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农家女

一个不敢爱、不会爱的女人穿越了,这是上天对她的惩罚还是上天给她的机会?她敢不敢、会不会爱别人,她敢不敢、会不会去维护她的爱?寒洲的故事从乡下开始,从一个鸡蛋开始,直到咸阳宫里成为女神,直到为了爱人赌上她的命,这是她的幸还是不幸……     她的故事,有小情小趣,有朝野权斗争,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无论怎么看,她觉得,打天下可以不靠男人。

第3章 让我们画封信寄给他
  “聽說你能起來了?”  隔老遠就能聽出來是誰的聲音。昨天沒精神,也沒仔細看她,今天倒要好好看看她。這女人感覺有點爽直,也有點辣。
  寒洲從炕上起來,正要下地,翠翠就進門了,她隻好歉意地笑笑,同時也在心裡提醒自己下次一個人在家要記得拴住門,萬一壞人也這樣推門而入就怨不得旁人了。
  “還沒謝謝姐姐昨天的照顧,今天就又勞動姐姐來看我了。”寒洲客氣地招呼著。
  “聽大棗兄弟說你能動了,我們也高興。昨天那樣子想想就怕人呢。”
  “我也後怕呢。要不是遇上小花,今天怕就不能好好地在這裡陪姐姐聊天了。對了,小花沒來嗎?”
  “她得看妹妹,我是出來去看她嬸子的,遇上大棗說你好些了,就先過來看看你。帶上孩子太吵了,她嬸子怕吵的。”
  “小花很懂事的。能幫你做不少事呢。”想起那個孩子,寒洲的聲音也溫柔了起來。
  “人們都這麽說呢。她現在幫我帶小草和小葉,將來再帶她自己的孩子,想想女人這一輩子就是圍著孩子轉了。就這樣男人也嫌咱沒用呢!”翠翠大聲抱怨,但看來也隻是說說,倒說不上有多麽憤怒。
  “那是男人不懂事,其實他們有時候也像孩子一樣呢。”說著別人,她也想起了故作強大的老陳。
  “妹妹,你可說對了。有時候,誇上二牛兩句他就勤快得跟驢一樣,不高興的時候也像驢一樣。”翠翠說著自己就哈哈笑了。
  “快別說驢了。我這輩子沒怎麽招惹驢怎麽就害到驢的手裡。”寒洲故意逗翠翠高興。還要在這裡待一段,關系和睦還是挺重要的。
  “哈哈,我倒要感謝那驢,要不是那驢,我也不能認識神仙一樣的妹妹。昨天小花回家說到你這事,他爹還以為我們瞎說呢。”
  “呃”,寒洲倒不知怎麽接話了,小花那孩子給她擦身體的時候一會一個感歎,這樣拿去跟別人說,想想都起雞皮疙瘩。何況聽的對象還是個男人。
  “姐姐剛才說要去看小花她嬸子,她嬸子是病了嗎?”尷尬時當然要另起話題。
  “哎,說起來也是個難纏的病。她這病自從三牛我小叔子去服役不久就開始了,人們說人想人要害死人,看來那是真的。”
  “服役?是去當兵嗎?”
  “不是,聽說是去修長城了。北邊老有外族人來搶東西,不知道什麽人的主意,說修個高高的城牆就能把外族人擋住,你說這不是鬼話嗎?外族人不會跳牆頭進來?”
  “翠翠姐,聽說那些外族人是騎馬的。騎馬跳牆頭難度有點大哦!”寒洲笑呵呵地看著翠翠。
  “呃,是啊,要是騎馬就不好過來了。”翠翠有點窘,心說讓這神仙般的妹子看了笑話了。
  “姐姐也說得有一些道理,外族人不跳牆頭難道就不會繞道走,北邊那麽大還能修得一條縫兒都沒有?那得多大的力氣才能乾完那麽大的工程。何況外族人哪會那麽傻,就騎著馬不動彈,等著你把長城修好了才來搶東西?”
