離得近了,葉晨清楚的看到在城牆上,有數千名漢人男子,在數百名西突厥士兵的暴力催促下,加緊修築城牆,增強防禦。 在城牆的一邊,時不時的有一些身體虛弱,已經失去勞作能力的人,被丟了下去,隨著陣陣哭嚎與慘叫,在葉晨的眼皮底下,便殞命了十幾人。 那一陣慘叫聲中,透著幾分悲涼與淒厲,聽的人心如刀割。 秦瓊恨意滔天,手上緊緊捏著一塊雞蛋大的石頭,額頭上青筋暴露。 啪! 一聲脆響。 石頭竟被硬生生捏碎! 葉晨心中也震怒無比,但他知道,自己不能被恨意所支配,所以便強行保持著一份鎮定,用手搭在了秦瓊的肩膀上。 “老秦,冷靜。” 聽到葉晨的話,秦瓊歎息一聲,便把頭低了下去,不忍再看。 新文禮那麽軸的人都能忍住,久經沙場的秦瓊,自然也不會在這種時刻拉胯。 呼呼—— 此時,狂風大作,沙塵漫天。 城牆上的人都有些站立不穩,紛紛左搖右晃了起來,嚇的他們連忙蹲了下去,生怕被風刮下城牆。 這麽高的城牆若摔下去,怕是要粉身碎骨。 葉晨也觀察的差不多了,心中已經有了一個穩妥的作戰計劃。 他立刻拉了拉秦瓊的手,小心翼翼的退去。 …… 深夜時分。 經過半晚休整的虎豹騎大軍,沒有任何多余的話語,到了時間點,便紛紛上馬,隨著葉晨等一眾將領悄悄來到了三彌山王庭城外不足五百米的一片密林中。 許是氣氛使然,馬兒都安靜的出奇,喘息聲都壓的很低。 夜幕裡,城牆上火光攢動,漢人仍舊被當成奴隸一般,在城牆上一刻不停的趕工。 “不許偷懶!繼續乾活兒!” “軍爺,我,我真的太累了,讓我休息一下吧……” 一名青年累的氣喘籲籲,虛弱無比的倒在了城牆上,滿臉驚恐的望著一名欲要揮鞭的西突厥士兵。 “軍爺,我替他乾,我替他乾,我兒子太累,他只需要休息一會兒就行了,就一會兒,求求你們……” 一名年邁的老者雖然也十分疲憊,但卻堅強的撲過來,苦苦哀求著。 老者的哀求,根本無法引起西突厥士兵的同情與憐憫。 他面對這種情況,已經習以為常,所以冷笑連連,一腳踹開了那老者,怒罵一聲:“我呸,你算個什麽狗東西?我憑什麽聽你的?” 老者被踹的後退幾步,登登登倒在地上,直接摔的滿臉是血。 幾名西突厥士兵見了,頓時開心的哈哈大笑起來,仿佛這一幕是滑稽的表演一般,蔑視中夾雜著幾分無情。 “爹!!” 那青年見父親受了重傷,頓時勃然大怒,咬牙切齒的撲向了踢他父親的那名西突厥士兵:“你們這群滅絕人性的畜生,我跟你們拚了——” 嘭! 那名士兵又是一腳,直接也將青年踹飛當場,摔倒在了父親的身旁。 父子二人絕望的相互扶著,卻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兩個連狗都不如的低等漢人,也配在老子面前叫喚?” 那士兵冷笑連連,走到父子二人面前。 “少在這裡狂妄!有本事,你就殺了我們!我們的隋軍將士,一定會踏碎你們的王庭,殺光你們,殺光你們這群畜生——” 青年護在父親面前,聲嘶力竭的憤慨大罵。 他此時寧願去死,也不願意再受到這樣的摧殘與羞辱。 “哈哈哈哈!” 聽到他的話,幾名西突厥士兵頓時仿佛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狂笑聲響徹夜空。 “就你們軟弱的漢人,也敢說踏碎我們西突厥的王庭?你們的大軍早就被我們可汗的威名嚇的肝膽欲裂,別說來這裡,就算是在正面戰場,隋軍聽到我西突厥大軍的威名,也早就嚇的落荒而逃了!” “你們卻還在這裡做著不切實際的幻想,認為他們會來救你們?可笑!” 說著,那士兵一把揪住青年的衣領,直接就是一耳光打了下去。 啪! 青年頓時被打的吐了一口鮮血,臉部瞬間浮腫起來,看的人觸目驚心。 “你想死,也沒那麽容易!我偏偏要你生不如死!” 冷冷的說了一句,那士兵又要打一巴掌。 可就在這時,天空中忽然傳來一道霹靂。 轟隆隆! 竟然雷聲大作,瞬息之間傾盆大雨落下,直接把城牆上所有的火光都給澆滅了。 但,在閃電照亮下,隱匿在五百米外的三千虎豹騎,時不時的閃過。 這樣的畫面,實在太過詭異,尤其是在慘白的雷光照耀下,三千虎豹騎冷峻的身姿,被渲染的如惡魔一般可怕! 就像一支從地獄裡複蘇而來索命的惡鬼大軍,直勾勾的盯著城牆上的仇人。 葉晨手持彎弓,將其拉滿,瞄準了城牆上正在欺辱青年的士兵。 轟隆! 又是一道閃電,將大地照亮。 一瞬間的光明,令葉晨鎖定了對方。 咻—— 一點寒芒疾飛而出,精準的射向了那名士兵。 噗嗤—— 箭矢毫無征兆的貫入他的頭顱,他甚至連驚恐的表情都未來得及做出,便殞命當場,從城牆上跌落而下,摔了個粉身碎骨,死無全屍。 “有敵襲!敵襲!!!” 直到這時,城牆上的其他士兵才反應過來,立刻狂吼一聲。 刹那之間,城牆上亂作一團。 周圍值守的士兵,紛紛圍聚了過來。 因為此時下著傾盆大雨,火把根本無法點燃,所以他們看不到敵人的方位和到底有多少人。 就算是沒有下雨,點燃火把的情況下,他們也發現不了五百米外的敵人。 因為城牆就足有二十米高,火光根本照不到地面。 夜幕之中,一小隊人馬,此時悄悄的貼著城牆,繞到了一段已經空無一人的城牆下。 西突厥城牆上兵力只有數百人,大部隊想要趕來,也需要一些時間。 這幾百人一聽到有敵襲,便立刻圍聚在一起,生怕被人逐個擊破,並且將注意力都放在了箭矢射來的方向。 “機會來了,上——” 新文禮立刻解下身上的繩索,握住虎爪一端,奮力一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