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之後,林熹微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她全身心投入到學習中,變得越發的沉默寡言。 除了必要的接觸,她在竭盡所能地躲避著於晨光。 看過他與陸可馨親密合舞後,她無法再像往日一樣,心無芥蒂地與他相處。 她覺得他們之間像隔了一座山,而這一座山,是比鳳岐山更為陡峭的山峰,是任她再怎麽努力也翻越不過去的。 他們之間又回到了從前不遠不近的關系,甚至比之前更為疏遠和隔閡。 於晨光不明白林熹微到底怎麽了,不過是一夜之間,她就把自己推得遠遠的,仿佛要將自己驅逐出她的世界似的。 他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麽,竟然會惹得這個小姑娘如此生氣。 她交給自己的作業,就算再不樂意,他也乖乖完成了。 為了更多地與她相處,他再不喜歡食堂的飯菜,也強忍著習慣了。 甚至放著舒服的私家車不坐,每天風裡來雨裡去陪她騎自行車上下學。 從前上學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從不把成績當一回事的於大少爺,如今竟像個三好學生似的,按時交作業,按時做卷子,甚至連最討厭的文言文,也能硬著頭皮背誦下來,只為了得到她一個讚許的笑容。 他於晨光什麽時候這麽卑微過啊,李遲遲那群家夥要是知道他這麽無底線地討好一個女孩子,一定會嘲笑他吧! 但即便他已經這麽努力對她好了,她還是不領情,這個沒良心的家夥,說翻臉就翻臉,甚至連個理由都不告訴他。 於晨光說不出的煩躁,天天黑著臉,看誰都不順眼。 但很快他就沒心思理會這些事情了,陳佩思的病情突然加重,住進了醫院重症病房裡。 於晨光放下了一切事情,專心守在醫院裡陪著她。 學校,他已經快半個月沒有回去了。 方振華知道他情況特殊,準許了他的請假。 於晨光不想讓別人知曉他的家事,對誰也沒說,大家都以為他有事回G市去了。 林熹微回頭看了一眼空蕩蕩的桌子,她已經有大半個月沒看見他的身影了,她的心也像這張桌子一般,不見了它的主人,空蕩蕩的沒有了魂。 如此也好,見不到他,她就不會覺得心裡煎熬得如同刀割。 天知道她要用多大的力氣逼迫自己,才能冷得下心腸來不理睬他。 碰巧的是,隔壁班的插班生陸可馨,這段時間也不見了人影,大家都在紛紛猜測他們是不是一起回了G市。 林熹微聽到他們的名字出現在一起,便感覺心揪得無法呼吸。 她強迫自己不去想,像隻鴕鳥一般,縮進自己的世界裡,不去看不去聽,不去關心外界關於那兩個人的議論。 她像瘋了般,沒日沒夜地看書做題,在接下來的月考中,成績甚至一度超越了許平生,成為班級第一。 但這些成就並沒能撫平她心裡的創傷,反而使得她心裡的缺口越來越大。 時間就這麽一點一滴地過去,一個學期很快就走到了盡頭,期末考試來了。 而直到學期結束,於晨光仍舊沒有回來。 他就像兒時那樣,說不見就不見了,連個歸期都沒有。 林熹微很想很想打個電話,問問他究竟發生什麽事。 可是她不敢。 她好不容易才說服自己遠離他,她害怕一聽到他的聲音,她所有努力建立起來的偽裝都會瞬間碎裂。 然而,她更怕,從他嘴裡,聽到關於他和她之間的消息,她怕他一開口就是告訴她,他們在一起了。 她就這麽抱著忐忑不安的心,度過了期末考試。 期末考試過後,就是文理分班。 分班時,林熹微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文科。 到了高二,理科會越來越難,如今憑著一腔不服輸的勁頭,她還能勉強擠進前三,要是選擇了理科,她毫不意外會被擠出前十。 這種事關未來的重要選擇,容不得她任性。 而袁媛媛則與她相反,她的理科成績要比文科好,沒有選擇地去了理科班。 與袁媛媛一起選擇理科班的,還有羅津和吳詩雨。 許平生和薑子林文理成績都很平均,也就很有義氣地陪林熹微去了文科班。 本來男生讀理科更有出路,但是許平生不放心林熹微,義無反顧地選擇了讀文,誰也勸不動他,也就隨他去了,學霸就是這麽任性。 小胖子孫浩知道以於晨光對文科的厭惡程度,他必定是要選理科的,毫不猶豫地追隨他大佬的腳步去了理科班。 分班已成定局,剩下的便是道別了。 時光,就這麽飄走。 悄無聲息的,就一年過去了。 一年來,他們好不容易適應了彼此,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如今轉眼又要分道揚鑣。 上課時總嫌棄時間慢的像老烏龜,而今臨近分別,卻心心念念想讓時間再慢一點。 多想多想,停留在時光之上,讓彼此的相遇,不斷延長。 但是再多的淚水也挽留不住分離的腳步,拍集體照這一天,終究還是來了。 於晨光終於趕在拍集體照前回來了,一臉的風塵仆仆。 林熹微不知道他經歷了什麽,隻覺得他收斂起張揚的氣息,變得越發冷漠了。 他回來後,由始至終沒有看林熹微一眼:顯然是在跟她賭氣。 他沒想到這個丫頭真的如此狠心, 自己消失了如此之久,她竟然沒有一個電話,沒有一條短信,仿佛自己在與不在,與她都沒有任何關系。 好不容易媽媽的病情穩定一點,他就馬不停蹄地趕回來了。 本以為時間過去這麽久,她總該氣消了吧,然而他終究是失望了。 見到她的瞬間,她不僅沒有任何一句問候,連一點笑容也欠奉,擦肩而過冷漠得就像陌生人一樣。 於晨光的心徹底冷了。 他原本還想忍著對文科的厭惡,任性一回陪她去讀文科班。 如今想來,她必定是不稀罕的吧! 既然她這麽不在乎,自己又何必熱臉去貼她的冷屁股呢! 於晨光冷著臉賭氣地選擇了理科班,從此與她各奔東西。晨光已熹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