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三界的擔子，我挑了！ “說到底，還是心不夠狠。” “心狠一些，對自己狠一點今日之三界絕不是這樣子，你我甚至沒有見面的必要性。” 面對嘲諷，老君泰然自若。 他的臉上看不出任何一絲悲喜，仿佛萬古都是如此。 “時光長河上的事情，對於有些人來說有意義，對於另外一些人來說卻是一點意義都沒有。” “至少，對我來說是如此。” 老君的目光不知道落在何方，此刻卻是無比的寧靜。 李世民的話，鞭辟入裡，甚至有些難聽，但真的讓人無法回避。 老君的回答，雖是雲淡風輕，可也是一語雙關，你能說他就是那一個癡愚的家長嗎？ 這三界之中的風雲變幻追根究底，都會有老君的身影。 他不顧形象，不要臉面的在每一個口耳相傳的故事中扮演著滑稽或者醜惡的角色，這真的如他所願？ 華夏大地上的生靈塗炭，萬民陷入水火之中，就真的是他的高瞻遠矚？ 無力他顧，或許才是真相吧。 “陛下兩世為人，倒是有些出乎意料。”老君誇讚道。 他見過太多意外的發生，世界的支線無限延伸下去，到底是個什麽樣子，他見過太多的終局。 有時候鎮痛來得總比追悔莫及要好很多。 他可以忍受許多注定的結局，哪怕是自己的身死道消。 但終究，自己那一點美好的希冀不是存活下來了嗎？ 世人的言語又何必掛在心上，他們只能根據自己所處的時代，所處的階層看到那支離破碎的真相。 在這風雲變幻的大世中做一顆隨波逐流的野草外，難道你還想他們能夠看到世界的真相？ 背負著某個三代以後才會興亡的責任而存活下去？ 不是智力不足，思考不到那個境界，而是早早站在門口，望而卻步，以另外一種聰明的形式活在這世上。 運氣好的人，不光這一世美人入懷，兒孫滿堂，甚至子孫後代的命運都看在眼裡，甚是滿意。 人生百年，不過白駒過隙，這樣的結局，已經是最好。 即便再差一點，自己一世風流，子孫自有子孫福，撒手不管就是，自己一輩子，美酒喝過，美人見過，這大千世界歷歷在目，不枉此生。 哪怕是墮落到極點，渾渾噩噩終結此生，終究是看不到那世界之外的危機，終究只要擔心這眼前的一畝三分地，長不過十年，短不過三五年的世態炎涼。 智者，一步步指導，埋下伏筆，愚者，得過且過，誰也說不上誰高明，只能說盡人事，聽天命罷了，求一個問心無愧。 但是他老君可以嗎？ 這三界，誰都可以恣意妄為，視三界眾生為草芥，唯獨他不行。 於公於私，都不行。 “陛下如此聰慧，應當明白我此番用意。” 老君眯眼笑道，像是一隻算無遺策的老狐狸，又像是一位語重心長的老前輩。 李世民結合了兩世為人的記憶，見多了這世間的平凡和風雲壯闊。 廟堂之高的謀劃，又或者市井之流的齷齪，他見過，也感受過。 此生以李世民的名字行走於世間，並非對這個名字有什麽執念，只是他希望這個世界留下一個屬於英雄的名字。 無論哪一天，無論那是一個什麽樣的時代。 有人念起這個名字，便會燃起心中的希望，支撐著他們以勇氣和理智走完最黑暗的時候。 他不知道這個理念能否繼承下去，很有可能是在這西遊路上某個階段被那些傳說中的大佬糾正錯誤的路線。 但既然有這個可能，既然自己心中還有那麽一絲的熱血和激情，就暫且放手吧。 這世間通往美好的橋梁，總需要一個個支撐點，他能送一程是一程。 至於往後如何？但行好事，莫問前程，僅此而已，這是他身為王者，最好的堅持。 長安豔壓群芳、母儀天下的觀音婢，是他不懂事，還是她不懂事？ 不都是忍住了那久別重逢的相思之苦，隻為眼前那自己力所能及的事而絞盡腦汁。 但行好事，莫問前程。 一句說到爛的古人古語，放在今時今日，難道這些古之聖賢就有更好的話語來表達？ 