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豁。】007發出一聲幸災樂禍的怪叫。 “嗯……還好,躺一會兒就好了。”棠景意退出遊戲,他將手機蓋下來,房間內一下子恢復了黑暗。 其實原本不是那麽暗的,只是知道他睡覺不習慣光線太亮後,傅初霽就把房間裡的窗簾換成了深色絨面加厚版,拉上後白天和晚上沒區別。 “很累嗎?”傅初霽問,“波比都不要了。”他在說被中途拋棄的保衛蘿卜。 單人床本身並不寬敞,拚在一起後也大不到哪裡去。一片漆黑中,近在咫尺的呼吸聲清晰可聞。棠景意能感覺得到傅初霽正看著他,他的目光就和他本人一樣清淺單薄,卻極富存在感。 “不累,就是有點困了。”棠景意翻了個身,仰面躺著,“早上不忙,什麽也沒做,就是跟著顧雲深熟悉了一下公司。” “好。”傅初霽說,“那睡吧,好好睡一覺,晚上還要去兼職。” 在棠景意還沒回過神來的時候,傅初霽已經結束了對話,沒給他做出任何反應的機會。只是抬手掖了掖被角,蓋過棠景意的肩頭。 “午安。” 007:【哦豁——】 【閉嘴!】 棠景意閉上眼,按捺下一聲輕歎:“……午安。” 調酒師的兼職一如往常,只是經過那天陸雁廷的事情後,同事們看棠景意的眼神難免多了幾分微妙。大學生—— 棠景意太懂這些想法了,單純看熱鬧的有,或羨慕或妒恨的有,還有一部分,是因為自己生活不如意,而格外希望把別人拉到和自己一樣的水平,好證明別人沒那麽好,自己沒那麽差。 更不用說,今天陸雁廷直接包下了吧台所有的位置。在幾乎滿座的酒吧裡,只有他一人坐在了棠景意面前。 棠景意面色如常,他低頭擦拭著吧台,一邊問道:“陸少想喝什麽,飲料還是酒?” 陸雁廷眼睛微眯,他手臂支著桌面,依舊是一副懶散的模樣。 “還是雞尾酒,你看著調。” 棠景意看了他一眼,拿過一旁的量酒器倒入極少量的龍舌蘭,混進一大杯桃子汁裡。 陸雁廷看他熟練地甩杯搖酒,說道:“多加點酒。” “我記性不太好,”棠景意說,“陸少上上句話說什麽來著?” 陸雁廷:“……” 棠景意抬眼看他。 “……”陸雁廷本來不想回答的,可棠景意看著他,陸雁廷又不想讓他感覺自己被忽視,隻得乾巴巴道,“……你看著調。” 棠景意收回視線,往雪克杯裡加進冰塊和濃縮茶湯,又是一頓猛搖。 最後的成品與其說是雞尾酒,不如果說是一杯果茶。只在入口時有些辛辣,然後便是清爽甘甜的果香味和茶葉的清香。陸雁廷輕輕抿唇,冰涼順滑的液體在舌間蔓延開,唇齒留香。 他又喝了一口,撐著桌子傾身上前,似笑非笑地道:“你怎麽知道我喝不了酒?” 棠景意把調酒的杯子放在水池裡衝洗乾淨,頭也不抬地道:“陸少上上上句話說什麽來著?” 陸雁廷:“……” 他正要說話,余光瞥見旁邊有人走了過來。陸雁廷忍不住皺眉,自從他坐這兒後長眼睛的人都知道別來打擾,至於不長眼睛的—— “這邊酒還夠用嗎,”傅初霽走到棠景意身邊,“有沒有要補貨的?” “唔……”棠景意一一清點了面前的玻璃酒瓶,“夠的,今天用得不多。” 當然,這麽大個吧台就坐了陸雁廷一個人,能喝得了多少。 “嗯,”傅初霽應了一聲,“喝奶茶吧。”他從外賣袋裡拿出一杯飲料放到桌上。 見棠景意剛洗完杯子手還濕著,傅初霽又幫他插上吸管。 陸雁廷看得礙眼至極,他又猛灌了一口雞尾酒,冰涼的酒液勉強安撫了些煩躁的情緒。他放下杯子,玻璃的杯托磕上大理石台面,發出一聲脆響。 陸雁廷和隨之望過來的傅初霽對視,不冷不熱地道:“怎麽,一張桌子還得兩個人收拾?” 陸雁廷知道這是棠景意朋友,然而這正是讓他心煩的地方。更何況從小到大他肆意囂張慣了,還沒誰有那個本事能讓他收斂脾氣。事實上——只是一句嘲諷已經是他克制後的結果了。 傅初霽放下抹布,平靜道:“是,怎麽了?” 陸雁廷:“……” 他氣得一梗,索性起身繞過吧台走了過去,“行,你走,我來收。” 傅初霽平時拿捏得極好的分寸似乎在這種時候盡數失靈,他並不打算讓出位置。最後還是棠景意推推傅初霽的手臂,說道:“你先去忙吧,我這兒沒什麽事。” 傅初霽回頭看他,陸雁廷這人讓他不放心,他當然是擔心棠景意的——不過,似乎又不只是擔心而已。其實他知道棠景意自己能應付得來,他們兩個或許之前還認識,畢竟那天,棠景意可是對他說—— 與你無關。 傅初霽又看向陸雁廷,如同看什麽豺狼虎豹的眼神讓陸雁廷越發不快,“你——” 傅初霽面無表情地略過他走了出去。 陸少不常被無視,但這種情況下的無視他可以接受,他挽起袖子站到棠景意身邊,當真要幫忙似的問他道:“要做什麽?” “洗杯子。”棠景意指了指水池。 於是陸雁廷擰開水龍頭開始洗杯子,棠景意端著奶茶坐到一旁的高腳凳上,咬著吸管吸溜了幾口。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