  想想外族人騎著馬不動等修好了才動的傻樣兒,翠翠就樂得止不住了,心說這妹妹可真會說話兒,以後可得多過來走動走動。大棗那小子倒是不悶了,有個這等妙人兒陪在窯裡。想到這兒心裡多少酸丟丟的。
  “妹子你真會說話,要是我那妯娌也能跟你說上會兒話,大概心裡也輕松些。我挺煩我家二牛,但比起她來,
還是覺得男人在家的好。”  “姐姐這麽說,得了空請小花她嬸子過來坐坐也好,人總悶著確實是越來越不痛快的。”
  “嗯,她那性子和我不一樣,我不痛快就罵人,罵完也就沒事兒了,她想罵人但身邊得有人啊!說來說去,是那個始皇帝不好,你讓老百姓老老實實種地不好?非得拋家舍業地去那苦寒的地方受罪?”
  “姐姐說的是這個理,不體恤老百姓的官兒,老百姓也不體恤他呢。不過,姐姐,說皇帝的壞話說得這麽理直氣壯,我還真佩服你呢。”寒洲故意點了點這個直腸子的女人。
  “呃,這不是遇上妹妹你了麽,在外面哪敢說呢!”說著話,聲音明顯就小了,可見在外面說這些是萬萬不能的。
  “看到你好了,我也高興,我得走了,妹妹你歇著,我去看看她嬸子去。”翠翠說著就站起來,見寒洲也要起來送客,趕緊按住她。
  這女人手勁真大,寒洲怕肋骨上的傷讓她弄疼了,隻好又乖一些,笑著看她離開。等看不見人了,才躺下,看來身子還是很虛弱的。
  中午,不用開夥,大棗端了一碗面回來,說是個什麽嬸子送的,聽說她病著,特意做的。這讓寒洲很感動。面是雜面,不那麽白,上面飄了蔥花和好多薑片,看著很有食欲,寒洲挑了幾筷子在一個碗裡,說是夠了,其余的給大棗吃,大棗推讓,寒洲說她真的不怎麽能吃辣的,大棗才吃了。對於那麽壯的男人來說,那點面真的不夠,他吃完了寒洲還在吃,這讓吃完的大棗很尷尬,趕緊說活還沒乾完就溜了。寒洲看他溜走的樣子不禁想笑,覺得簡簡單單地活著真好。
  下午剛睡了會兒,大嗓門翠翠就過來了,她不是一個人來的,是組團過來的。三個小丫頭,小花在最後面,前面那兩個估計就是她說的小草和小葉了。另外還有個弱弱的女人,比翠翠要年輕些。這一群人一進來就覺得屋子裡的溫度上升了幾度,寒洲心說,翠翠姐,我就不怕吵嗎?但面子上的工作還是要做的。
  “翠翠姐,這就是你家的三朵花嗎?再有一個是不是該起名叫小根或者小果?”
  “哈哈,說的是呢,再有就這麽叫了。不過再有一個養著也費勁。”說著還拍了拍肚皮,動靜挺大。
  “生女孩兒倒也罷了,若生了男孩兒備不住得去服役,還不如不生。”說話的是那弱弱的女人,眉頭皺著,臉白白的,讓人有些不忍對她高聲說話。
  “這是小花的嬸子吧,我也得叫姐姐了。”寒洲說著做了個讓座的手勢,小孩子們在地上亂躥,大人就跨坐在炕沿上。
  “我哪當得起,不過虛長了幾歲。”那女人倒輕聲慢語的,和翠翠是兩種完全不同的風格。
  “我聽嫂子說,妹妹是神仙般的人物,和你說話最讓人快活,我這身子病著也有些時日了,想來也是要遇到能治好的人了。”還是那麽輕聲慢語的,倒讓寒洲不得不刮目相看,這人太會說話了,倒是不得不認真對待了。
  “我哪是治病的神仙,倒是全仰仗眾人之力才能活了下來,我對這些鄉鄰們感激不盡呢!中午還有位嬸子給做了碗面,我都不知道這嬸子是什麽模樣、什麽稟性,那面卻是暖到人心裡去了,等我好了,這些姐姐嬸子們都是要一一拜望的。”
  “那種情況任誰看了都不會不管的,也別太掛在心上。這也是你和我們這裡人的緣分。我呢,也想找人說說話。人家說,別想了,別想了,想也想不回來,可是就是不能不想。乾活時候想,乾不了活了就更想,要是有個男人在身邊,日子就不一樣。也得虧是鄰裡們哥哥們幫著,要不就過不下來了。”女人笑著說的,但那笑容過於沉重,讓人不禁心生同情。
  “姐姐既然想就把這想念告訴他,雖然他回不來,也總知道家裡有人惦念著,為了這份惦記他也要好好保重自己,姐姐說出了這想念,心裡也舒坦些。”
  “我倒是想說給他聽,怎麽能聽得到呢?”她無奈地搖搖頭,心說,這神仙般的女子就是長了一張好嘴,有什麽用呢?
