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重回研究所
  見到沐恩欲言又止，季慎生怕她說出拒絕的話，一把將她摟在懷裡，用年輕灼熱的胸膛蓋住她的臉：“不用現在就回答我，你可以好好考慮一下。”
  沐恩在他胸膛低低的“嗯”了一聲，季慎這才松開她。望著那張被火光映得微紅的小臉，他的呼吸漸重，在沐恩察覺到異樣之前，他站起身，有些尷尬的說道：“我出去看看。”
  “好吧，小心蟲蛇。”沐恩從包裡翻出手電筒遞給他。
  季慎接過手電筒，逃也似的走出教堂。
  他走出小教堂，站在機車旁邊，讓夜風帶走身體的火熱。周圍格外明亮，季慎抬起頭才發現今晚是月圓之夜，只是那輪圓月的輪廓似乎隱隱帶了點血紅的顏色，似乎在預示什麽。
  沒一會兒，沐恩就輕聲喚著“阿慎”走出來了。
  小教堂太陳舊了，一有點風吹草動，建築構件就會咯吱咯吱作響，她一個人待著有點害怕。
  季慎招呼她坐在機車上，沐恩聽話的過去，兩人一坐一站，沉默一陣，季慎率先開口：“沐恩，你有沒有後悔跟我在一起？”
  沐恩不明所以：“沒有，你說這個做什麽？”
  “如果我沒有要你跟我一起來嘉華，你也不會遇到這種事。”
  當初他被季之鴻找到，要回季家的時候，他提出了一個條件：沐恩要和他一起在嘉華上學。
  嘉華是愛樂城的頂級名校，憑沐家的條件是進不去的。
  因為他自小流落在外，直到母親死了以後才被季之鴻找到，季之鴻對他心有虧欠，所以就答應了這個微不足道的要求。
  “這又不是你的錯，你也是為了讓我接受更好的教育啊。”沐恩安慰性的扯著他的衣袖。
  她的掌心微涼，碰到季慎有些發燙的手臂時，被溫差驚了一下，不由得松開手，卻被季慎一把抓住：“別放手。”
  季慎在人前一直都是淡然沉穩的，忽然把這樣一副悵然若失的模樣暴露給沐恩，沐恩心中刺痛，也就順著他的動作輕輕拍著他的手臂：“好，不放。阿慎，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事情一定會有解決辦法的。”
  明明最害怕的人就是沐恩，現在卻要讓她來安慰自己，自己這個男人還真是沒用。
  季慎回身扶著她的肩膀：“在找到解決辦法之前，我一定會保護你的。”
  沐恩鼻子一酸，使勁點頭。
  盡管仍是前路未卜，但是有季慎在身邊，她就覺得心安了很多。
  沐恩的眼睛又黑又亮，又有淚光氤氳，季慎終是按捺不住對她的喜歡，試探性的在她唇上輕吻一下。
  她沒有躲，只是嬌嬌怯怯的望著他。
  季慎及時收斂，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回去睡吧，外面有蚊蟲。”
  沐恩點頭，正要跳下機車，一道刺目的白光忽然照過來，兩人的行蹤無所遁形。
  季慎大驚，下意識就把沐恩扯到身後保護著，眯著眼迎向那束白光：“什麽人！”
  話音剛落，第二道，第三道……數十束聚光燈從四面八方齊刷刷的照在他們身上，沐恩心驚膽戰的緊貼著季慎，拽著他衣袖的手不住的發顫。
  他們被發現了！
  場地一亮，形勢也很明確了，這座小教堂已經被對方悄悄的包圍起來，現在的他們插翅難逃。
  季慎看著正對自己的那輛越野，冷笑一聲後高喊：“洛忘川！我知道是你，藏頭縮尾的算什麽本事！”
  他說完以後，那車子的前門打開，一個男人從裡面邁出腳步，瘦高頎長的身影看得沐恩一陣胃痛。
  果然是洛忘川。
  她撇開臉，不敢看那個男人。
  聚光燈的震懾作用已經達到，諒他們也知道這回跑不掉了。洛忘川抬手，燈減了一半，攝人的氣勢也弱下來，他邁動長腿，款款走到兩人跟前：“情話說完了吧？給足了你們告別的時間，要記得好好感謝我。”
  季慎毫不示弱，冷硬的與他相對：“有我在，你休想動她一根手指！”
  “我聽命於季先生，有什麽不滿的話——”洛忘川湊近，在季慎面前冷笑一聲，“就回家找爸爸撒嬌啊，小鬼頭。”
  季慎被他激得揮拳就打，畢竟他還只是一個身量未成的少年，根本就不是身高腿長的洛忘川的對手。
  洛忘川伸手就鎖住了季慎的手臂，反手一扭，原本是打算將他的手扭到背後的，但季慎蠻力不小，也有點格鬥技巧，洛忘川只能把他按在地上，用身體的重量壓製住他，用眼神示意手下的研究員趕緊把沐恩帶走。
  “放開我！混蛋！”
  季慎奮力掙扎，洛忘川緊蹙著眉頭：這家夥力氣還真不小！
