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點倒是出乎許容容的意料之外,她一直以為裴墨衍不過是個養尊處優的富家子弟而已,與其他富家子弟相比,頂多就是長得帥了點,聰明了點,脾氣臭了點。 沒想到裴墨衍居然還是個練家子,不過現在並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看著兩人打的越來越激烈,許容容試圖想要衝過去阻止,可被旁邊圍觀的以一位熱心的大嬸拉住了。 “丫頭,你別過去呀,他們打的那麽凶,很危險的呀!” 許容容沒辦法,隻好站在邊上,用力的大聲吼道:“住手,都給我住手!” 可並沒有人聽她的。 隨著兩人拳腳速度加快,周圍圍觀的人的驚呼聲也一陣高過一陣,完全掩蓋了許容容後面連聲喊出的警告聲。 沒多久,面館的店主也趕了出來。 瞧見店鋪外這麽大的架勢,店主急的團團轉:“這可怎麽辦,這可怎麽辦,我還要做生意的啊,萬一引來了警察,就更不好辦了!” 許容容吼了好幾聲,都沒見到有成效,又瞧見了店主,沉思了兩秒,走過去主動詢問道:“你們店裡有小水桶嗎?” 店主愣愣點頭:“有的。” “帶我去拿。”許容容說道,又見店主還站在原地沒動作,不由著急起來,“不想事情鬧大就趕緊帶我去!” 店主這才反應過來,領著許容容進了店裡。 韓悠悠在包廂裡左等右等,都沒見人過來,不得不起身走了出去。 剛走到面館的大廳,就瞧見許容容正提著一小桶水氣勢洶洶的往外走。 “容容!”她叫了一聲,許容容回頭看了她一眼,沒回話,繼續往外走。 韓悠悠不得不跟了上去。 許容容快步走到外面,用盡了力氣大吼了一聲:“都給我讓開!” 那旁邊圍觀的人被她的氣勢所震,又瞧見她手裡提著一桶水,頓時齊齊的又退開了一些。 抬起水桶,她直接就潑向了還在互毆的裴墨衍和閆景軒。 眼角余光瞥見有東西潑過來,裴墨衍極快的退開了身。 閆景軒也有所察覺,可終究是慢了半拍,涼水頓時潑濕了他半邊身子。 許容容愣住了,剛趕過來的韓悠悠也驚得呆住了。 只有裴墨衍,又重新回到許容容身邊,抬手攬住了她的肩膀,聲音微沉,有點不悅:“許容容,你這是想謀殺親夫?” “景軒哥哥,對不起對不起!”許容容連聲道歉,剛想上前去替閆景軒擦水漬,卻被裴墨衍強行拉住了。 “時間不早了,我們應該走了。”他出聲。 許容容皺起眉毛,憤怒的瞪著裴墨衍,用力扣住裴墨衍的手,想拉下來,可裴墨衍卻更為用力的摟住了她。 “你放開我!”她怒道。 裴墨衍臉色微沉:“你剛剛也差點潑到我。” 許容容心裡一急,曲起手肘,故意撞向裴墨衍的胸膛。 因為潛意識裡還是怕傷到他,所以她並沒有用力,裴墨衍卻只是眸色一凜,躲也不躲,任由許容容拿手肘撞他。 待她的手肘真的撞到了他的胸膛,他察覺到許容容手肘上軟綿的力道,那凜然的面容才微微緩和了些。 她,終究還是舍不得他。 這就足夠了。 裴墨衍揚了下俊眉,微眯著雙眸:“你是不打算去接媽媽了嗎?現在已經兩點了,還不去就來不及了。” 許容容皺皺眉,忽的瞥見韓悠悠已經上前去,用紙巾替閆景軒擦身上的水漬了。 “我去悠悠手裡拿回我的包總行了吧?”她已經被裴墨衍給氣的沒脾氣了。 “自然可以。”說完,裴墨衍就這麽摟著許容容,走到了閆景軒和韓悠悠面前。 閆景軒那本就生的如冰似雪的眉眼,此時已愈發的寒意深重了。 “景軒哥哥,真對不起。”許容容主動道歉,“我剛剛喊你們停手,你們都不聽,所以我才不得不這麽做了,真的很抱歉!” 看見許容容一臉愧疚的樣子,閆景軒神色稍緩,淡淡吐出兩個字:“無妨。” “悠悠,你趕緊帶景軒哥哥去換一套衣服,秋末的天氣本來就涼,萬一景軒哥哥感冒了就不好了。”許容容又看向韓悠悠,一臉無奈,“還有,你把包給我吧,我得去機場接人了。” 韓悠悠理解的點了點頭,將許容容的包遞還回去,又道:“你放心吧,我會照顧好景軒哥的。” 裴墨衍順手就接過了許容容的包,唇角微揚,濃墨重彩的眸與閆景軒冷冽的眸對視著,過了幾秒,忽的不鹹不淡的道:“容容,我們走吧,讓媽媽等就不好了。” “知道了。”