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秀芬是當天夜裡醒過來的,白果兒還沒睡,也沒跟她說堂叔來過的事情,只是按照醫生交代的,給她乾澀的嘴唇塗了點水滋潤。 柳秀芬現在很虛弱,大病一來如山倒,就是想再像從前那樣頤氣指使也沒有了力氣。 老老實實的在醫院裡住了半個月,她終於出院了。 可是,兩人回到別墅的同時,她們就發現了一件事情。 按照以往的慣例,白家會在每個月的月頭把分紅給她們打到卡裡。 可是,柳秀芬住院是在月頭,現在已經到了下半月了,白家竟然都沒有打來一分錢。 柳秀芬有些氣不過,打電話給白學松,結果人家什麽話都沒說,就掛上了電話。 “這……”柳秀芬不解的看了看電話,又看向白果兒。 白果兒也不知道說什麽好,就把那天堂叔去醫院的事情跟柳秀芬說了。 “簡直是太欺負人了!”柳秀芬氣的不輕。 “媽!別生氣,你剛出院,身體還沒好呢!”白果兒趕緊勸道。 “不行!我要去找他們去,拿了你爸的股份,現在連錢都不給了?我就不信了,還沒有王法了?”柳秀芬氣的直拍桌子。 “你現在身體還沒好,等養好了再說……” “等什麽?”柳秀芬罵道,“都是一群白眼狼,你爸還在的時候,他們哪個敢這麽對待我們?還不是欺負我們孤兒寡母的嗎?” “我們不是還有錢嗎,也不急,等養好了身體再說行不行?”白果兒真怕柳秀芬再被氣到住院。 “對了,周天呢?他們不是說找周天算帳嗎?他人呢?他不是有錢嗎?讓他出來解決不就行了!”柳秀芬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麽。 “我打過電話了,說是不在服務區……”白果兒有點委屈的說道,他也想找周天啊,可是真的是找不到。 “他……”柳秀芬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了,“他……” 一時間,母女兩人竟然相對無言起來。 沒過一會兒,門鈴忽然響了,白果兒去開門。 “堂叔?”白果兒詫異的看著門口站著的人,白嘉豪滿臉繃帶的被人扶著站在身後。 白果兒堂叔只是冷著臉,越過白果兒直接進了屋子,往沙發上一坐。 “你來幹什麽?欺負孤兒寡母的都上門來了?”柳秀芬也不是省油的燈,語氣很差。 “這是你侄子!你自己看看!”他指著白嘉豪說道。 “這……”柳秀芬沒想到白嘉豪被周天打成這個鬼樣子。 “不管怎麽說,我就這麽一個兒子,不能白白被人打了吧!”白果兒堂叔說道,白嘉豪溜縫似的哼哼了兩聲。 “你不問問堂哥為什麽周天會打他嗎?”白果兒忽然來了勇氣。 堂叔看了眼白果兒,“不管為什麽,他也是你堂哥,被一個倒插門的廢物打了,白家的臉往哪兒放?” “你這是什麽話?”柳秀芬不幹了,“嘉豪拿他表妹換合同,還騙我說找了好醫生,你白家臉就是這麽放的啊?” “那又怎麽樣?”白果兒堂叔滿臉的陰狠,“女兒就是潑出去的水,他這麽做不也是給你們幫忙嗎?如果不是嘉豪,誰肯給你們幫忙?你那個廢物女婿嗎?” 如此顛倒黑白的說法,讓柳秀芬氣的渾身發抖,白果兒趕緊過去扶住她。 “媽!你還沒好呢,別生氣……”白果兒哄道。 “不管怎麽說,你的錢給了誰就找誰要去,把嘉豪的錢吐出來,再把醫藥費掏了,這件事情我就不再過問了,你們以後有事也別來求我!要不然……” 白果兒堂叔冷笑了一聲站了起來,“要不然,我連這裡都讓你們住不成!” “你做夢!”柳秀芬怒喊道,“你做夢!你們都是白眼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拿了學義的股份,早想要把我們掃地出門了吧,告訴你!我就算還有一口氣,你都別想!” “好呀!”白果兒堂叔笑了一下,“這裡是你們的不錯,我不能賣了,可是我能把它拆了啊!來人,讓人把鏟車開進來,把這裡給我拆了!” “堂叔!我們給錢!”白果兒情急之下喊道。 “早這麽說不就完了!人家坑你們一百萬,你們就坑嘉豪兩百萬!那現在就拿出四百萬來,再加兩百萬醫藥費!給了我們就走!”白果兒堂叔陰惻惻的說道。 “都跟你說別做你的白日夢了!”柳秀芬氣的臉都白了。 “媽!”白果兒哭了出來,“給他們錢,讓他們走,要不然我們住哪裡啊?” 柳秀芬一時怒火攻心,一下子昏了過去。 “媽!媽!”白果兒叫道,回頭看向白學松,“堂叔,你看我媽剛出院,能不能過幾天,先送我媽去醫院!” “給了錢,我管你去哪裡,直接送去火葬場我都不管!今天必須給錢,要不然,就把這裡拆了!”白果兒堂叔毫無人性的說道。 “好,我給,我給!”白果兒拿出自己的手機打開網銀。 