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伯樾被激起了好勝之意。 眾目睽睽之下,他沒有登上問心天梯,如今走小路,又被對方用陣法暗算。 如果,這樣再度退回去,他還是眾人眼中無敵於世的皇帝嗎? 再者,若是齊伯樾自己都不能闖過陣法,下面的那一群廢物就更加不必說了! 所以,齊伯樾沒有後退的必要。 哪怕修為被壓製,他本身身軀也還是強健遠超常人,當下一點也不驚慌,直奔山上而去。 越往上走,修為越是明顯被壓製。 齊伯樾如今修為才剛剛恢復到元嬰境界第五層,卻被那陣法壓製地仿佛是人類之中的尋常武夫,元嬰、真元一時之間都沒有辦法動用。 一口氣越過幾十步,齊伯樾的心沉了下去。 修為,依舊被陣法壓製著,絲毫沒有半點恢復的跡象。 兩個兩丈高的傀儡,“嘎啦啦”轉過身來,一起朝著他緩緩走來。 齊伯樾到了這時候,也不得不再一次驚歎大荒宗的陣法之高,設計之巧妙,簡直堪稱陰險。 問心天梯損耗敵人心神,幾乎是沒有敵人能夠通過問心天梯上來。 選擇問心天梯旁邊的小路,則會陷入被禁製修為的陷阱中,面對的就是這樣兩個沒有生命的機關傀儡人。 以齊伯樾在修仙界多年的經驗,這兩個機關傀儡人必定是勢大力沉,速度奇慢的那一種。 若是他能恢復元嬰境界修為,這種水準的傀儡,不足為懼。 但是現在,他卻不得不暫且躲避對方。 邁動腳步,迅速沿著上山的路飛奔,齊伯樾哪怕是知道這時候自己必定顯得狼狽,也不敢停下腳步。 身後,機關傀儡發出沉悶的走動聲音,“嘩啦啦”響成一片,朝著齊伯樾衝來。 禁製修為的陣法,快結束了吧? 齊伯樾估量著陣法的大概籠罩位置——應該這麽大范圍就可以了吧? 畢竟再精通陣法,這也是一種十分難以控制的古陣法,一個元嬰境界的修士,還能控制多大范圍。 然而,沒有結束。 在齊伯樾估量的“最大陣法范圍邊界”,禁製修為的法陣,依舊沒有結束。 他不信邪地向上又走幾步。 修為還是被禁製。 再往上走幾步,修為還是被禁製! 這他媽—— 齊伯樾的心裡真的發毛起來,這也太邪門了! 一個荒謬無比的想法,從他的心中升起來:難道,大荒宗宗主不是元嬰境界?而是更高的修為境界? 他和我一樣,是化神境界? 我是被仇家打成重傷,又被紅塵域監察殿的人追尋,這才不得不解脫肉身,進行奪舍。 他如果是化神境界修為,是怎麽逃過紅塵域監察殿的使者們的? 這完全解釋不通啊! 正想著,身後一個傀儡越過齊伯樾,攔在他身前。 另一個傀儡,從身後向前逼過來。 齊伯樾的心中有些慌亂起來。 “大荒宗的!” “且慢動手,我有話說!” 沒有任何聲音理會他,正前方的一個傀儡衝上前來,蘊滿靈氣的身軀朝著齊伯樾環抱過來! 齊伯樾看著這各類法器材料為骨骼、靈氣閃耀、陣法紋路鼓蕩的傀儡張開手衝過來,實在是感覺莫名其妙,這是要做什麽? 傀儡攻擊我,應該用攻擊法術,或者用某種手段發起攻擊。 若是傀儡是用來防禦的,那麽應該張開護盾,或者啟動防護陣法。 這驅動傀儡,張開手臂,摟抱自己,算是個什麽手段? 簡直就像是…… 某些人拚死反擊的時候,自爆金丹、自爆元嬰一樣——不對,這麽大一個傀儡,就是來自爆的! 這他媽,誰能想到啊! 這麽多珍貴的法器材料,就這麽自爆了? 齊伯樾顧不得多想任何事情,霎時間怪叫一聲,急忙向後躲閃,縱身就要躍起! 然而,此時已經晚了。 禁氣碑禁製他的修為,也已經令他失去了快速反應、躲閃的能力,更令他失去了使用防護手段的能力。 一前一後,兩個傀儡包夾著他同時亮起耀眼的光芒。 轟鳴聲,緊接著傳來。 泥土、石頭、雜草、樹木,盡數被卷在一起,崩飛出去,霎時間山林中落下一片泥雨。 處在爆炸最中心的齊伯樾,身上先是被激發出一層護身真元罩,這是他隨身攜帶的玉佩,擁有的防護手段。 但是根本沒有起到任何防護作用,整個護身真元罩就徹底破碎開來。 緊接著爆炸衝擊轟擊在齊伯樾身軀上。 他身上穿著的防護軟甲,也是一件刻畫著防護陣法的七品法器。 此刻也被狂暴激烈的爆炸席卷,徹底粉碎爆裂開來。 直到最後,爆炸真正席卷了齊伯樾的身軀,轟碎他的四肢,無與倫比的威力,灌入他五髒六腑之中! “啊——!” 齊伯樾張開口,發出最後一聲慘叫。 爆炸,漸漸平息了,原本齊伯樾站立的山路上,出現了一個凹坑。 齊國皇帝齊伯樾,已經消失不見。 文武眾臣、各宗門眾人或目瞪口呆,或嘴巴長大,或面面相覷。 “陛下?” 有人試探著,對空無一物的地方問道。 沒有人回應。 有人說:“陛下飛上天去了嗎?” 眾人都急忙抬頭,什麽東西都沒看到。 “陛下會遁地?會隱身?” “陛下,和我們,開玩笑?” 眾人東張西望,尋找著。 齊伯樾的心腹手下漸漸急切起來,額頭上冒出豆大的汗珠。 不可能吧?皇帝陛下,可是化神境界的修為奪舍而來,應該不會失敗吧? 更何況,連大荒宗的門口都沒有走到,僅僅是遇上了兩個傀儡而已。 這可能嗎? 更多的文武官員、宗門中人則是表情漸漸微妙、生動起來。 皇帝,被大荒宗的兩個傀儡,給自爆炸死了? 是真的?還是假的? 不會是齊伯樾這個老魔頭,故意藏在什麽地方想要引他們暴露反意吧? 能活到這時候的臣子與宗門中人,別的不說,謹慎、小心和惜命,都是絕對一定一的。 事情尚未明確之前,他們一個都不敢跳出來。 終於,有一個腦筋轉的快的,心中最是痛恨齊伯樾,恨不得齊伯樾去死。 卻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嚎啕大哭:“陛下,你怎麽被奸人所害!怎麽就駕鶴西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