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這一巴掌算是診金 龍墨對於鳳天籟和他亡妻的事,略有耳聞。既然閑著也是閑著,便說給他們聽了。 鳳天籟當年是個吃喝嫖賭樣樣俱全的紈絝子弟,性情也有點張狂無忌,蠻橫霸道。 遇上鳳歌母親是個意外,鳳歌的母親是商女,卻自幼讀書識理,琴棋書畫,無一不精。 有一年的上元佳節上,她與兄嫂一道去遊花燈會,在一個燈謎前遇上猜不到迷題,便要砸人家擂台的鳳天籟。 這姑娘也是一時好心,便猜出了迷題,贏了那盞宮燈送給了鳳天籟,讓他不要再生氣了。 也就是那夜燈火闌珊處的驚鴻一瞥,鳳天籟便對一個女子癡了心。 他曾追逐這抹身影半年之久,卻沒有敢對這位姑娘說一句話,更是沒有上前再與她遇上。 後來,也不用知道發生了什麽別人不知道的事,鳳天籟鬧著非要娶人家,人家爹娘也不太願意,可卻是畏懼他的身份,不敢直言拒絕。 再後來,鳳天籟鬧著要娶一個商女為妻的事,就這樣傳遍了整個帝都。 再後來,鳳天籟被他父親打了一百藤鞭,遍體鱗傷的丟出了家門。 後來聽人說,哪天下了雨,一名撐傘的藍衣女子出現,帶走了鳳天籟。 自那日之後,那名商女與鳳天籟,便消失不見了。 其實,是姐姐幫他們離開的帝都,抹去行蹤,送他們遠離帝都的人和事,自此隱姓埋名。 鳳天籟當年來臨湖鎮時,也不過背上背著妻子的骨灰,懷裡抱著不滿周歲的兒子, 身無分文,被前任鎮長救助,才有了一個落腳之處。 後來,他開始做生意,也逐漸變成了臨湖鎮的首富了。 李如意聽了鳳天籟他們夫妻的故事,心情有點複雜,更不知道該如何評論鳳天籟這個人了。 他能為了一個所愛之人拋棄榮華富貴,可說是個至情至性的人。 可他又風流成性,又可說是個無情無義的渣男。 “每個人對‘情’之一字的看法都不一樣,鳳天籟看到的,應該和我們不一樣。”龍墨對於鳳天籟如此做法不鄙夷,畢竟,他之前的風流,是年少輕狂。 如今的風流,也是妻子去世之後。 而在和他妻子在一起時,他對他妻子愛之深沉,不曾背叛。 “你說得對,一世一代一雙人,永遠相愛不離不棄不背叛,別說是男人了,女人之中也難找,比……算了,如今的熊貓,可不是珍惜動物。”李如意說完這句,也就轉身走人了。 龍墨轉身跟上了李如意,拉住她的手保證道:“我一定一輩子只有你一個人,你也只能有我一個人。” “一輩子那麽長,誰知道能不能做到?我不保證!”李如意挑眉笑說,故意引他發急。 “不行!你必須發誓,一輩子只能是我一個人的,心裡眼裡都不能有別人!”龍墨果然急了,她如果敢心裡眼裡有別人,他就去殺了那個人,讓那個人死相很惡心很醜陋,看她還想不想著那個人。 “我就不!”李如意笑著說,就要看他惱怒至極,卻不能拿她…… 龍墨一手握著她手握,一手扶著她後腰,將她整個人拋向了天空之上。 “啊啊啊——”李如意要瘋了,不是說好的不再玩這麽刺激的懲罰了嗎?嗚嗚嗚……渣男!說話不算話! 所有人,皆被李如意這驚恐的尖叫聲吸引的……轉身齊齊望去。 李吉祥嘴角微臭向眾人解釋道:“那個,我姐夫開山的,力氣大,我大姐……咳咳!這樣飛起來的感覺,體會體會也挺刺激好玩的。” 大家了然的點了點頭,原來是小兩口在玩鬧啊? 鳳歌望著忽上忽下的李如意,啃一扣手裡的扇子想,真的有這麽刺激好玩嗎? “啊啊啊——混蛋!放我下來,老娘要休了你!