是無奈，也是豁達。 “老君千百年來都是如此，又何必與我心心相惜。” 李世民不動聲色的笑道。 他覺得自己有些過早的接觸這些三界的至強者，如果可以選，他真想按部就班的走完西遊這一生。 做一個大唐的縫補匠真的沒有什麽不好。 哪怕是按照歷史的進程，他這一輩子也能夠見證那千古一女帝的風姿，更可以瞧一瞧上官婉兒的治政之才。 都說英雄之間惺惺相惜，今時今日，他若是見到武媚娘，真如心中所想那般風姿卓越，只是被時代所桎梏。 他未嘗不會留下一無人問津的神仙手，無論自己能否看到。 只要知道，這一位千古奇女子，可以叱吒風雲便足夠了。 天下很大，大到事無巨細都需要真正的君王去處理，天下也很小，只要保證幾個關鍵的人物生老病死在你的意料之中，歷史的長河流動向不會發生太大的變化。 “陛下之大能，治一國實在是屈才，當年我以為很多人可以成為我的道友，我以為他們可以和並肩而立，為這三界謀福祉。” “可到頭來，卻發現，能夠稱為道友的人，一個都沒有。” “後土女媧，兩人舍生取義，卻又無法舍棄小我大我，雖然得了個天地齊壽，但在我眼中也就比那廢物強了一點。” “至於我那兩個兄弟，說是多麽驚才絕豔，可若不是我於心不忍，早就化作天地靈氣，消失在時間長河之中，成為一朵非常顯眼的浪花。” 老君不勝唏噓。 似乎在吐露真言。 李世明笑而不語，他獨步上前，走到那遠方的城鎮中。 豐滿而美麗的異族美女在如同蠻荒時代的大街上，衣衫襤褸的行走在大街上。 她們眼神中只有單一的神情，或者說是欲望。 看不到作為一個獨立生命而具備的思考性。 李世民走到一個路邊乞討的少女面前，她已經餓得不行。 白種人在營養健全下，介於黑種人的野性和黃種人的理性之間。 然而面前這位有一絲後世審美模樣的少女眼中卻是充滿了驚恐和期待。 她在這世間生活的時間並不久，可卻是明白何為權貴。 哪怕她心中堅信著天主將給這世間帶來她所熱愛的希望。 她也明白，這世間最有可能面對的世界會是什麽樣子。 她早已經做好為天主奉獻一切的準備。 無論是今日還是來生。 直到眼前這個衣著華貴，負手而立的男人出現。 她有了一絲疑惑，卻並未對信仰有一絲的動搖。 清澈的眼神中帶著一絲堅定。 她鼓起勇氣朝著那個男人走去，瘦弱的身軀仿佛隨時都會被風刮到。 枯黃的頭髮，似乎在說她已經很多天都沒有吃過飯了。 頹丕的神情中帶著一絲堅毅。 “尊貴的老爺，您可以施舍給我一個麵包嗎？我想活下去。” 少女柔弱的聲音傳入李世民的耳中。 這似乎花掉了少女所有的力氣，哪怕李世民此刻已經心有所感，分出一部分屬性加持在少女的身上。 她單薄的身軀中依舊沒有瘋狂吸收這無處不在的靈氣，反而是有些病態的面露潮紅。 對於少女而言，這是第一次有大人物如此看她。 這些個衣著華貴，穿著絲綢的大人物，哪一個不是眼高於頂。 居然有人願意正眼看她，那眼神中居然沒有一絲的高傲，這對於她來說早就已經受寵若驚。 可冥冥之中，又似乎有一個聲音，告訴她，自己大限將至，應該魂歸故裡。 那硬生生被提起的一口氣，又咽了回去。 李世民可以戰天鬥地，摧山填海，可真遇上這個要求卻有些難辦了。 凡人遇上天災，會感受到無能為力。 如今的他，面對那一個用來填飽肚子的麵包，同樣無能為力。 他可以用肉眼看不到的速度去一間麵包店偷一塊麵包來。 在少女的眼裡，這無非是老爺們用來逗她們這些賤民取樂的戲法罷了。 說不定，老爺一高興，她還有希望成為某個私生子的母親。 少女總是愛想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僅僅是對視的一兩秒中。 這位發如枯黃稻草的少女就在腦海中浮想聯翩，粗糙的臉頰上露出一絲病態的腮紅。 