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獎金…全都可以給你。”馬涼聲音變得低沉。“我和老友前來這座城市，完全是為了替朋友復仇，那個大小姐看不上這點獎金，所以沒人和你爭。”
“但這次異態真的太古怪了，四個靈能者同時戰死的事情本來就非常罕見，這次居然沒有任何屍體下落，甚至找不到打鬥現場…這…非常詭異。”
他說話聲音越來越小，但是眼神中卻表現出來鋒芒。
“鬼級異態能夠毀滅整座城鎮，我想這次層次還要略微偏高一點，前任四個靈能者都不是弱者，能無聲無息把他們殺了，實在是有點棘手。”
許南聽到這裡，心裡面越來越是忐忑。他心中明白，在現實中殺掉所謂異態和幻境中戰勝不祥之物並不一樣。
在幻境中不管遇到多厲害的不祥之物，只要堅持五分鍾，就能不戰而勝，哪怕是逃命五分鍾也會取得勝利，但現實中完全不同。
剛才和對方較量的時候就明白，現實中沒有那麽濃厚的靈氣，使用能力過度就會陷入昏厥。
尤其是受到傷害之後不能用靈氣快速回復，恐怕只能憑借人類現有的急救手段，那可是非常巨大的差別。
自己身上不知道受過多少次差點喪命的重傷，但是在幻境中最多不過一小時，就能基本痊愈，最大的副作用也就是請兩天病假回復下。
可是在現實中作戰一旦失利，那就很可能真的丟掉性命。
死，不再是一個遙遠的話題，而是隨時隨地都有可能降臨在自己頭上。正因為這樣，獎金的數額真是太重要了。
“我想問問獎金具體數額。”許南聲音中也流露出一些尷尬，“別怪我羅嗦，錢就是維系我媽命的根源，實在是不好意思。”
馬涼臉上沒有露出半點不快和鄙視，他知道眼前的這個少年錢是用來幹什麽的。
“狼級異態獎金是五萬一隻，虎級五十萬，鬼級一千萬，並且還會同時大幅度提升官方的靈能者認定等級。”
“不過你現在還不是官方認證的靈能者，這一塊享受不到，但是我會讓那個大小姐拿出自己零花錢補償你。
“按照我的估計…拿出個五百萬左右對她來說不算什麽難事。”
“他還欠我三百萬的費用呢！”許南恨恨說道，“這場架我打贏了對麽？那個大小姐答應過我的。”
現在他對於官方靈能者系統如何運作，已經有了相當程度的了解。
看起來官方領袖果然是深度遠古漫畫中毒後遺症，制定這麽重要的特種作戰體系，居然直接套用漫畫設定。
都不用問，靈能者肯定也是需要考核之後定級別，從C到S不等，依靠殺掉異態來獲得獎金和等級評定提升。
那些什麽狗屁等級沒什麽用處，錢，只有錢才是最主要的！殺死鬼級異態居然有一千萬獎金，再加上大小姐五百萬私房錢…
一次就能頂得上大半年收入！
許南動心了，耗時少收益大，傻子才不去做。風險？每次治療患者也是九死一生，他早就習慣了遊走在生死邊緣。
不過對方說的這麽鄭重其事，看起來還是了解一下鬼級異態有什麽與眾不同的好。
馬涼像是看出來對方想什麽，主動說了起來：“鬼級異態出現的非常少，這次因為情報太少，才定的這個級別，其實還有很大不確定性。”
“我的老友，也就是上一任該市靈能者隊長，給我來了封電子郵件，說這座城市中突然出現了很多聖言者。”
“這些人散布流言蜚語是很正常的事，但這次說的卻非常具體，是傳頌一個希臘古神，埃庇米修斯。”
“人類歷史不是都幾乎消亡了麽？怎麽還會有這麽多的聖言者？”許南不由得插話道。
馬涼苦笑著說道：“也許就是異態出現的原因吧，在十幾年前聖言者還僅僅傳頌一些真假難辨的人類歷史，這十幾年卻變了風向。”
“現在的聖言者傳頌的幾乎都是各種人類神話，而且越來越具體，如果說不是精神上受到異態影響，我是絕對不信的。”
“這次的埃庇米修斯，是希臘神話中的後知後覺之神，也稱最愚蠢之神。具體詩歌內容很詭異，等去看下在押的聖言者就明白了。”
許南聽到這裡不由得放松了下來，看起來這次異態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就聽綽號就知道，後知後覺的最愚蠢之神，這能強到哪裡去？他臉上的神色變化立刻就被對方看在眼裡。
馬涼心裡明白，如果不出言提醒，眼前的這個少年肯定會出現輕敵情緒。
這次的異態絕不像是稱號那麽愚蠢，恰恰相反，整個事件充滿了難以理解的謎團。
“別被稱號迷惑了，你這樣隨時都會送命…我那個老友的隊伍並不弱，甚至已經追查到了非常關鍵的線索。”
“但隻用了一天，他們全都消失了。”
許南精神為之一凜，他見過對方的能力，如果馬涼都這麽說，那可不是個好消息。
“你知道麽？小城中突然出現了神跡，不少人都突然擁有異乎尋常的能力，有的盲人突然複明，瘸子百米能跑進九秒內，還有個可以舉起一噸重的家夥…”
“他們都是聖言者傳頌埃庇米修斯後才出現的，實在是讓人無法理解。”
這還不是好事？許南心中暗想。
嘴裡說道：“既然如此也不是壞事吧？這麽多窮人享受不到古文明醫療設備，現在康復難道不好麽？”
“好事？”馬涼苦笑道，“這些人都在一周內得了不治之症，或者發生重大人身事故，還有的乾脆發瘋後自殺，甚至胡亂殺人。”
“埃庇米修斯的賜予是有沉重代價的…他…是一個惡神！我們靈能者之所以存在，就是為了斬殺惡神，讓人類生存下去。”
許南突然意識到，自己和對方比起來是如此的渺小，自己為了母親不惜付出任何代價，但除此之外對任何人的死活都不感興趣。
剛才還瞧不起對方這種賞金獵人般的靈能者機構，認為他們只不過是為了錢和虛名而存在，現在看起來大錯特錯！
真正自私自利的是自己，而對面這個二十多歲的老師，才是為了整個人類生存而奮戰不休。
他心中一陣糾結，終於下了決心。
“我跟你們乾，還要取得正式靈能者身份，只要治好媽媽的病，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放到一邊。”
“我…並不是只為了錢。”
“知道，你不是自私的人，歡迎。每個隊伍成員都需要有個稱號。你剛才那件虎紋護甲真的很厲害，就這個吧。”
“小虎，這是我送給你的綽號。”
“我才不要！”
  水泥樂園深處，多少年裡第一次響起了爽朗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