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熙出劍,一劍出,十劍動,百道劍氣齊落。她隻當是張鴻羽在外做了荒唐事,與喪修妖女有了染指,因此一怒衝冠。 十條青魚縱橫而來,劍氣交錯,幾乎要把整個屋子掀翻出去! 張鴻羽苦笑想要解釋,可眼下這情境根本容不得他去多說什麽。既然如此,他乾脆以劍喂劍,劍宗之人用劍說話。 “你先給我閉嘴,否則我真廢了你!” 張鴻羽先惡狠狠瞪了黑紗女一眼,接著張嘴清嘯。手掐訣,周圍被道道雷光包圍,護身雷池使出,手中握起赤霞劍,使出百劍訣。 類似的銀月升空,從中破出一頭銀色凶禽。撲向條條青魚。 百劍訣破劍氣,凶禽逆青魚。 張鴻羽隻守不攻,手握赤霞劍遙對顧雲熙手上的青魚劍,使了了‘卸’字訣,又接著使‘粘’字訣,雙劍相連,精氣碰撞,遙相呼應。 此起彼伏間,同出一脈的劍氣愈發強烈起來。 顧雲熙試圖破招而不得,張鴻羽希求奪劍而不成。 轉眼間,交手過二十招。 劍氣交錯,兩人再怎麽控制也沒法面面俱到,流竄而出的劍氣劈碎桌椅、洞穿屋頂,瓦礫碎屑落下,破敗的屋頂搖搖欲墜。 看屋子要承受不住二人交手的劍氣,張鴻羽不禁皺眉,不得不發一劍,轉守為攻。 “師姐小心了!”張鴻羽提醒了一聲,接著他的氣勢陡然一變,精氣神灌入赤霞劍中,化作一劍直向顧雲熙刺去。 是一刺,也是一劍,劍氣似驚鴻般衝出,向顧雲熙衝來,若江河決堤、天河倒灌般氣勢洶洶! 這一劍氣勢絕倫,乃是劍貫長虹的要義,一往無前! 即便是如顧雲熙也被驚攝,下意識地向後飛掠躲避,不敢觸鋒芒。 她一退,張鴻羽一跟,兩人先後到了院子裡。 這裡的劍鬥早就驚動了其他人,除了煉丹的彭珅,葉誠與八斤都趕到了。見到張鴻羽正和人鬥劍,八斤不管三七二十一,哇哇大叫一聲:“不準傷我主公!” 他顯出本相,渾身長出銀鱗。身子也高大了一倍多,肌肉隆起、眼似金燈,張嘴吞吐妖氣,就想要衝殺上去。 也虧得他知道這院子不大,沒有化出真身,否則這個院子還不夠它搖頭擺尾折騰的。 “不可造次!”葉誠急了,他認出了顧雲熙。 陡然間劍光一閃,顧雲熙抽了一道劍光,向這邊八斤斬去一劍,一個字都懶得去多問。 這一劍太快,甚至八斤都沒能看清。也就張鴻羽能看清,能追上,劍光一轉,同樣是一劍打掉了斬向八斤的青魚。 一殺,一救,電光火石! 甚至八斤還沒有反應過來,兩人已經又各展手段,叮叮當當交手了數十劍。這下八斤是徹底沒脾氣了,冷汗直流,他如何能不明白剛剛自己是從鬼門關上走了一趟下來?眼前這場此劍不是他能插手的。 同時他也覺出些不一樣來,雖然你來我往打的熱鬧,可除了斬向自己的那一劍外,張鴻羽和顧雲熙之間並沒有殺氣。 與其說死鬥,更像在切磋。 “先幫個妖女又救個精怪,張鴻羽,僅數月你怎麽回事?”顧雲熙的聲音傳出,手不停,可聲音已經冷靜下來了。 “師姐,那是我手下妖奴,也是個不得不救。”張鴻羽一邊拆招一邊回答。 “他是你妖奴,那妖女呢?你真跟她有了那樣的關系?”顧雲熙瞥了眼屋子內,心中最為在意的還是黑紗女說的那番話。 張鴻羽知道她說的什麽,心裡也是一肚子委屈和鬱悶,好不容易有了說話解釋的機會,連忙道:“師姐你誤會了,只是她腹中有我布置的三根乙木金,我一動念,雷元發散,她自然痛苦,並不是你想的那樣?” “哼,那也該罰,不過能接我一劍,你這幾個月倒也沒有荒廢下修行。”顧雲熙哼了一聲,其實她也並不傻,怒氣過後也未全信黑紗女的片面之詞。此時見勢便也收招了,寒月青魚劍轉回,在她身邊一轉,仿佛劍身有細細魚鱗,閃爍淡淡光澤。 張鴻羽松了口氣,也將赤霞劍一收,恭維一句:“師姐修持又有精進,寒月青魚威力非凡,佩服佩服。” 顧雲熙擺了擺手道:“行了,跟你比起來,我這點進步都像在退步。一轉眼你都金丹四轉,快要五將轉,可真是邪了門了。” 張鴻羽笑了笑:“運氣好而已。” “我也是怕你和喪修妖女攪在一起,為修行走了邪道捷徑。不過從你的精元和劍中,我沒感覺到邪氣喪氣,我也就放心了。”顧雲熙將自己的顧慮吐露,剛剛交手也是借此確認。 頓了頓又語重心長地叮囑:“修行是個循序漸進的過程,快不得,急不得。你突破太快,根基不牢,對日後進階孕嬰會有影響,你要注意。” 這個問題張鴻羽也意識到了,必須在接下去的金丹五轉裡穩扎穩打才行。 “多謝師姐教誨。”張鴻羽將葉誠也叫過來見過顧雲熙,之後又說起彭珅也在,只是在煉丹,不便打擾。 “彭珅師弟也在?”顧雲熙驚訝,“這倒是好事了,木長老極少收徒,但彭師弟天賦極佳,也承襲了木長老的精深醫術和藥理、煉丹之術。我還以為他已經返鄉,怎麽會和師弟你在一處?” 張鴻羽將通縣之事簡單說了一說,又補充到:“葉師弟的家鄉在江北,我們需要從白雲關出關,轉道江北。彭師弟想與我們同往,遊歷天下,借以修行。” “原來如此。”顧雲熙點了點頭。張鴻羽注意到她眼神有些閃爍,似乎有些遲疑,在想什麽,想說什麽,可是並沒有開口。 “師姐想說什麽?”張鴻羽問。 顧雲熙連忙搖頭否認道:“沒什麽,那那個妖女又是…” “嘻嘻,我有名有姓,卻不想告訴你。你說我是妖女,在我眼裡,你也不是什麽好女人。”黑紗女見事態平息從屋子裡走了出來,黑紗遮面、一手插腰,黑色的指甲映襯著雪白的手指,有些死人似的白。 顧雲熙皺起眉頭瞪向她,黑紗女也不甘示弱地往回瞪。 忽然她‘咦?’了一聲,鼻子一皺,嗅了嗅。 接著她譏笑一聲,指著顧雲熙道:“你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