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楊君柔的到來,陸氏自是十分高興,忙請她到屋裡說話()。 “你昨日的蝴蝶雙飛,當真豔驚四座,堪比當年的胡妃,只怕如今整個京都無人不知你了。”陸氏含笑拍了拍楊君柔的手,真誠地說。 楊君柔低頭笑得羞澀,“齊夫人莫要取笑我,我哪裡敢和胡妃相比。” “不管如何,你算是苦盡甘來。”陸氏說,“昨日你瞧見太子了嗎?雖然已經有太子妃,但你不必擔心,太子妃是個極好相與的人,為人寬厚溫和,待人很好。” “齊夫人,您這話什麽意思呢?”楊君柔臉色微變,難道真要為她保媒嫁給太子? 陸氏莞爾一笑,低聲說,“傻丫頭,這都沒看出來麽?昨日你那雙飛舞可把殿下迷住了,要我們老爺替他做媒呢。” 楊君柔心中一驚,聲音提高,“齊老爺要為太子殿下做媒?”“雖然說是側妃,但太子是未來的天子,不會委屈你的。”陸氏生怕楊君柔嫌棄只是個妾,連忙說側妃不是一般的妾室。 “齊夫人,我並不是個貪慕虛榮的人,否則又怎麽會從溪南逃出來投奔我叔叔,我自知已經年紀不小,可我仍然希望能嫁一個和自己情投意和的人,太子我實在高攀不起。”楊君柔皺起眉心,語氣堅決地說。 陸氏一怔,“莫不是,你已經心有所屬?” 楊君柔抿嘴道,“是……”“是哪家公子?”陸氏連忙問。 “我與他大概是有緣無分了。”楊君柔傷心地說。 陸氏心中狐疑,猜想楊君柔的心上人應該是在京的吧,如果她的心上人在溪南,那怎麽還會跑到京都來,可她到京都才沒幾天啊,又會與哪個男子相識了? “還是莫要再提我的事兒了,齊夫人您隻忙著我的事兒,難道不用操心阿菀麽?”楊君柔笑著問,心卻仍不甘,怎麽能真的有緣無分呢?不管如何她總要試一試去爭取才是()。 “阿菀那丫頭有自己的主意,我這個當娘的,操心再多也沒用。”陸氏道,阿菀和寧世子的事情未有定奪,她也不好多說。 楊君柔笑著點頭,“齊姑娘聰明伶俐,自然是惹人喜愛的。”李媽媽這時候走了進來,福了福身才道,“夫人,老爺才使人送來一小筐含桃,說是皇上賞的,是剛送來的貢品。”“給其他房的送去了嗎?”陸氏問。 “給老太爺和二老爺送了一些,其他都讓人送來給夫人了,老爺說您最喜歡吃這含桃,所以全送給您了。”李媽媽笑得見牙不見眼,“老爺對夫人真好。” 陸氏忍不住眉眼漾起甜蜜的笑意,“給大姑娘送些去。”然後對楊君柔說,“一會兒帶些回去給楊夫人,這含桃輕易買不到了。”楊君柔聽了李媽媽剛才那席話,隻覺得滿心苦澀,連嘴裡都是苦的,齊正匡對陸氏是真心疼愛的嗎?陸氏雖然風韻猶存,但到底不年輕了,難道齊正匡心裡只有她? 突然,楊君柔對陸氏充滿了嫉妒和羨慕。 夏竹將洗乾淨的含桃呈了上來,每一顆都是晶瑩剔透,顏色鮮紅,看著十分鮮甜的樣子。 “楊姑娘,嘗嘗。”陸氏招呼道。 楊君柔卻覺得陸氏臉上的笑容刺眼得讓人心生厭惡。 自從遇到陸氏,楊君柔一直對她很感激,她覺得陸氏是好人,在她有難的時候,願意伸出援手,可是,為什麽她們之間有個齊正匡? “楊姑娘,怎麽了?”陸氏見楊君柔臉色有異,關心地問道。楊君柔勉強一笑,“我只是有些不舒服,齊夫人,我想先回去了,改日再來拜訪您()。” 陸氏擔憂地問,“沒事吧?” “可能是昨日沒睡好。”楊君柔笑了笑,便站了起來告辭。 看著楊君柔匆匆離去的身影,陸氏不明所以,覺得今日的楊君柔似乎有些不對勁。 殷姑姑出門之後,一直到了午時都沒回來,齊莞留著隱苑陪老太爺吃午膳,自從齊老太爺搬到隱苑之後,便免了家裡各人的請安,一個人清心地過日子,若沒有什麽大事,輕易不會過問家裡的事兒。 “祖父,三叔到底去了什麽地方?”齊莞替齊老太爺滿上一杯桃花釀,十分好奇地問起已經好久沒見的齊三老爺。 齊老太爺享受地喝了一口桃花釀,說道,“那家夥像是會隨時寫信跟我說他的行蹤嗎?”“那三叔在外面作甚?”齊莞又問。 “老子怎麽能知道,你三叔不知隨了誰的性子,散漫不像話,做事也不想後果,一點規矩也沒有。”齊老太爺提起那個不孝子,便覺得氣不打一處來,老三不是一點規矩都沒有,根本就是把散漫權勢和規矩責任當屁看。 齊莞默然,如果要說老太爺的三個兒子誰最像他,那就非三叔莫屬了,聽祖母說過,老太爺年輕的時候也不怎麽聽話。 “祖父,你好像對父親和兩位叔叔都不怎麽管教。”就如齊正匡不顧一切地扶持太子,根本沒想如果最後失敗了,會不會連累整個齊家,二叔沉迷酒色常夜不歸宿,三叔不務正業在外面不知做什麽,老太爺似乎都沒怎麽教訓他們。 “他們都已經娶妻生子了,我還要怎麽管教他們?他們成龍還是變成蛇,那都要看他們自己怎麽去做了。”齊老太爺笑得風輕雲淡,似乎根本不在乎齊家幾百年的根基最後會不會被三個兒子給毀了。 “即使您知道父親一心扶持太子是錯的,您也不提醒他?”齊莞挑眉問,她不明白老太爺的想法()。 齊莞說,“皇上還是壯年,之所以立殿下為太子,無非是顧念與宋皇后的夫妻之情,可是,宋皇后已經不在了,就算如今的皇后也是姓宋的,但究竟是不一樣,何況太子缺少魄力,做事不夠果斷,誰又能保證他一定會成為新帝?”“小宋皇后可是宋皇后的妹妹,她膝下也沒有兒子,自然會視太子如己出,至於太子有沒有能力,只要他身邊的人有能力就足夠了。” 齊老太爺微微眯眼看著齊莞,充滿滄桑歲月的眼睛閃過一抹明亮的光芒。“那其他皇子呢?其他皇子未必甘心屈身太子之下?”齊莞問。 齊老太爺沉默片刻,沒有回答,只是慢慢地喝了一口酒,“你一個小姑娘,誰教你這些?”“隻昨日從宴席上見到幾位皇子,偶發感想罷了。”齊莞低眸,輕輕說道,她知道在老太爺面前說這些關於朝廷局勢的事情不會被懷疑,祖父從來不會像齊正匡一樣要求她當個無才便是德的深閨女子。 “你若是男子,你父親必定十分高興。”齊老太爺笑道。 齊莞輕輕一笑,“父親不缺兒子。” 齊老太爺哈哈一笑,對齊莞說,“有時候表面的東西未必是真的,你擔心你父親將所有的賭注都放在太子身上,你怎麽不想想,如今天下是誰的?”“自然是皇上的。”齊莞說。 “那麽。若不是皇上的默許,你父親又怎能為太子辦那麽多事,不管現在那些人到底站住哪一方,在當今的皇上還沒有倒下之前,一切都未必是真的。” 齊莞詫異地抬頭,這意思似乎包含太多深沉的東西了,她一下沒理清過來。 “您是說,那些人都是皇上的人?”齊莞問。 齊老太爺笑著搖頭,“太子的人自然是太子的人,四皇子的人自然是四皇子的人,只是不管是太子還是四皇子,他們現在做事還是要揣度皇上的心思,誰會是以後真正的儲君,都在皇上這裡()。”老太爺指了指胸口。 難道四皇子在最後察覺出皇上根本無意傳位給他,所以才起兵造反? “越是這種情況,像齊家這樣勳貴世家, 難道不是獨善其身,不要參與任何陣營嗎?”齊莞不解地問。 “人都是有野心的。”齊老太爺道。 齊莞似乎聽明白了一些,低著頭沉默進食,沒再繼續問這個話題。 齊老太爺抬眼深深望了一下這個孫女,嘴角浮起一絲笑意。 吃過午膳,齊莞陪齊老太爺下了一盤棋之後,才回了莞園,殷姑姑也回來了。 “……前兩天有人行刺莊主,昨天夜裡京都的藥鋪突然失火,少爺得知消息之後,這才急著要趕回關家莊,那邊需要少爺回去主場大局。”殷姑姑低聲跟齊莞說起剛剛從徐大掌櫃哪裡聽來的消息。 “關莊主受傷了?”齊莞急忙擔憂問道。 殷姑姑神情凝重地點了點頭,“是莊裡出了叛徒,聽說朝廷有人要拉攏關家莊,莊主沒答應,所以才有這樣的事兒發生。” 齊莞蹙眉,“京都的藥鋪都沒事了?”“最大的藥庫被燒了,好幾個地方的鋪子要關門些日子。”殷姑姑道。 “看來有人對關家莊是勢在必得。”齊莞心裡冷笑,她倒是想知道,誰那麽著急要對從來不涉及朝廷的關家莊下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