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香火铺子

第十五章 胖子出院,爷爷病亡
  今天是難得的好天氣,由於昨天感覺自己見識的太少,一大早我就鑽入了書房。打開了那扇破舊的木門。
  有關於很多鬼怪的孤本都收錄在裡面,我看過的還不到九牛一毛。
  拉開窗簾,我看到的不是陽光,而是一個大大的臉,準確的說是臉印。窗戶上面只有一道痕跡。臉的輪廓。
  如果是直接印在窗子上,應該還有面部的一些痕跡,比如鼻子,嘴巴……
  但很明顯……這是江娜留下的。
  是警告?還是惡意的嚇唬。
  反正我已經與她撕破臉了。以後見著了就是你死我活。
  我攤了攤手,打開窗戶,用布把上面的痕跡都擦掉了。又用雞毛撣子把書上的灰塵都掃了一遍。
  書房裡亂七八糟的。有電風扇躺倒在地,半截發霉的麵包縮在角落。連老鼠都嫌棄。
  一一用掃帚掃遍,正打掃著,頭頂就突然掉下一本書,我下意識的接住。書頁翻開在陸遊和唐婉的兩段悲苦詩詞上。
  目光往書上一掃:
  《釵頭鳳》
  陸遊
  紅酥手,黃縢酒,
  滿城春色宮牆柳。
  東風惡,歡情薄,
  一懷愁緒,幾年離索。
  錯!錯!錯!
  春如舊,人空瘦,
  淚痕紅浥鮫綃透。
  桃花落,閑池閣,
  山盟雖在,錦書難托。
  莫!莫!莫!
  《釵頭鳳》唐婉
  世情薄,人情惡,
  雨送黃昏花易落。
  曉風乾,淚痕殘。
  欲箋心事,獨語斜闌。
  難!難!難!
  人成各,今非昨,
  病魂常似秋千索。
  角聲寒,夜闌珊。
  怕人尋問,咽淚裝歡。
  瞞!瞞!瞞!
  兩個人最後還是沒有在一起,我隻記得那會很喜歡這首詩,也在喜歡這首詩的時候喜歡了一個女孩。
  可是店裡規矩不能破,一看到這兩首詩,就勾起了我的陳年往事。
  腦海裡突然劃過江琪的影子,我又晃了晃頭。
  我現在自己都顧不了,怎麽還可能有時間談情說愛。
  想著就把詩詞放在了桌上,繼續我的忙活。
  又過了一會兒,門外傳來了方阿姨的叫喚,也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我打開門的時候,胖子又給了我意外之喜。
  他出院了,連帶著帶了兩三隻雞過來。
  “今兒個,我就給你倆下廚,都好好補補啊。”方阿姨對我和胖子都很好,以前也時不時送點東西過來的。她吆喝著就進了門。完全像進自己家一般。
  每次過來都會把家裡打掃得乾乾淨淨,卻又知道什麽東西不能動,什麽東西需要動。
  以前聽胖子說過,方阿姨是城裡的千金,那是受過諸多教育的人。嫁給村長,算是下嫁了。
  這一切自然讓很多人不解,其實也就四個字玄學:因為愛情。
  “怎麽出院了?這才住一天,好了?”我瞧了他一眼,他也跟著往屋裡走。“我這不是擔心你麽?”“行了,何兒,擔心也沒啥用。咱快快……進屋去。嘗嘗我媽燒的大黃雞!”“……”
  方阿姨在吃完飯後還是走了,只是我的腰也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但方阿姨的廚藝那是真不錯,我一連吃了三大碗,叫剛出院的胖子都比不上。
  當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胖子得忌口一段時間。
  剛出院,醫生交代的話,總不能不聽吧?別跟自己身體過不去。
  這是方阿姨的原話。
  我在晚上做飯的時候再次轉答給胖子,得到他淚眼汪汪的表情。
  “行了,你先撒手。就吃一口。”胖子整個就掛在我身上,我都覺得自己身上像掛了一頭豬。
  太重了。讓人窒息。
  “啊,好嘞。”胖子終於放了手,我也終於能夠吸一口新鮮的空氣。
  吃過晚飯後,我用銅錢配上簽給今天卜了一卦。卦象不明。半吉半凶,又像隨時都有轉機。
  我決定就在今晚請老爺子。
  還是定在子時。
  晚上八點的時候,我給江琪打了一個電話。她過來是穿著一身的黑色皮衣,本是清純的臉蛋,高高束起的頭髮。但加上一身黑就多了幾分性感。
  我上前去迎她。
  “何大師,我不會亂動亂說話的。”她向我保證。
  “謝謝你能叫我來。”
  “三小姐你別客氣,何兒能邀請你過來是他的福氣。”胖子又在油嘴滑舌了。
  我見此隻覺得無奈。也由著他們去了。
  胖子剛出院,頭上的繃帶還沒拆,還得養著一段時間。但他覺得在家裡也是養,在醫院還是坐。還不如回家呢。
  待的真是太他媽無聊了。
  胖子跟我說起的時候肥嘟嘟的臉都皺成了一團。看的我都不忍心責怪了。再加上我也不想像個老媽子一樣天天在他耳邊念叨,於是出院之事也就這樣就此揭過。
  只是江琪這番過來看到胖子這樣,便上前問候了幾句。胖子卻樂呵了,瞎扯著聊了起來,也不幫我準備家夥了。
  我廢了一番力氣才把東西搬好。
  白天就算再熱,晚上都會有一股陰涼,而且這何家店開的地方也是有講究的,怎麽可能在陽氣旺盛的地方開?