啊啊啊——”李如意要瘋了,龍墨一個接不住她,她非得摔吐血不可啊。 龍墨接住她,抱著暈頭轉向的她,低頭微笑問一句:“你剛才說什麽?” “我說咱們回家吧!我以後肯定心裡眼裡只有你一個人,別人於我皆猶如無物!”李如意雙手摟緊他脖子,立馬認慫。這個遊戲雖然刺激,可也和峽谷飛行一樣危險系數很高的啊! 龍墨心滿意足了,也是真抱著她走了。 李吉祥再次搖頭感慨道:“找夫君,千萬不能找我姐夫這個的野蠻男人。” “不會啊,我覺得姐姐挺甘之如飴的,這樣的生活,不是更刺激,不會讓人覺得乏味嗎?”鳳歌手中折扇輕搖,倒是和李吉祥看法不同。 李吉祥抱臂轉身盯著他勾唇一笑:“那我就祝你娶個土匪媳婦兒,以後也天天送你升天。” 鳳歌也是來而不往非禮也的回以微笑:“我也祝你如姐姐一樣幸運,找個日日都給你驚喜刺激的夫君。” “你!”李吉祥抱臂怒瞪向鳳歌,如果不是他老子在,她打不過他老子,他以為她今日會輕易放過他這個混蛋嗎? “我很好,神清氣爽,貌美如花!”鳳歌以扇遮面對李吉祥眨眼一笑,轉身哈哈大笑的走了。 李吉祥就沒有見過比鳳歌更討厭的人了,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李惟寬在吃鮮花餅,對於鳳歌自戀的話,他深表讚同道:“鳳哥哥真是我見過最貌美如花的……男人了。” 李吉祥沒好氣道:“一個大男人長得貌美如花,是什麽好值得炫耀的↑嗎?哼!娘娘腔,不男不女!” “不是啊,我記得一本書裡寫著,無論男女,若說絕代風華,必然要是雌雄莫辨,才稱得上是美人兒!”李惟寬啃著鮮花餅,走在白飛雪身邊,可不敢和他二姐走在一起,會挨揍的。 “什麽鬼書裡……會寫這樣教壞小孩子的東西?”李吉祥眉毛一皺,抱臂看向她這快把自己當豬喂的弟弟。 “大姐之前拿活字印刷刻板印的書,好像是叫什麽……美人在骨不在皮!”李惟寬認字不多,卻剛好那些字他都認識。 李吉祥一聽這名字就不是什麽正經的書,回頭一定要告訴姐夫,讓姐夫好好去瞧瞧大姐都偷摸寫了什麽亂七八糟的話本。 白飛雪也看過那本話本,裡面好像說的都是青樓選花魁的事,寫了好多形形色色的美人兒。 她有點懷疑,李姑娘似乎是想開歌舞坊,因為裡面歌舞坊的事兒,很清晰明確。 鳳天籟已經帶著鳳歌回家了,說要和鳳歌一起燒烤,好好喝兩杯。 鳳歌覺得他爹似乎多多少少受點影響,心情不是很好。 至於那個年輕男子?還被吊著,鳳天籟還等著用他引蛇出洞呢! 大家看熱鬧一會兒,也就都散了。 薛善德得知此事,想找鳳天籟談談,吊個光溜溜的男人在鎮口牌坊上,不太好吧? 鳳天籟讓人給這人披裹了塊布,還是那麽把人吊著沒放下來。 薛善德這下子是什麽都不想說了,吊就吊吧!反正也不是什麽好人。 也是因為鳳天籟出面以身說事,鎮上許多大戶人家裡五年出生的孩子,都被質疑血統問題了。 …… 李如意他們乘坐竹筏回家的路上,她還在疑惑道:“你們說,這人做這樣的生意,真的只是單單為了斂財嗎?” 龍墨撐著竹篙,依然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對此搖了搖頭道:“那個人不像是普通人,被那般赤條條吊在牌坊上,被如此多的人圍觀,他冷靜的一聲沒有吭,一瞧就不是普通的貪財之徒。” 