之前周天給的錢只花了一部分,白果兒給白嘉豪轉了四百萬,又拿柳秀芬的手機出來,把那兩百萬轉了過去。 “這樣可以了吧?”白果兒轉完帳,哭著喊道。 “我們走!”白果兒堂叔什麽話都不說,目的達到了,抬腿就走。 白嘉豪看著白果兒,冷笑了一聲,也不用人扶了,跟著自己父親後面揚長而去。 轉眼,白果兒和柳秀芬又變得身無分文。 “啊!”白果兒大哭起來。 柳秀芬又被送到了醫院,這一次,直接讓她的身體更加虛弱了。 被醫生搶救過來,知道又沒了錢後,又昏了過去。 “她這樣下去,後面……”醫生對白果兒搖了搖頭。 白果兒整個人都懵了,難道說柳秀芬…… 不不,白果兒不相信,又掏出電話打給周天,結果不管是打了多少遍,都顯示不在服務區。 白果兒抱著電話,靠著牆滑到地上坐下,大聲哭了起來。 …… 周天對於白果兒的遭遇一無所知,他們已經快要到達最後的目的地了。 站在一處山梁上,付教授幾人對照著地圖反覆查看地形。 鬼眼則是來回看了幾眼,就指著前面一處說道:“那裡!” 付教授的學生都露出驚訝的表情來。 他們都是根據地形地貌,甚至是衛星圖像才能找到相差不大的地點。 而這個從頭至尾都沒說過幾句話的人,卻只是掃了幾眼就直接指出了方位,這簡直是……開玩笑嘛! “你到底懂不懂啊?”小范開口了,“不懂就別瞎指揮,萬一錯了,我們就要白費好多功夫!” “小范!”周主任不滿的呵斥道,回頭立刻跟鬼眼道歉,“別介意,小孩子不懂事!” 小范聽了,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她早就對一起來的幾個人有意見了,有個跟她總是作對的女人不說,還有個到了地方就開始指手畫腳的人,簡直是把他們的專業當擺設了。 周天瞥了小范一眼,之前只是覺得她有些麻煩,這回真的是有點討厭她了。 “切!”廖亦菲也翻了個白眼,不知道比那個小范好看多少倍,“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坐井觀天的蛤蟆口氣還不小!” “你!”小范成功被氣到了,看著廖亦菲略帶得意的樣子,眼眶就紅了。 “好了,都少說兩句!”周主任的話,把火藥味兒滅了不少。 廖亦菲根本不在乎,小范卻覺得異常委屈,轉過身去抹眼淚去了。 “你確定?”周主任問鬼眼。 鬼眼只是點了下頭,沒說話。 “對照地圖,也應該是那個方向!”付教授拿著地圖說道,“那我們就往那邊走!” “走吧!”周天好笑的叫廖亦菲,沒想到這個丫頭還挺記仇的。 “沒見識的小丫頭片子!”廖亦菲不屑的叨咕了一句。 十人隊伍往鬼眼說的方向慢慢的走去。 中間休息了一次吃了點東西後,在天黑的時候,終於走到了這次他們要來的目的地。 “在這裡休息吧!”廖亦剛找到一塊略微寬敞的地方說的。 這裡是一處山崖之下,兩側緩坡。 山裡寒冷,幾個人合夥搭起了幾個帳篷,廖亦菲則是一個人搭了一個單人的,看她熟練的動作,仿佛早就做慣了。 周天跟在廖亦剛和鬼眼身後幫著搭帳篷,然後在帳篷前面支起酒精爐,給大家準備吃的。 等所有人忙活好了圍在一起吃飯聊天的時候,另一側山谷裡,一隊裝備精良的隊伍也搭起了帳篷,圍在一堆火前吃飯說著話。 這夥人,穿著類似於軍人穿的野外作訓服,很多黑色的裝備包擺在一邊,旁邊一個臨時搭起的台子上,還有一個人正在用衛星連線擺弄著電腦。 一看架勢,比周天他們的隊伍不知道要先進多少倍。 “怎麽樣了?”一個男人問道,他抬起頭喝了口水,把吃好的飯盒放到一邊,如果周天幾個在的話,一定會認識,這人正是上次遇到的李家的奎子。 擺弄電腦的人頭沒抬,回了一句:“他們在另一側,應該離目的地不遠了!” 奎子邊上坐著一個長相陰柔的年輕人,慢條斯理的吃完自己的東西,說道:“就算他們算天算地又如何,還不是猜不到麻雀在後嘛!” 年輕人笑的陰惻惻的,本就陰柔的長相,在這黑夜裡更顯陰森。 奎子笑了,“那個彌勒佛有鬼眼又如何?上次算他命大,這次肯定要他們有來無回!” “話別說的太大!”年輕人輕飄飄的說道,“上次李家下了那麽大的本錢,你不還是沒有留下人嗎?” 奎子的臉上微有慍色,但是顧忌年輕人的身份,只能把這股氣吞進肚子裡。 年輕人站了起來,“李家不養無用之人,別說他們,就算是你在李家幾十年,也一樣!”說完,年輕人也不看奎子的反應,轉身鑽進了帳篷。 “他奶奶的!”旁邊一個人不忿的罵了一句,被奎子瞪了一眼。 “吃完早點休息!”奎子說了一句,之後站起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