  所以這晚上也就變得涼快了,在夏天也不會擔心太熱而睡不著。
  然而現在才三月天,我不得不往屋子裡披了件外衣,湊合著穿著一身道袍。依然擺上老爺子的生辰八字,在請鬼前又慎重地拜了佛祖一遍又一遍。
  在經過黑衣鬼差雕塑旁時,雕塑突然倒了,壓住了我的腳。
  不很重,但也夠我疼一會的了。
  我擔心等會踩五行八卦的走位時,下盤不穩容易出岔子。就打算歇息到亥時再做法。
  再看胖子那邊,此時正與美人相談甚歡。終於說的差不多了,才發現我的存在。
  我已經躺在躺椅上了,那是扶起雕塑之後的事。
  江琪也是大方地一笑,就和胖子一起幫忙,準備一些還需要準備的家夥。遇到不懂的了也時不時地問我幾句。
  兩方的境遇一下子就調換了過來。只是有了江琪的參與,就連擺靈台這種體力活都讓人看著賞心悅目。
  終於兩方都準備好了。我也不再偷懶,站到了靈台前。點上了鬼香,胖子和江琪把那個鬼差雕塑搬到了桌子旁。雕塑的目光是看向中央的草紙人的。
  草紙人身上便是貼著老爺子的生辰八字還有他生前的一塊貼身物件。碎裂的玉扳指。
  月亮漸漸隱於雲下,越來越高,也越發神秘。已經看不到一點光亮的時候,子時也到了。
  淚燭點燃,其余的蠟燭全都熄掉了。
  我嘴裡念著拗口的咒語,銅錢劍揮舞著。桌面的八卦盤上,龍頭穩穩的靜躺著一動也不動。
  即使桌子已經抖成篩子,自始至終,鬼香和淚燭也沒熄過。
  庭院不知何時開始烏雲翻滾,陰風大作。一縷縷黑煙從外面不斷地飄來。
  靈台已經有裂痕。我的咒語卻不停。
  那是專用的請神咒,其實這裡是沒有神的,只有鬼。說是“神”,只是好聽點罷了。
  那是一般請鬼咒的升級版。
  我念著就快口吐白沫了。靈台上,八卦盤的龍頭才開始左右晃動。
  對面草紙人處,一縷縷黑煙漸漸成型,組成一個模糊的影像。
  只是當他聚起來能看清模樣的時候,是一張正對著我的血盆大口。
  猙獰的眼眶已經凸出了整個面部,那兩隻眼珠好像輕輕一碰就會碎掉。他的兩隻手已經骨瘦如柴,渾身都是黑漆漆的。
  真正飄蕩我面前遊了一圈以後,臉上竟開始滴血。
  “江老爺子,我有愧,你的事我並沒辦成。”即使如此,我還是冷著臉說道。
  胖子早已經躲在衣架的衣服後面,江琪蹲在他旁邊,兩人只露出兩隻眼睛偷偷看著。
  “啊!你這個無恥之徒!”江老爺子開始大吼。我覺著兒他可能連神智也不清了,在地府被折騰成這樣,還有理智可言嗎?
  等等!
  被地府折騰過的一般都是十惡不赦之徒,那麽折騰完後會去幹嘛??
  自然是喝孟婆湯去投胎!
  我這是壞了大事了!
  我心想著不對勁。
  而黑衣鬼差不知何時睜了眼,在江老爺子快要撲向我的時候,迎了上去。
  兩人大戰了一場,陰風更盛了。江老爺子被打倒在地,逃了出去。鬼差也追了上去。
  兩人一下子就消失了。
  江琪卻跑了出來,往他們消失的方向追去,一邊跑一邊喊道:“父親!”
  嚇得我連忙上去攔在了她面前:“他已經不是你父親了!”
  “可是我也不能看著他就這樣跑出去害別人啊!”江琪說完以後就繞過我往外追去。
  沒錯!
  就算是這樣我也不能讓江老爺子就這樣出去。他是厲鬼!
  江琪的話提醒了我。
  我來不及準備其他,扛上家夥吆喝著胖子就上了江琪的車,一路追去。
  但是追到城市中心十字路口的時候卻一點蹤跡也不見了。
  現在是午夜,車子極少。路上還有路燈,可是我們三個人心裡卻一陣灰暗。
  就在這個時候,我的電話像催魂一般響了起來。
  是父親打來的!
  我按下接聽鍵加擴音。那邊的聲音清晰的傳來:
  “水兒,你爺爺他在動手術的時候,沒能撐過去……去了。”
  啪嗒。
  手機從手心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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