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雲低垂,唐軒入眠,唐昊出門。 今晚,他來等田言。 悅來酒館剛剛掛上華燈,黑衣黑發的唐昊就在角落位置坐好。 “小二,一壺酒,一碟花生米。” 唐昊用筷子夾起一顆花生,放進嘴裡,上下兩片咬合肌發力,牙齒將花生碾碎,濃鬱的香味在舌尖纏繞,這時再嘬一口烈酒,宛如吞入一口烈火。 火焰將花生的香味放大,刺激著味蕾,這股特殊的味道從口腔一直燒到腹腔,帶給唐昊飛一般的享受。 “你是唐昊?跟我走一趟!” 一個黑衣人走過來了,以一種居高臨下的態度問道。 唐昊閉著眼睛,細細咀嚼著花生米,淡淡說道: “你知道這個世界上什麽樣的人最容易死嗎?” “強者不容易死,弱者不容易死,只有愚蠢的人最容易死,尤其是明明愚蠢卻不自知的人,該死!” 黑衣人怒氣上頭,面色一紅,正要出手教訓一番唐昊。 在黑衣人揮手的瞬間,一根筷子呼嘯著,如同一柄利劍,貫穿黑衣人的手掌,自黑衣人的左眼,齊根沒入他了的大腦。 紅色,白色,黃色的不明液體自左眼眶流出,黑衣人不發一聲,保持著揮手的動作,如一尊石雕倒在了地上。 “小二,處理一下。” 唐昊摸出一錠銀子丟給了小二,繼續慢條斯理地喝酒吃花生米。 小二在這悅來酒館也見過許多死亡,但是,筷子殺人的他還是第一次見。 他不得不佩服這個客人的武功,還有創意。 一壺酒喝到一半,一個熟悉的身影朝唐昊走過來。 唐昊的目光瞥到那人時,心中的殺意差點沸騰。 唐昊不斷提醒自己:我是唐昊,唐昊與掩日沒有恩怨! 理智的枷鎖限制住了本能,唐昊依舊平靜地在喝酒。 穿著秦軍製式鎧甲的男人站到唐昊對面, “你是唐昊?” 掩日的語氣十分冷漠,唐昊感覺他似乎有點瞧不起自己。 唐昊低著頭,夾起一顆花生米送入口中,回道:“如果沒有人和我重名,那我應該就是唐昊了。” 掩日說道:“你殺了田猛,劫了天牢,你需要給大秦一個交代!” 唐昊仰頭幹了一杯酒,舔了舔嘴唇,淡淡說道:“大秦不是依法治國嗎?沒有證據的話,我就當你是挑釁!” 掩日輕蔑笑道:“證據?人證物證我要多少就有多少!” 唐昊放下筷子,抬頭看向掩日,冷冷說道: “趙高要殺我?” 掩日冷哼道:“你以為你是唐軒?能入得了大人的法眼?還需要大人專門布置來殺你?” “加入羅網,你的一切既往不咎。” 唐昊輕歎一口氣,站起身來,緩緩說道: “你知道我最討厭的三件事嗎?” “第一是有人說我不如唐軒。” “第二是有人打擾我喝酒。” “第三是有人在我喝酒的時候提唐軒的名字!” “正好,你三條全佔了!” “不殺你,對不起我自己!” 長劍出鞘,蛟龍入海, 整個酒館的人都被那閃電般的劍光閃到了雙眼。 大涼龍雀與掩日劍交鋒,劍刃與劍刃摩擦發出“嗤拉”的噪音, 巨大的力道從劍身傳來,將掩日的手臂震麻。 怎麽會?我竟然接不住他一劍? 掩日僅僅堅持一個呼吸,便被大涼龍雀劍身上傳來的巨力震飛,“轟”的一聲巨響,身軀撞破酒館牆壁,摔在了街道上。 唐昊提著劍,朝大街上走去。 這一劍,融合金剛不壞神功的肉身力量,神照經的內功,奪命十三劍的劍法,毫無弱點,你怎麽接? 酒館老板見狀,急忙拉響鈴鐺,大叫道: “打烊了,打烊了!” “今日的酒錢我請了!” 