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江世紀酒店,總統包間。 “嘀。” 黑暗的房間,驟然從門口落入一道光線。 顧若煙緊張地捏著睡衣衣角,額角冒著細密冷汗,目不轉睛地看向坐在床上的男人。 他眼睛上系著一條絲巾,露出了分明的輪廓。即便是光線昏暗,也能看出男人如同精雕細琢的五官,冷清的面容正對著顧若煙,薄唇輕勾,他散漫笑道:“顏顏,你什麽時候還愛玩這些了?” 指甲狠狠地嵌入手心,她沒有回答厲少爵的問題,而是慢步上前,雙手僵硬地環上男人的脖頸,閉著眼,輕輕吻了上去。 唇瓣相貼,激起一陣熱浪。 男人身上清冷的海鹽味緊緊侵襲著顧若煙的感官,他翻身將人壓在身下,唇舌撬開她的牙關,強勢地在口腔裡攻城掠地。 顧若煙兩頰緋紅,她被吻得渾身發軟,喘息不斷。 暗色中,絲巾忽而滑落下來,顧若煙一驚,察覺到他想開燈,急忙道:“別!” 聲音一出口,顧若煙神色一頓,盡量柔和了聲線,輕顫道:“我害羞……” “好。” 厲少爵發覺她聲音裡壓抑著的害怕,動作停了停,安撫地摩挲著她的臉龐,“顏顏,我會輕輕的,你放松。” “嗯……” 一直折騰到後半夜,顧若煙精疲力盡,身旁相擁的男人才傳出睡熟的呼吸。 她輕輕抬眸,男人冷硬的下巴和薄唇近在咫尺,鼻梁高挺,纖長的眼睫在眼臉落下一片淡影,無疑是俊朗好看的。 但是,這和她沒有半點關系。 斂下眸底情緒,她強撐著睡意輕手輕腳地爬起來,穿好睡衣後,拿著房卡,刷開了隔壁的房間。 房內,一個和她同款睡衣的女人正在玩手機,聽見動靜立馬抬起頭,那張和她長得七八分像的臉上揚起一抹期待,“怎麽樣?” “好了。” 顧若煙狀似隨意地一說,脊背挺直,眸光裡透著一股倔強。 顧沫顏不屑地看眼顧若煙,指著桌上的水和藥片,“吃了。” 說完,轉身正想回隔壁房間,卻被顧若煙抓住了衣角。 “你什麽意思?”她惱怒地回頭,惡狠狠地盯著顧若煙,“想反悔?” 顧若煙神色稍冷,定定地站在原地,“錢呢?” “我爸已經準備好錢在家裡等你了,你過去吧。”顧沫顏一把扯回自己的衣服,恨恨地白了眼顧若煙,小聲嘟囔,“沒見過錢嗎,鄉巴佬!” 門“嘭”地一聲被甩上,空蕩的房間裡又回歸了寂靜。 十多年前,父母離婚,年紀就小一歲的妹妹顧沫顏跟了爸爸,她和媽媽則被掃地出門。 後面小三登堂入室,更是把顧沫顏寵得無法無天,是C市人人稱羨的第一名媛。 而顧若煙則一邊打工一邊讀書,勤工儉學念完大學,眼見著生活就要變好,不料媽媽被檢查出胃癌,如今還因為沒錢躺在醫院,手術都做不了。 就在走投無路之際,親爸親妹找到她,說只要用她的處女之身給妹妹當一夜替身,穩住和厲家太子爺的聯姻,就給她三十萬。 她能怎麽辦呢? 顧沫顏私生活極亂,這不是能讓名門望族厲家知道的,要不是幸好他有輕微夜盲症,恐怕她連當替身的機會都沒有。 “呵。”顧若煙彎唇,自嘲一笑,拿起桌上的藥,就著冷水一口吞下。 …… C市赫赫有名的富人區月牙灣,臨山傍水,寸土寸金。 今天剛下過雨,空氣潮濕,瀝青路面蒸騰著粘膩的水汽,顧若煙一襲睡衣站在門口,打了個冷顫。 “顧小姐,”女傭拉開大門,看著和這裡格格不入的顧若煙,神情閃過一抹輕蔑,“跟我來吧。” 金碧輝煌的大廳裡,水晶燈光線璀璨,顧源正坐在真皮沙發上看報紙,如果不是知道他的真面目,倒真覺得他是個成功的企業家。 顧若煙站在燈光下,脊背筆直,清塵絕豔的臉絲毫沒有被廉價的服飾掩蓋,反而矜貴天成,她開門見山:“錢。” 聽見她的聲音,顧源急急起身,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樣:“事情辦好了?” “嗯。” 顧源心下一松,面上也多了一抹欣喜,倏地想起什麽,眉眼一厲:“藥吃了沒?” “吃了。” 得到想要的答案,顧源一顆心完全落下,面上也不由得狂喜起來。 要是攀上了厲家這顆大樹,他壓根不用愁怎麽打入頂流圈子! 到時候,多的是人願意巴結他! “做得很好。”顧源面上笑容越來越大,喜滋滋地拿起雪茄抽了一口,這才像是想起來什麽似的,“對了,昨天下午醫院來電話了,你媽已經死了。” 瞬間,顧若煙猶如五雷轟頂。 死了? 還是昨天! 顧若煙渾身一震,垂下的手直打哆嗦,她死死地掐著手心,才勉強從極端的疼痛當中找回一絲理智:“你就是想利用我?” “是又怎麽樣?”顧源薄情寡義分臉上閃過一抹不耐,“你應該慶幸,你還有點價值,不然這點錢你都拿不到。” 顧若煙氣得渾身都在顫抖,像一頭髮怒的獅子:“我要的不是錢!” 如果沒有媽媽,她要再多的錢有什麽用! “她活著也是浪費錢!”顧源將銀行卡甩在她面前,嫌惡地看她一眼,“趕緊滾。” “我說了,我要的不是錢!”她猛地朝著顧源撲過去:“我媽死了,你也別想好過!” 然而還沒近身,就被保鏢攔下,剛硬的拳頭狠狠地落在她的身上。 顧源神色冰冷,居高臨下地睨著她:“本想讓你多活兩天,不識抬舉。處理了吧。” “是!” 五髒六腑傳來的痛意,顧若煙仿若未覺,隻惡狠狠地盯著顧源,那雙眼帶著絕望的瘋狂,猶如地獄修羅一般,讓人看一眼便忍不住駭然。 天際陰沉,醞釀了許久的電閃雷鳴,不過頃刻,便伴著瓢潑大雨惡狠狠地砸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