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夜 陸伯言的懷抱讓樓玉曼瞬間放下所有防備，接著淚水便不受控制的一下子流了出來，她真的需要好好發泄一下，發泄出心中的苦悶，這是個很好的機會。 夜更深了，圓圓的月亮靜靜的掛在空中，灑下一片溫柔的月光，為離人照亮回家的路。 哭了許久，樓玉曼感覺好像終於從那種糟糕的絕望情緒中掙脫出來了，或許是今夜涼涼的微風，或許是積累已久的情緒得到了宣泄，總之樓玉曼的腦子好像終於清明了起來，不複往日的混沌，那些這幾日困擾著樓玉曼的疑問好像一瞬間全部解開了。 只是樓玉曼還是忍不住的去想剛才的自己到底是怎麽了，她這一路從來走的都不容易，卻從來沒有像剛才那樣的絕望過。甚至被逐出家門那樣的事都沒能使樓玉曼絕望至此，如今不過是迷了個路而已，怎的如此輕易的就打敗了樓玉曼強大的內心。 樓玉曼漸漸止住了哭聲，直起身來想要脫離陸伯言的懷抱，可這懷抱實在太溫暖，給了樓玉曼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讓樓玉曼不自覺的想要永遠就這樣待在陸伯言的懷抱裡。 終究是理智戰勝了感情。“我好多了，謝謝你。”大概是哭喊的太久，樓玉曼的嗓音有些沙啞。 沒人知道陸伯言此時的想法，他很想給懷中的女孩一方自由天地，可是他身上的束縛太多，讓他根本無法張開雙臂給女孩遮風擋雨。 猶豫片刻，陸伯言終是放開了樓玉曼。 二人雙雙站起身來，樓玉曼似乎是受傷了，站起的那一刻膝蓋傳來的巨大疼痛讓樓玉曼再也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直直向一旁倒去。還是陸伯言眼疾手快，一個動作就扶住了樓玉曼。 “先去那邊的亭子坐會兒吧，春生一會兒會取藥來。” 膝蓋的痛讓樓玉曼緊皺著眉頭，想自己怕是一時半會兒緩不過來，樓玉曼便輕輕的點了點頭。 這亭子並不太大，至少沒有陸伯言在玲瓏崖的那個亭子大，想來日常可能也沒太多人到這兒來，建這個亭子也不過是為了取個景罷了。 亭子建在湖中心，此時的夜晚有輕輕的微風從湖面上吹過直吹到樓玉曼的臉上，風中夾著涼意卻隻讓人頭腦清醒些並不使人難受。 氣氛一時有些古怪，樓玉曼先前計劃的好好的，此刻卻好像都失了分寸，不知如何是好，很多事她想明白了，卻還不如當時一片混沌來的讓自己好受些。 猶豫許久，樓玉曼終於開口問道:“你不是在祠堂罰跪嗎？怎的來了這兒？”聲音裡夾雜的小心翼翼任誰都聽的出來。 按照陸伯言過往的脾氣他總是要調笑幾句的，只是今天的他好像不大有什麽心情，是以破天荒地一本正經答道:“爺爺今天中午就放我出來了，只不過一直在母親處，我離家多年，她很想我。本想明日再去看你，沒想到……”後面的話他自不必說，剛就發生的一切想必誰也不會忘。 “對不起，我失態了。”話一出口樓玉曼發現自己並沒有先前設想的那般不好意思，心中此刻盡是輕松之意。 “無事，除了我不會有人看見的。” 聽得陸伯言的話，樓玉曼不禁嗤笑一聲。這風真好，讓她的思緒清明了許多，就連情緒都好了起來。 “我不是怕有人看見，只是……罷了。” “是我不對，我該事先跟你說明白的，爺爺為難你了？”陸伯言的語氣中有罕見的愧疚，樓玉曼聽的出來。不過他有什麽好內疚的呢，樓玉曼從來不曾想怪過他，換做她是陸伯言怕是也會如此。 “我沒有怪你，是我自己想事太激進了些。”不知怎麽，雖然事情還未解決，她卻覺得自己胸中多日來積累的不快似乎一掃而空，連帶著呼吸都順暢了不少。 “你爺爺並不曾為難我，他對我很客氣。”是的陸老太爺對自己很客氣，只是這客氣總讓樓玉曼覺得很奇怪，說不上來的奇怪。 “我本來想找個日子好好把我的計劃同你好好說說的，不過正好今日有時間，我便與你一同說了吧。”陸伯言聲音依然那麽好聽，尤其在一個這樣安靜的環境下，就更使樓玉曼沉溺其中。 深吸一口氣，樓玉曼緩緩開口道:“陸公子，你我本無關系，若說有也是我欠你一命，你對我有恩。我重回樓府奪回原本屬於我的東西終究是我自己的事，你幫我，我不勝感激。你若不幫我也是理所應當，我定然毫無怨言……” 還未等樓玉曼說完，陸伯言便急不可耐的開口“我會幫你，無論怎樣我都會幫你。” 陸伯言怕了，他從不曾這般恐懼過，恐懼樓玉曼那還未說出口的話，直覺告訴他，樓玉曼已經做了什麽重要的決定，這決定裡沒有他陸伯言。 “陸公子不要著急聽我說完。”說這話的時候樓玉曼的嘴邊便噙著一抹笑意，這是這笑意看上去卻好像那麽遠，那麽遠。 “當初我對你有情，你對我卻無這本屬正常。你既然拒絕了我便不必想著對我有什麽虧欠，想要補償與我。我若能重回樓府固然是好事一樁，若不能，不是樓家大小姐的樓玉曼依然能活的很好，不必你的憐憫。” 陸伯言知道，樓玉曼真的誤會他了。可他自己卻無可辯解，是啊若是有情為何當初那般決絕，若是無情，今日又鼎力相助，樓玉曼顯然為這一切的怪異找到了最貼合的理由，那就是陸伯言自覺有愧於她，可這從來不是那個真正的理由。 陸伯言想要解釋，可剛一準備開口就被樓玉曼打斷。 “今夜的風很涼，不必等春生送藥來了，陸公子可否先送我回房。明日煩請陸公子替我安排一輛馬車，我自己回樓府便好。” 樓玉曼的語氣很涼，其中的冰冷讓陸伯言如墜冰窟，他的直覺果真沒有錯，樓玉曼的決定裡沒有他，或許從來也不會有他。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