酒館內眾人迅速離去,酒館老板將大門關起,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唐昊提著大涼龍雀,緩步朝掩日走去。 “樓上的那位,你再不出手,他就要死掉了!” “等他死了我會幫他報仇,殺了你。” 屋頂傳來一道滄桑的聲音,聽聲音應該是四十多歲的男人。 唐昊瞬間就確定了,聲音的主人大概率就是最近重返羅網的玄翦。 因為只有玄翦,才有這份對自己實力的自信,才有這份對夥伴的冷漠。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殺了他再與你好好聊聊了!” 唐昊的殺機籠罩住掩日,起手就是兩袖青蛇。 神照功內勁的加持下,兩條凝實如同水銀構築的劍氣青蛇交叉纏繞在大涼龍雀上。 唐昊手中長劍抖動,兩道劍氣青蛇如同脫韁的野馬,又如同離弦的弓箭,朝一丈外的掩日飛去。 掩日不會坐以待斃,在唐昊舉劍之時,他已經高高躍起,驚人的深紅色劍氣自掩日身上噴薄而起,宛如火山爆發般,將半條街道照亮! “掩天蔽日·陰盛晝暗” 掩日舉起長劍,狠狠朝前方劈下,深紅色的劍氣宛如一條瀑布傾倒下來,浩浩蕩蕩衝向唐昊。 小小的唐昊在這道劍氣瀑布中仿佛一隻微不足道的螻蟻,只有必死的結局。 一切都在電光火石之間發生,劍氣青蛇如同鯉魚躍龍門般沿著深紅色的劍氣瀑布逆流而上,直擊掩日。 同樣,深紅色的劍氣瀑布也是毫無阻礙地壓向唐昊,宛如天傾! 兩人的劍,都是有攻無守! 唐昊運轉起金剛不壞神功,金色大鍾籠罩身外,深紅色的劍氣瀑布猛烈衝擊著金色大鍾,發出連續不斷的刺耳轟鳴聲。 攻與守之間的碰撞, 紅與金之間的交鋒, 唐昊與掩日之間的對決! 劍氣瀑布來得快,去得也快。 唐昊周圍一片狼藉,數十米街道上的青磚被劍氣掀翻,割裂,唯有金鍾籠罩唐昊立足之處,才有一處完好的青磚。 對面,掩日單膝跪地,劍鞘撐在地上,支撐身體不倒下去。血液源源不斷從他嘴角滲出,胸口一道十字傷口橫貫整個胸膛,差點將其分成兩段,甲胄已經完全被鮮血染成了紅色。 唐昊緩緩朝掩日走去,復仇在即,他卻沒有多大的欣喜,反而有一些失落和空虛。 如今殺死掩日,不比殺死一隻雞難多少! 如此簡單的復仇,沒有給唐昊帶來任何成就感。 唐昊站在掩日面前,淡淡說道: “你要死了!” “我給你自我了斷的體面。” 掩日說道:“呵呵,你以為你贏了嗎?” “你以為你能拒絕得了羅網嗎?” “你以為破壞規矩的人能夠在鹹陽存活嗎?” “趙高大人讓你加入羅網,是對你的恩賜!” 唐昊面無表情說道: “看來,我還需要弄髒自己的手,親手解決你。” 就在唐昊揮劍之際,一把白色的長劍擋住了唐昊手中的大涼龍雀。 “你的劍很強。” “殺了他我會沒面子。” “給我一個面子。” 一個鬢邊斑白的中年男人如同鬼魅般出現在掩日身後,平靜說道。 唐昊收回大涼龍雀,笑道: “你是誰?憑什麽要我給你一個面子?” 中年男人回道: “羅網,黑白玄翦。” “你不給我面子,我隻好殺了你。” “雖然你是任務目標,也不是不能殺。” 唐昊說道:“那要不試試,到底是你殺了我,還是我殺了你?” 玄翦從背後拔出了黑劍,雙目如刀,盯住唐昊, “這正是我期待的!” “即決勝負,也決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