許容容同韓悠悠和閆景軒又道了聲別,隨即跟著裴墨衍走了。 閆景軒站在原地,就這麽目送著許容容和裴墨衍走遠,一直到兩人消失在街頭不見。 韓悠悠站在原地,垂眸瞧著閆景軒垂在身側的手,那手已經攥成拳,因為握的用力,手背上青筋都根根暴起。 她的心裡,陡然覺得有種苦澀的意味,一點一點的蔓延開來。 坐到車裡,許容容仍是陰沉著臉。 裴墨衍瞥了一眼許容容此時的神情,開口:“你在生誰的氣?” “還能有誰!”許容容瞪了他一眼,憤怒之意不言而喻。 “拿水潑我的是你,我還沒生氣,你反倒生氣了?”裴墨衍覺得有點好笑。 “你又不是小學生,當街打架很好玩嗎?身為裴氏集團的總裁,難道在商場上,你和對手一言不合,也要動手打架嗎?這是解決問題的辦法嗎?”許容容連聲質問。 說實話,裴墨衍也覺得自己今天有點衝動了,這的確不像他平時的作風。 可是,每次好像一碰到許容容這小丫頭的事情,他就會變得很不理智。 這種失控的感覺,很不好…… 他是不是對她太過用心了,所以才會由著她控制自己的情緒,而不是自己來掌控她的情緒? “你不說話,是代表默認咯!”許容容開始教育起裴墨衍來,“你知不知道你自己的問題很多啊?這兩個人相處……就算不是夫妻,而是朋友相處,也要尊重彼此啊,你看看,你之前給我打電話,就是一副威脅的口氣,是誰聽了都會不爽的好嗎?還有,你和景軒哥哥打架這件事……” “夠了。”裴墨衍忽的出聲,聲音冷然。 許容容噎了噎,瞧著裴墨衍一臉不悅,心裡驀地就更生氣了。 “不說就不說,下次求著我,我都不說了,什麽關心,喂狗了……”她忿然的嘀咕了幾句,然後自己給自己扣上了安全帶,又故意擺出凶惡的樣子,“那開車,去機場!” 裴墨衍沒動作,而是靜靜的注視著許容容。 車裡安靜了十幾秒,許容容不得不轉頭看向裴墨衍,剛要問話,裴墨衍突的抬手掐住了許容容的下巴,力氣有些大,許容容微微吃疼,不由自主的皺起了秀眉。 “這是你對雇主應有的樣子?”他的嗓音低沉,隱有薄怒。 “雇主?”許容容睜大了眼眸,有點不敢置信。 是了,這些天,她和裴墨衍相處的太過平和,裴墨衍對她也有些溫柔,她就得意忘形的忘記了。 她和裴墨衍,的的確確只是契約關系,或者更準確點來說,她其實就是裴墨衍用錢買回來的雇傭新娘。 因為裴墨衍願意為了替她出氣,而當場就趕走那兩名出言不遜的員工,她就以為裴墨衍是在乎她的; 因為裴墨衍給了她黑金卡,和一張以她生日為密碼的金卡,她就以為裴墨衍有那麽一點點喜歡她了; 因為裴墨衍花了心思關心她的外公,她就錯以為裴墨衍這種行為是愛屋及烏,因為對她有些感情,所以才會關心她的外公; …… 可是這一切,她為什麽沒想過,也許只是裴墨衍在履行契約關系上的一個職責而已。 就如同他在裴氏集團擔任總裁一樣。 她於他而言,可能就像一個打卡機一樣,每天“滴”的一聲,按下個指紋,刷個卡,然後履行義務和職責。 眉頭皺緊了,又慢慢的松開,許容容咽下心裡逐漸泛上來的酸澀感,咬咬唇,然後開口道:“我明白了。” “明白了就好。”裴墨衍勾出一抹涼薄的笑容,“下次再敢拿水潑我,再敢和別的男人接近,後果自負。” 許容容深吸一口氣,“嗯”了一聲,眼眸慢慢的瞥向一邊,不想再去看裴墨衍。 松開手,裴墨衍剛想要求許容容再履行一下妻子的義務,卻瞧見許容容已經憤然轉頭,身子靠在了車窗上,眼睛也只是盯著車窗外的風景看。 俊眉微挑,裴墨衍沉思起來。 他剛剛那樣是不是太凶了?怎麽覺得小丫頭好像更生氣了? 他威脅別人這一套用的太過順手了,剛剛對著自己失控的情緒,看著令自己情緒失控的許容容,他下意識就用上了這一套。 不過貌似起了反效果。 可是讓他再委曲求全的去安撫小丫頭一番,他貌似做不出來。 算了,暫時就這樣吧。 以他對小丫頭的了解,等過了幾天,小丫頭的氣焰自然就會消了。 系上安全帶,踩下油門,他發動車子,往機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