手足無措之中，李世民看向老君。 老君眯眼一笑，說不出是奸計得逞，還是欣慰萬分。 手中浮現出一條當世不可能出現的柔軟麵包。 少女以為這個老頭是眼前這個男人的仆人，悻然接過。 她忍著饑餓，又或者明悟了些什麽。 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尊貴的老爺，貞德不知道您叫什麽名字，但貞德必定永生永世銘記您的恩德。” 她自出生以來，便信奉著天主，可是眼前這個從未說過話的男人，卻讓她感受到了黑暗中的光芒。 如果天主真的存在，那一定是這位老爺的模樣吧。 少女貞德抱著那柔軟的麵包急衝衝的跑回家。 家裡面還有一個酗酒的父親，和一個唯唯諾諾的母親，弟弟們也都懵懵懂懂，需要她照護。 李世民歎了一口氣，世間疾苦何止她一人，即便身為人皇，無力他顧啊！ 他可以讓這滿天神佛不再插手人間事物，他可以讓這天下氣運隻歸人間，而非仙人垂釣。 可這柴米油鹽的恩怨道德，卻不是他能夠解決的。 貞德，一個有意思的名字。 對於西方歷史並不明白的他，也不知道這個時代，貞德是才誕生，還是處於某個時間點。 見慣了生死的李世民終究還是被觸動了心中那一絲柔軟。 陰謀也好，陽謀也罷，身為人皇的李世民可以一肩祧之，諸天神佛的算計，何足懼之！ 可就是這點點滴滴的生活卻最容易讓人“心動”，如果這是老君的算計。 那他也認了。 李世民跟著貞德回到那個僅僅能夠擋雨的破漏石屋之中，酗酒的父親看到那鮮豔的麵包，一瞬間，眼神中就充滿了精神。 也不知道是多少天沒正經吃過東西，僅僅是聞著那油香、奶香，眼眶中就充滿了血絲。 滿是胡渣的臉上露出一絲猙獰。 他像是一頭髮怒的野獸，橫衝直撞的奔向貞德。 伸手就朝著少女懷中的麵包搶去。 李世民想要阻止，眼神在掃過貞德的瞬間，卻是有些不忍。 少女單薄的身軀，被撞倒在地，臉色蒼白得如同一張金紙。 她懷中只剩下一小截麵包，還散發著濃濃的奶香。 她艱難的爬向幾個年幼的弟弟，背對著父親，用單薄的身軀攔住那一點點麵包。 弟弟們仿佛知道了什麽，連忙將這些麵包渣搶到手中，直接塞進口中。 這貞德看向角落裡，那個還算漂亮和強壯的母親，不知道為什麽。自己居然笑了。 她沒有感覺很累，反而是感覺到很安心，屋外的驚雷不曾打攪到她的美夢。 閉上雙眼再也不睜開，這是她很久以前的一個願望。 此刻卻像是要如願以償，臉上不禁露出一絲笑意。 她柔弱的嬌軀倒在枯黃的野草上，弟弟、父母，為了那一點麵包渣肆意踐踏在這具身軀上。 主人卻是感受不到任何的疼痛，只有臉上安逸的笑容。 李世民轉身走向房屋外，他看向忙碌的街道上。 來來往往的行人，似乎和大唐的子民沒有太多差別。 一定要說的話，或許就是大唐如今物阜民豐，即便有類似的情況發生，也是在看不見的角落裡吧。 “老君，你是故意的？” 李世民冷冷的問道，只是說完後，自己的語氣也充滿了不確定。 有些事，不必故意展現在他的面前。 “小友，若是願意，我便當這惡人罷了。” 老君笑道，他一揮手，這漫天的烏雲散開，空氣中的濕度恰到好處。 冥冥之中，有無數隻眼睛睜開，想要看看這世界之中發生了什麽。 “老君，你這就算是陽謀，我李世民也認了。” 太少老君微微一怔，他有想過這個結局，可又不太願意想。 真走到他們這一步，太上忘情才是大道根本。 只是後人理解錯了，以為這天道仙人不可觸碰那兒女私情。 有此心結在，再無情也是落入下乘，終究登不上台面。 “如此氣魄，小友當得起我一聲人皇陛下。” 改文完畢，這幾章可一點都沒水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