  “姐姐給他寫信啊,縱然路遠,但總有到的時候,總比這沒邊沒沿的想望要好。”寒洲真心實意想幫她。
  “寫信?我們都不會寫的。嫁了人的姑娘給娘家都是捎口信,哪裡會寫!”這次是翠翠插話,她使好心把人弄了來,當然是希望解決問題的。
  “嫂子說的是呢,我不會寫,三牛他也不會認,再說怎麽讓信傳到長城那個地方也不容易,家裡有老有小的,要不是這樣,我也不管不顧地去找他了。”
  “哦,是這樣啊。”寒洲這才覺得自己剛才衝動了,忘記那時還沒郵局,驛站是有的,但是隻給官家服務。怎麽辦呢?
  看寒洲蹙眉,妯娌兩個互相看了一眼,也有些泄氣。
  “那個――,姐姐,如果我幫你寫信,你能不能說動驛站的人幫你把信傳出去,這雙流鎮對我來說是生地方,我使不上力的。”寒洲期待地看著妯娌兩個。
  “我家三牛他不識字的。”可見更重要的問題在小花嬸子看來是這個。
  “我們來畫一封信給他,沒問題的。”寒洲很肯定地說。
  “畫?你會畫?”小花嬸子眉頭皺得更深了。心說,如果畫不好,會錯了意,還指不定以為家裡出了什麽大事兒呢,別把三牛嚇死了。
  “沒問題,畫完了讓小花看,她如果能看懂,小花她叔肯定能看懂。”對於畫畫兒,寒洲很有信心,在二十一世紀開個培訓班有點自不量力,只夠自娛自樂的,在這裡弄個簡筆畫、漫畫還是不成問題的。
  “真的?那麽,我們就試試?”小花她嬸子看了看嫂子,還是有點信心不足。
  “那就試試!”翠翠很果斷地拿主意。
  寒洲看著她們,心想,簡單的人能獲得成功,就是在於他們勇於嘗試,勝就勝了,敗就敗了,代價固然是大的,如若成功收獲也是大的。陳勝吳廣這些走出來一領風騷的人,哪一個是思前想後久久不決的。劉基那些人隻適合作個謀士,而整個秦朝內閣中樞,在她看來連一個偉大的讓人稱道的謀士都沒有。也不知道劉邦這廝現在是否已經供職於泗水亭,派出所所長乾得怎麽樣?如果有機會,倒不妨在他起事之前去瞧瞧,是否如《高祖還鄉》中所取笑的那樣“春采了桑, 冬借了俺粟,零支了米麥無重數。換田契強秤了麻三稈,還酒債偷量了豆幾斛,有甚糊突處?”想到這裡,寒洲就露出了自娛的笑,這笑容弄得妯娌兩個不明所以,疑惑地看著她,她才發覺自己失態了。
  “呃,我們這樣,要準備――”她本來說要準備紙和筆,話到嘴邊想到這個時代紙還沒發明出來,現造紙肯定是做不好的,那就隻能用布帛之類,筆隻能用毛筆,這當然是已經想到了的。
  “要準備什麽?”小花她嬸子很急切的樣子。
  “要準備布或者絹之類的東西,還有毛筆、墨汁,你們看看難弄嗎?”寒洲想到早上那一個雞蛋,就想到她們準備這些東西或者也是不容易的,而在這方面自己現在確實無法幫助她們。
  “行,我去弄來給你。”小花嬸子這次不再猶豫了。
  這是個讓人尊敬的女人,寒洲心想。她一定不能讓她失望的。
  大大小小的幾個人走遠了,臨走時細心地幫她拴上了門。寒洲又把自己放平,養著,她得好好考慮一下目前能做的事情。回去肯定是不容易的,但既然能來,按說也就能回,在尋找到回去的途徑之前,要努力活下去,養著這具皮囊。生活的標準不能太低,若太低了就愧對兩千年的文明積累,精神上也不要太受委屈,太受委屈會愧對前世的種種堅持。
  總之,身體要快快好起來,然後走出去先看看,一定不能白來一趟的,大不了算一次不花錢的旅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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