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師，大王傳令，援軍…援軍可能來不了。” 傳令士兵低頭說道。 聞仲扭頭看向眼前這個士兵，身上的戰袍都已經毀去了大半，軍營裡面的士兵已經湊不出一件完好無損的鎧甲。 出征時，聞仲帶著數十萬將士，鎮守北邊境十二年，從未後退半步，但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的戰爭。 眼前的那群蠻子悍不畏死，拿命攻守城牆。 經歷了二十一天的戰鬥，聞仲終於發現了不對勁。 這麽長時間，蠻子的數量一直有增無減。而大商的軍隊已經減員不足千人，這千人士兵渾身都帶著傷。 後勤淄重幾乎都要耗光了，可蠻子那邊夜夜笙歌，動不動從蠻子的軍營那邊傳來一股肉香，刺激著守城的將士。 這根本就是一場無法取勝的戰鬥，對面沒有修仙的武者出馬，完全就是普通士兵之間的磨練，這讓聞仲根本就沒辦法影響戰局。 “小九，你跟了我多長時間？” “回太師，十五年！” “好！召集全軍，把所有的物資聚集起來！對了，讓兄弟們都洗洗澡，不能讓蠻子看了笑話！” “諾。” 小九聞言，隻遲疑了片刻，扭頭就跑去軍營傳訊。 這裡是戰場，任何的兒女情長都有可能毀了一場戰鬥。對於傳令兵來說，盡快傳達消息是他們的本職，是他們的使命。 “王上，我為子受鎮守邊境十二年，今日一戰，怕是難以善了。也罷，就當是還願了。” 聞仲自言自語道，眼角流出一絲晶瑩剔透的淚珠。 看著相處多年的將士一個一個死在眼前，哪怕是征戰沙場多年的聞仲，也難以接受這種情況。 但是他不怪帝辛，雖然他人不在朝歌，可朝歌城內的情況每日也有專人把情報放在他的案板上。 朝歌城內的情況他很清楚，朝堂上的爾虞我詐早已腐蝕了大王那顆赤子之心。 左右近侍畏懼大王，大王受蒙蔽的時間太久了。 現在大王終於清醒了過來，蠻子選擇在這個時候入侵，就是想要斷絕我大商的氣運！ 聞仲雖老，但人不傻，知道現在的朝歌就像是風雨中的人孤船，隨風飄搖，隨時都有可能會粉身碎骨。 “太師！將士們已經集合完畢！” 這個將軍的盔甲還算完整，但滿臉的血汙已經讓這位將軍幾乎看不清眼前的事物。 戰事焦灼，根本就來不及整理己身。有些士兵還在睡夢之中，就被號角聲給吵醒了。 看著眼前的將軍，聞仲拍了拍將軍的肩膀，緩緩地走到城牆的另一邊，看著眼前不足千人的士兵，聞仲的眼眸有些濕潤。 “兄弟們！來這裡後悔嗎？老夫一生征戰千余場戰鬥，這可能是老夫的最後一場戰鬥！” “不後悔！” 眾將士齊聲回答道。 身上肅殺的氣息讓人感到害怕，讓人心驚膽顫。 “好！全軍修整一個時辰，準備跟蠻子決戰！此戰只有一個目的…” 頓了頓，聞仲的目光如鷹一般銳利，盯著每一個士兵看了看。 “殺光蠻子，保家衛國！” “殺光蠻子！” “保家衛國！” 士兵們齊聲吼了起來。 接著，聞仲讓人把僅存的糧食全部分給了士兵。 只有一個時辰的休息時間，每個士兵都不敢浪費一分一秒，抓緊吃完飯之後，就找了一個地方默默休息了起來。 沒有一個人說話，但軍營內的煞氣早已衝天而起。 半個時辰之後。 咚！咚！咚！ 三聲鼓響，驚動了每個士兵。 士兵們嚴陣以待，手上的長矛，盾牌全都緊緊地握在手中。 “聞仲！我們族長素聞你是英才，想給你一條活路，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住機會！那帝辛可是昏君，你應該臣服與吾主！” “為了一個昏君拚成這樣真的值嗎？你看看你身邊的將士可還剩下幾個？還是乖乖地讓我們進城！我可以饒過你和你身邊的將士！” 一個身高九尺的壯漢咆哮道。 聲音震的地面都在顫抖，顯然是用了某種加持手段。 聞言，聞仲心中沒有產生一點漣漪。 眼前這個壯漢是東夷的將領呼特，沒有修為，但是武藝高超，本領不在他之下。 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特別是手中那對雙錘，不知有多少士兵在此錘之下喪命。 戍邊十二年，每年東夷都會在呼特的帶領下，發起進攻，這次看來是要失守了。 “死戰不退。” 聞仲輕聲說道。 “死戰不退！死戰不退！” 士兵們都像是打了雞血一般，跟著咆哮了起來。 “好！好！好！既然你們想要找死，那就不要怪我！全軍出擊！” 東夷士兵全都手持長矛，對著大商士兵發起了衝鋒！ “殺！殺！殺！” 小九怒吼三聲，舉起手中的長劍，對著眼前的敵人發起了進攻。 聞仲依然立在牆頭，冷漠地盯著呼特。 將對將！兵對兵！ 呼特也沒有動，他在等聞仲行動。 這是一場心裡博弈，就看哪一個人最後沉不住氣。 戰場上只能聽見嘶吼聲，喘息聲。 小九徹底殺瘋，渾身都是血腥味，雙目血紅，惡狠狠地盯著眼前的蠻子。 雖然蠻子悍不畏死，但他們也害怕眼前這個男人。雖然看著精瘦，卻斬殺了好幾員猛士。 又一個人倒地，小九直接癱坐在地，大口喘著粗氣，兩隻手止不住的顫抖，現在他渾身都沒了力氣。 可蠻子不會給他歇息的機會，一把大刀猛然斬向小九的脖頸，蠻子的臉上露出瘋狂的表情。 “記住，斬你的是猛士雷伊！” 現在小九已經沒心關注即將斬斷自己脖子的大刀，眼含淚光的看著相處為伴的兄弟一個一個死去。 漸漸地，小九閉上了眼睛，等待著死亡的來臨。 可過了半天沒有感受到一點疼痛，耳邊只剩下了呼嘯的聲音。 小九睜眼一看，自己竟然在空中，腳底仍然是混戰。 “太師，你…” “小九，你還年輕，剩下的就交給我吧。” 聞仲淡淡地說道。 戰場上，沒有人有空抬頭看著天空這一幕，除了呼特，他一直等待聞仲動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