白飛雪垂眸不語,握緊手中劍,忽然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憶。 龍墨剛好看向白飛雪的不對勁兒,便也想到一種可能。 “怎麽了?”李如意見他們兩個都奇奇怪怪的,好像知道了什麽她不知道的事,又不好說一樣…… “回去再說。”龍墨沒想對她隱瞞什麽,只是這不是說話的地方。 李如意明白了,她轉身看著兩邊的山,仰頭能看到一線天光,這是進入梨花村的入口峽谷,進入峽谷後,便會有村莊,村莊大都在西邊,也有村莊在東邊。 留著青山綠水,開展了可以居住人群的平原,這可真是一個很有意思的開發,像是人在模型上搞個世外桃源一樣。 只是以前這裡的人窮,因為地不好種,收成少,雖然交稅少,可因是山裡村莊,再是青山綠水,也沒有真正的平原之地廣闊富饒。 如今卻是好了,各處村莊都成了旅遊之地的農家樂,更有人計劃著建造了山上廟宇,有可以求姻緣的月老祠,也有佛寺,更有人建造可以讓人尋刺激的閻羅殿,還有人建造溫泉山莊。 總之,只要乾想乾做,就沒有不能越來越好的地方。 古代開發並不會過於損害自然環境,畢竟他們用的都是取之於自然的東西。 有人旅遊也不會帶什麽零食,最多就是弄點糕點、蜜餞、香茶,這些歸於自然也是能成為養料的,並不會造成不好的垃圾。 山裡人愛種樹,她也不喜歡人買魚買鳥放生,沒事就去植樹祈願不好嗎?多為大自然做貢獻啊。 “是梨花村的如意姑娘嗎?”他們路過一個村莊的村外河中,便有個姑娘在河邊上揮手和他們打招呼了。 李如意也揮手回應道:“是我,妹妹有什麽事找我嗎?” “也沒什麽大事,就是我嫂嫂忽然腹痛,我爹讓我去梨花村請林大夫來瞧瞧!我瞧見了您了,便想請您來為我嫂嫂看看病!”小姑娘傳著紅色衣裳,梳著垂環髻,十二三歲的模樣。 “好,我們這就靠岸,請稍等!”李如意回應小丫頭一聲,便讓龍墨將竹筏靠岸。 雖然她隻帶了銀針在身上,可如今的季節,一些藥草山上還是能找到的,回頭真有需要,上山采點藥也就是了。 龍墨將竹筏靠岸,他先上去,拉了竹筏上的麻繩,系在了渡口的錐子上,這才伸手扶了她上岸,又去抱了李惟寬。 李如意踩著台階上去,隨這小丫頭向她家方向走去,邊走邊問了病人的一些反應情況。 小丫頭也說不太清楚,反正就是忽然腹痛了。 李如意見這丫頭又些閃爍其詞的,便懷疑她嫂子恐怕不是普通腹痛那般簡單了。 龍墨抱著李惟寬上岸,白飛雪牽著李吉祥的手,一行人進了村子,可是引了不要少人注意。 有人也認出了李如意,李如意如今可是十裡八鄉的名人了。 龍墨他們也聽過,李吉祥和李惟寬的年紀符合李如意妹妹弟弟年紀,就是這位白衣蒙面的姑娘有點陌生。 李如意隨著小丫頭到了她家,日子過得不錯,五間堂屋,左右兩邊是各兩間偏房,西偏房南邊是一大間廚房,東偏房南邊圍起來,養著牛羊豬驢,雞鴨鵝和兔子,挺齊全的。 院子也大,蓋的起這麽多青磚大瓦房,可見是個村中富戶。 “我家只有我哥和我,還有爹娘,奶奶過世的早,爺爺也兩年前去了。”宋寶妹心思倒是單純,李如意問什麽,她就說什麽,一路走過來,她家的情況,他們都清楚個大概了。 堂屋裡走出來一對中年夫婦,見到李如意,還有些吃驚,聽小女兒解釋一下,他們才熱情的請了李如意他們進屋喝茶。 李如意沒有去堂屋喝什麽茶,而是要看看病人。 宋福和趙氏他們夫婦聽李如意這樣說,便忙領著李如意去了東偏房,讓小女兒去廚房沏糖茶給客人喝。 