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沉明仿佛見到了主心骨一般松了一口氣,隨後不滿地說道:“大師姐,您這也來得也太晚了,二師兄羅盤都掏出來了,您再晚點來,就只能給我收屍了。” “呸呸呸,什麽收屍不收屍的,晦氣晦氣!” 杜雪泠一巴掌拍到戰沉明後背上,接著又毫不收力地拍了好幾下。 戰沉明就這麽站在原地任由她拍,鐵桶般的身軀不動如山。 杜雪泠解釋道:“我來得晚是因為我叫救兵去了,看看這是誰,我宗唯一的長老!有顏長老坐鎮,料他楚松屏也掀不起什麽風浪。” 杜雪泠三言兩語間就給顏槐戴了頂高帽子,隨後裝作一副剛發現楚青涯的樣子,對著顏槐驚歎道: “哎呀,怎麽這麽多兔子呀,顏長老,你們這法宗真是有意思,居然還藏著這麽個人呢……” 顏槐本就被眼前的景象氣得說不出話來,再被杜雪泠這不冷不熱地一激,當場便發了作: “楚松屏你這孽障!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顏長老冷靜,冷靜啊!” 戰沉明頭都大了,一邊拉住顏槐,防止他真的對楚松屏動手,一邊譴責地看向杜雪泠:“大師姐你快說點什麽啊!” 杜雪泠火上澆油道:“您就是打得太晚了,才慣得他這樣無法無天!” 戰沉明:“……” 南妄目前還沒有傳承道劍宗一脈的看熱鬧不嫌事大,他見情況確實在朝著不對的方向發展,趕緊幫著楚松屏說話: “長老您別激動,二師兄他心性單純,故意穿成這樣就是想吸引您的注意,讓您哄哄他而已,並非存著壞心。” 直到此刻,南妄依然不知道顏槐大發雷霆的原因是看到了楚青涯身邊的兔子,他還以為顏槐是被楚松屏那衣冠不整的模樣給氣到了呢。 雖然以他現代人的角度來看,二師兄的穿著並沒有什麽問題,但是以修仙人士的角度來看,二師兄這領口大開的模樣或許是過於放蕩了些。 尤其這青雲宗還是規矩森嚴的名門正派,長老見不得弟子特立獨行的樣子,也是正常。 顏槐聽到南妄的話,熊熊燃燒的怒火都在震驚之下停滯了片刻。 他看了看對南妄的話一點都不意外的杜雪泠和戰沉明,又轉頭看向南妄:“你是?” “我?我就是個外門弟子,我上課睡著了,被二師兄留堂了,嘿嘿。” 南妄憨憨地摸了摸後腦杓,這會兒倒是肯承認自己睡著了。 顏槐人不傻,反而聰明得很,南妄這聲音他又早就聽過,瞬間便大徹大悟了過來:“原來是你!” “?” 什麽原來是他?他很有名嗎? 是……經常在二師兄課上睡覺的那種有名嗎? 南妄不解地笑笑,但是見長老沒有繼續說,也就沒敢多問。 正巧此時,楚青涯或許是見到了這麽多人有些害怕,瑟縮著躲到楚松屏身後,可憐兮兮地說道:“師兄,他們都是誰啊,看著好嚇人……” 於是南妄的目光順勢落到楚青涯身上,心中情不自禁地閃過大量相關劇情。 【這人就是楚青涯啊,看著本本份份,平平無奇的,誰能想到他竟然是白芙塗操縱的傀儡呢?】 【當年楚家村連年旱災,要燒死二師兄祭天,楚青涯為了救二師兄,被暴怒的村民活活打死,二師兄因此魔氣失控,引來妖魔屠村,自己卻因禍得福被青雲宗長老救下。】 【二師兄體質特殊,心性又不成熟,無法承受不堪的過往,於是劍宗長老們聯手封印了他的記憶,助他舍棄過去,穩穩當當地踏上修仙之途。】 【白芙塗意外得知了二師兄的身世後,以尾換命,復活楚青涯投奔二師兄,利用二師兄記憶不全這一點,將青雲宗篡改成屠村的惡徒,又把自己說成僥幸逃脫後被魔宗收養的受害者,引得二師兄與宗門離心,最終更是被心魔侵佔,叛宗墮魔。】 【楚青涯復活以後的性格和以前完全不同,完全就是被白芙塗操縱的傀儡,二師兄要是認真辨別,早就該發現端倪了,可惜他被沉重的報恩心理裹挾得太深,一直不肯承認現實,最終才會釀成悲劇。】 南妄這一陷入回憶,在場的人除了楚青涯外,全都如被按了暫停鍵一樣停在了原地。 生氣的也不生氣了,勸架的也不勸架了,一個個都豎起耳朵聆聽南妄的心聲,一個字都不敢錯過。 楚松屏整個人僵硬如石,臉上時青時紅時白,像是打翻了的調色盤。 是他,記憶有缺,所以對楚青涯的話深信不疑。 也是他,明知楚青涯身份有異,卻依然為楚青涯偽造身份,將他留在宗內。 更是他,怕楚青涯逃不過掌門仙尊的眼線,所以特地交代楚青涯,不讓他踏出法宗半步。 最後的最後,他確實已經被楚青涯說動,認為青雲宗收養他別有所圖,於是一邊試探顏槐,一邊翻閱典籍,尋找解開記憶封印的方法。 杜雪泠見楚松屏這失魂落魄的模樣,不禁在心中歎了口氣。 楚松屏六歲入宗,一直被養在顏槐膝下,而顏槐待他如親子,不僅從未苛責過他,甚至因為過於溺愛,把人寵成了這樣貓嫌狗厭的脾氣。 未生而養,百世難還,青雲門以及顏槐於楚松屏而言,就算當不起一句恩重如山,也當得起一句未曾辜負。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