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著聲音走去，雪瑾和男孩看到了趴在地上哼哼唧唧的老頭。這老頭的雙腿似乎受了重傷，有氣無力地軟在地上。他的嘴裡叼一杆旱煙，嘴角還冒著煙。 “救救我……救救我這個可憐的老年人……”老頭吧唧了一口煙，抬起頭來朝雪瑾和男孩求救。 男孩的眼睛探照燈似的掃視了老頭一圈，隨即在雪瑾耳邊說到，“我覺得這老頭有古怪。” 雪瑾連連點頭，“我也覺得。他一個老頭受這麽重的傷待在這裡，居然沒有被野獸攻擊，而且他還有閑心抽煙。” 兩人快速地達成一致，轉身就要跑。 “救救我啊！”老頭扯開嗓子喊起來，“拋棄老人要遭天譴啊！” 雪瑾和男孩都假裝沒聽見，撒開腿就要跑。 “居然這麽沒有同情心?”老頭眼中閃過寒光，翻了個身、平躺在地上，繼續抽那袋旱煙。 雪瑾和男孩拚命跑了一陣，確定離那老頭已有一段距離，這才停下腳步來休息。 “你說，那老頭會不會是巫師或者鬼怪什麽的?”雪瑾雙手撐在腿上，心有余悸地說到。 “巫師?鬼怪?”男孩疑惑，“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麽。但是叢林深處比較危險的通常是妖獸或者大妖怪。” “妖獸?大妖怪?”雪瑾四處張望了一下，“是不是個頭很大很厲害、能一口把人吞進肚子裡的那種?” 男孩做了個手勢，示意雪瑾邊走邊說，畢竟這裡是叢林深處，哪裡能優哉遊哉地散步聊天呢? 雪瑾快步行走，仍然用疑惑的目光詢問男孩，“你能大概跟我說一說嗎?讓我好歹有個心理準備，免得等會兒拖你後腿。” 她瞟了眼男孩受傷的雙手，潛台詞卻是，其實你現在得靠我，所以呢，你最好快速地把我培訓成才。 男孩說，“這個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個頭大的不一定厲害，長得凶殘的也不一定厲害，有的看起來人畜無害，往往比那些外表凶悍的更加棘手。” “那……我該怎麽辨別呢?”雪瑾有點害怕了。至少，她得搞清楚那些生物危險，碰到的時候也好逃跑啊。 “妖氣。”男孩說，“通過妖氣來判斷。” 妖氣啊……這是個非常深奧的問題啊！她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麽判斷一隻妖的妖氣啊！ “呵呵，我覺得這些都不重要。”雪瑾乾笑，“這不是還有你嗎?那啥，接下來就靠你帶我走出叢林了哦！” 她是想靠自己的，但是她既不能辨識妖怪，也不能斬妖除魔。看來現在，只能依靠男孩了。除此之外，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啊。 男孩白了雪瑾一眼。就他現在這樣，連斧頭都握不穩，她居然指望他? 不過，“你只要把斧頭給我扛好，我保證把你平安地帶出去。” 其實，他根本沒辦法保證，但是，這斧頭是他們現在唯一的希望了，可不能丟。 “肯定沒問題！”雪瑾動了動肩膀，表示自己還有足夠的力氣扛斧頭。 男孩走在前面，雪瑾扛著斧頭緊跟其後，又在叢林裡走了幾圈。但是始終找不到方向，就在同一個方向不停地打轉。 眼看著天色越來越暗，雪瑾開始心慌了。 “不會是碰到鬼打牆了吧?”雪瑾拉了拉男孩的衣服。 男孩正忙著察看路線，沒有理她。 “喂，那誰，我跟你說話呢！”雪瑾抬腿踢了男孩一腳，“我們已經在這裡轉了幾個來回了，再這麽下去也不是辦法啊！” “那你說說看，我們該怎麽辦?”男孩停下腳步，盯著雪瑾。 “我要是有辦法就好了……”雪瑾嘀咕，“我這不是在問你嗎?” “真不知道你這種什麽都不會的人是怎麽在妖界活下來的。”男孩白了雪瑾一眼，開始用腳在地上用力踩踏。 “像我這樣，做點記號。等會兒就知道自己走的路是否重複了。”男孩給雪瑾做示范。 雪瑾扁扁嘴，照做了。 然後，他們還是回到了原處。 “奇怪啊，明明是避開了在行走啊！”男孩盯著地面，認真思考到，“那就在樹上刻記號吧。”他瞅了雪瑾一眼。 看我幹啥?雪瑾無視他的目光。 男孩費力地抬了抬手，意思不言而喻，就他這樣，肯定是沒辦動斧頭在樹上刻記號的。 好好好！算她倒霉。雪瑾咬咬牙，大力揮動了斧頭，一棵接著一顆，在樹上做好了記號。心裡想，如果這次他還把她帶回原地，她絕對會順便幫他也做個記號！ 然而，他們又成功地回到了原地。 天色已經全黑， 雪瑾隻依稀看得見近處一米之內的東西，就連身旁的男孩，看著也不太真切，顯得格外模糊。 “喂，我們不會真的出不去了吧。”雪瑾的聲音在黑夜中顯得單薄無助。她算是明白了，這個男孩根本靠不住。 “好像，有點麻煩……”男孩四處張望了一下，“只希望，能平安熬過這個晚上。” 夜裡，野獸出沒，大妖怪出沒，這些厲害的凶殘的生物都喜歡在夜裡活動，且有時成群結隊。只希望他們不要那麽倒霉，就那麽好死不死地碰上了。 “應該沒那麽倒霉吧，畢竟，我們基本上沒什麽妖氣。”男孩似在自言自語，“而且，我們個頭都這麽小，給它們塞牙縫都不夠。” “萬一，它們想換換口味呢?”雪瑾也小聲地說到，像是說給自己聽，又像是說給男孩聽。 兩人扭頭看著對方，發出蒼白淒慘的笑容。 “那啥，我叫雪瑾，你叫什麽名字?”雪瑾開口問到。 “我叫小黑。”男孩說，“你突然問名字幹嘛?” “也沒什麽，就想著要是死了，咱倆在地獄裡還能搭個伴。”雪瑾乾笑，“所以把名字問好，免得到時候弄錯人了。” “呵呵，誰要跟你結伴赴死啊?”男孩無語了，“我還想看到明天升起的太陽呢！我還有夢想，我要……” 嗚嗚……嗚嗚…… 嗚嗚……嗚嗚…… 從叢林深處傳來小孩的哭聲，那哭聲朝著這邊過來了，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 那聲音，聽著淒厲，讓人瘮得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