李如意隨他們轉身去了東偏房,進門後,便聞到了一股子血腥氣。 “爹,娘,你們快來看,青娘她……”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見他爹娘推門進來,便急得…… “別急,李姑娘來了,讓她先給青娘瞧瞧。”趙氏安撫了她兒子,請了李如意去給兒媳婦瞧瞧。 李如意舉步走向裡屋床邊,掀開被子看一下,青娘的裙子上染了血,她忙坐在床邊,伸手扣住青娘的手腕,皺眉把脈片刻,便起身嚴肅道:“都出去,關上門。” “青娘到底……”少年急得滿頭大汗,卻被李如意回頭一瞪,他嚇得把後半句話憋回去了。 趙氏一瞧兒媳婦裙子上的血,便是臉色發白了,這是…… 白飛雪把人趕了出去,是真的強橫霸道的將人趕出門去,關閉上了房門。 “白姐姐過來幫忙一下,我要為她施針,需得為她寬衣。”李如意自己還真不好弄這疼的臉色慘白的少女,對!這應該是個新媳婦,模樣瞧著不過十五六歲。 白飛雪將劍放桌子上,走過來幫忙脫了青娘的衣衫。 李如意用棉球沾了下她自己弄得蒸餾酒精,消毒一下銀針,這才讓白飛雪點暈青娘,她為青娘施針,能不能保住青娘腹中的孩子,只能看……他們母子有沒有緣分了。 白飛雪在一旁看著,青娘的身上有傷,應該是被人虐打所致。 李如意為青娘施針一番後,又為青娘把了脈,總算是穩住了,她又忙轉身去找炭筆和小本子,寫了一張藥方,拿著開門走了出去。 “李姑娘,我嫂嫂怎麽樣了?”宋寶妹是真的關心她嫂子,不然也不會忙著一個人去找大夫了。 李如意出門後,反手甩了這少年一巴掌,甩甩手冷淡道:“這一巴掌,就權當是我救他們母子性命的診金了。” 宋來寶捂著臉剛要發火,卻在聽到李如意後半句話後,一下子愣怔住了。 李如意把藥方交給龍墨,叮囑道:“你速回梨花村一趟,讓林大夫煎一副湯藥帶回來。她的情況挺嚴重,等不及抓藥回來煎煮,你直接帶藥湯回來,一定要快。” “嗯。”龍墨接了藥方,點下頭就離開了。 李如意在龍墨走後,又看向挨打的宋來寶,勾唇冷笑問:“被人打很痛吧?可這一巴掌的痛,連你給你媳婦兒十分之一的痛都沒有。娶了她,不好好愛護她,她是做錯了什麽事?你們這新婚的雙喜字還沒褪色,你就下手如此狠毒的要他們娘倆兒的命?” 宋來寶被李如意一句一句質問的啞口無言,他……他不是有意的,就是……就是……他真不是故意的!如果知道青娘有身孕了,他一定不會對青娘動手的。 趙氏見李如意當著他們當父母的面,又是打他們兒子,又是訓斥他們兒子的,她有些不高興的冷著臉色道:“李姑娘,我們很感激你救了青娘娘倆兒,可這畢竟是我們的家事,你一個大夫救人就行了,我們的家事,你卻是管不著的。” 李如意聞言忽而一笑:“好啊,我現在就不管了,我倒要看看你們兒子把人家女兒打的小產,人家的爹娘兄弟到底管不管得了你們的家事。白姐姐,我們走!” 白飛雪收拾了李如意的銀針盒子,提劍出了門,便要隨李如意離開。 趙氏沒想到李如意竟會是這種反應,他不是大夫嗎?怎麽能做出不管病人生死的事來?她的醫德呢? “你們請錯人了,我是會醫術,卻不是大夫。我救人,是我心情好。我不想救人,是我心情不好。”李如意頭也不回的離開,招手讓李吉祥帶李惟寬跟上。 想道德綁架啊?呵呵!他們找錯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