  “阿慎！”沐恩按捺住恐懼，撲上來就推洛忘川，“你放開他！聽到沒有！”
  她的拳頭沒什麽殺傷力，咚咚的落在洛忘川身上，造不成什麽傷害。
  季慎罵道：“笨蛋！快跑啊！”
  “我不走！”沐恩推不動洛忘川，情急之下就扯他的衣服頭髮，甚至拽掉了幾撮毛，“你放手……你快放手啊！”
  “沐恩！背後！”
  季慎高呼提醒，但還是晚了，沐恩被身後圍上來的兩個穿白大褂的研究員抓住，兩個人合力把她摁在地上，不顧她的掙扎掀起了她的上衣，將一管針劑狠狠扎進她的腰上。
  “啊！”
  之前故作堅強隱忍的眼淚終於決堤，她疼得叫聲都變了音調。她的臉貼著地面，眼淚從臉上滑落的瞬間，變成了一顆顆半透明的白色珍珠。
  這驚奇的一幕在聚光燈下呈現，季慎聽到周圍的人都吸了口涼氣。
  沐恩被壓在地上，不住的哽咽：“阿慎……”
  她的聲音越來越弱，終於趴在地上不動了。
  季慎紅了眼睛：“畜生！你們這群畜生！放開她！”
  他猛地暴起，想要起身掀翻洛忘川，但洛忘川對他早有防備，扭著他的手臂往下狠狠一壓，只聽一聲清脆的脫節聲，他的手臂再也不聽使喚。
  季慎臉色煞白：手臂脫臼了！洛忘川這個混蛋！
  又有人上前代替洛忘川抓住季慎，洛忘川起身，走過去把沐恩抱起來。
  眼看洛忘川抱著人就要離開，季慎在研究員手下奮力掙扎：“不要……沐恩，沐恩！放開我！洛忘川！我不會放過你的！”
  洛忘川頭也不回，抱著沐恩上了越野車。
  關上門以後，季慎撕心裂肺的喊叫被隔離在外，他低頭看著懷中不省人事的女人，嘴角勾出一絲森然的笑意：“回研究所。”
  “但是季慎少爺……”
  “不用管他。”
  “……是。”
  雖然研究所在季之鴻名下，但實權還是掌握在洛忘川手裡的。司機有些擔憂的看了外面一眼，終於還是調轉方向，載著他們離開。
  為首的車子開走了，余下的十幾輛越野也浩浩蕩蕩的跟著開走。不多時，剛才還燈火通明的荒地就只剩下季慎一個人了。
  他頹然的跪在地上，望著已經消失在黑暗中的汽車尾燈，夜風蕭蕭，月明依舊，小教堂裡面還有他們一起生的火堆。
  他明明說過會保護她的，可是……他什麽都做不到！
  季慎那隻還能動的手緊握成拳，狠狠砸向地面。
  “混蛋……混蛋！”
  ……
  臉上傳來一陣冰冰涼涼的感覺，沐恩猛地睜開眼睛，正對上洛忘川的臉。
  她瞪著眼一把推開他，驚魂未定的坐起身，連連後退縮在角落裡。
  這個房間她再熟悉不過，正是她上次醒來時睡的那個，足有牆壁那麽大的水族箱裡有觀賞魚在優雅的遊曳，因為水光和燈光的緣故，整個房間看起來都是湛藍色的。
  她坐在床上，發現自己的衣服已經被換掉了，上身是無袖的白色小背心，下身是一條長得拖地的白紗裙。
  洛忘川看著她戒備的神色，將放在床尾的水盆端到房間正中的小圓桌上，把手裡的毛巾也丟進去。
  毛巾入水發出“啪”的一聲，他拍拍手，面無表情的看著沐恩：“我有這麽可怕麽？”
  “你……你把阿慎怎麽樣了？”
  “那迷藥的藥效時間居然會縮短，看來你的身體確實是跟常人不同……”
  “阿慎呢？！”沐恩加重了語氣。
  只有問到季慎的時候，她才會這麽面不改色。
  洛忘川有些煩躁，立在床前沒好氣的告訴她：“他很好，畢竟是季家的少爺，有季先生保護，能有什麽事？”
  看來他沒有為難阿慎……沐恩在心裡松了口氣，仍是戒備的看著洛忘川：“為什麽要抓我？”
  “三條腿的青蛙還要被拿去實驗室解剖呢，更何況你可是一尾人魚，價值更大。”
  沐恩有點害怕：“你要……解剖我嗎？”
  她不想被解剖變成標本，她想和阿慎在一起生活啊。
  還有爸爸媽媽，小愛……
  洛忘川被她眼裡的懼意逗得啞然失笑，低沉的笑聲讓沐恩渾身發毛：“你放心，我不會殺掉你的。”
  如果沐恩是在七年前被捕，免不了變成標本的下場，但是現在，研究所的標本已經夠了，他缺的是活的人魚。
  他靠近沐恩，一字一句的在她耳邊道：“只要你聽話，我就不會為難你。”
  “我想回家……你也會放我走嗎？”
  洛忘川冷笑一聲：“我勸你最好早點打消這個念頭，進了這裡，就別想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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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