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模樣大概四五歲,看見媽媽倒了,也跟著哭喊著要往地上去,口裡還焦灼不安地喊著:“媽媽媽媽——” 附近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江念知是第一批來酒店的,眾人幾乎都不認識她。 方才載她來的司機停好了車趕過來,面前就是一圈人,有的在打120,有的指指點點說這小姑娘說話太難聽,把孩子媽媽氣昏了,還有的舉著手機不知道瞎拍什麽。 江念知冷著臉,碰瓷是吧?一把扯過要暈的小孩,拉著他疾步衝出人群。 圍觀群眾看見江念知想跑,有的高聲喧嚷著:“誒——她想走!帶著孩子去哪啊?” 還有人乾脆上來攔住她:“別想跑!你害了人就想溜走?” 江念知點亮了手裡的自動報警系統,司機正巧看見了從人群裡出來,接過她手裡的孩子就跑了。 眾人大驚:“她怎麽還有幫手呢!” 江念知也趕緊往酒店裡鑽,場面一時混亂不堪。 江念知跟警察打完電話,讓司家出動保安把那個女人帶進來。 群眾亂七八糟,烏泱泱的一團,還以為有人來救這女的,紛紛讓開了一條道。 這群人身材統一,高大身軀,還統一了著裝和墨鏡。 沒想到這些人毫不費力地抬起女人就往酒店裡奔,氣得圍觀群眾都以為這是有錢人想要私下拿錢了事。 江念知看著哭鬧不停的小孩,讓人抓著他不讓亂動彈。 小孩撕喊撒潑,果然繼承了那傻逼女人的優良垃圾血統。學得像模像樣。 有酒店的工作人員前來詢問情況,一聽說是今日新郎的親人,立即笑臉相迎,看著這孩子時,臉上的笑容便沒有那麽多的笑意了…… 工作人員把小孩帶走哄了,江念知耐心看著倒在地上的女人什麽時候醒。 經驗豐富的保鏢上前耳語:“她沒事,的確是裝的。” 江念知輕笑一聲:“那就等著咯。” 讓保鏢來盯著女人,江念知獨自去酒店會場巡視了一圈,這裡沒什麽異樣。 化妝間和更衣室都妥妥當當,想必李淵冉不會再出什麽意外了。 今日萬萬沒想到,自己出師未捷,碰上一個碰瓷的…… 江念知扶額,今日對新郎新娘來說是個好日子,對她可不是什麽好兆頭。 剛下樓,警察和醫生便趕來了。 酒店門前各種車輛停雜在一起,豪車雲集,中間夾雜幾輛閃爍著紅藍燈光還不停叫著“嘀嗚嘀嗚”的警車,還有通身白色的救護車。 場面頓時令人疑惑起來。 不少圍觀的群眾還守在酒店門口沒有離開,江念知嗤笑著目視倒地的女人,這閑的“幫凶”還挺多啊。 工作人員抱來了小孩,小孩子哭累了睡著了,醒來看見一屋子坐滿了警察和保鏢,嚇得愣是一動也不敢動。 那雙圓溜溜的大眼睛瞪著江念知,敢怒不敢言的樣子像極了被欺負了的老母雞。 嘀嘀咕咕也不知道在詛咒什麽。 江念知插著手:“我都說完了,該你了。” 輪到小孩錄口供,江念知出了門,隨著保鏢去休息一會。 江念知扭頭:“那個女人還在裝?” 保鏢低了頭壓低聲音:“一直一動不動。” 江念知笑出了聲:“還挺有毅力。醫生怎麽說?” “醫生說什麽事都沒有,剛剛看監控,那個女人倒下的時候還護著頭。” 江念知“嗤”一聲,擺明了就是裝的!誰沒有意識了會是她那個鬼樣子?早就兩眼一翻直愣愣地倒下去了。 兩人去休息室裡會會那個裝死的女人。 醫生還在給她按壓心臟,江念知上去就是一巴掌,女人被拍懵了,一個悶哼醒了過來。 醫生:…… 江念知拍拍手:“早這樣不就好了,何必麻煩人家醫生呢?浪費醫療資源。” 女人尷尬,撐著沙發坐了起來,嘴裡倒是不依不饒的:“我兒子呢?” 江念知看破她的心事:“怎麽?想不到吧?我這麽有錢有勢,竟然沒把你送去醫院由著你鬧?” 女人咽咽口水,心虛地張望著,抓著醫生一陣訴苦:“醫生,就是這個女的把我推倒的!在場那麽多人都看見了!她先推的我兒子,後來又推我!你看看我身上!是不是很嚴重?我感覺我頭昏腦漲的,肚子也不太舒服,我是不是要死了……” 江念知翻個白眼,靜靜地看她演戲。 另一間房裡,小孩子禁不住事,一下子全部招了。 “我媽媽說今天是個好日子,這個大酒店裡一定有人辦宴會和酒席,她帶我來掙錢的。” 小孩摳著手指,嘴裡咬著糖,鼻涕快要滴到手上了。 女民警上前要給他擦鼻涕,小孩嚇得一躲:“警察叔叔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警察感覺不太對勁:“你媽媽打過你嗎?” 小孩看著女警察溫柔地替他擦了鼻涕,又從布袋子裡掏出了糖,他接過來放進嘴裡,放下了警惕。 小孩眨眨眼,坐在椅子上晃著小腿,模樣嬌憨可愛:“我媽媽不打我,我爸爸打我。他一喝酒就打我。媽媽說家裡沒錢了,得出來賺錢。” 小孩子撒起慌來絲毫不差勁:“今天那個姐姐推我了!” 警察看過監控了,對他這話內心毫無波瀾:“她怎麽推你了?” 小孩認真描述,仿佛真的發生過這件事一般:“她就這麽推我。”手下一使勁,還真有模有樣的。 女警察抿抿嘴,看來這孩子不簡單。 簡單問了幾句,警察去另一間休息室敲敲門,那個女人已經醒了,乾脆把她帶了過來,小孩則又被帶去了另一間休息室。 江念知看著被送進來的邋遢的小孩,忍不住離他三米遠。 警察都懶得審理這種案子。 碰瓷,賴上人家,人家都有監控有證據,她還死活說人家推了她…… 家庭教育的重要性往往在孩子身上不言而喻。 江念知服了這對母子,她沒有告她們一個誣陷罪都算她大方! 今日算她心情好,懶得跟她們計較,要是碰上她不高興的日子,非得讓她們知道什麽叫做不知好歹與不知死活! 司智聽說了江念知遇到了麻煩,也急忙趕到了酒店。 等他來時,時間都到七點半了。 警察簡單結了案,女人碰瓷,抓進去關上15天。小孩則送回家中,由父親看管。 警察特地跟小孩父親聊了幾句,發現他說話平和,模樣也文雅,不像會乾出孩子口中“醉酒打人”的事情來。 江念知無聊至極,她的好心情都被這對垃圾攪和了。司智哄了好半天她才答應洗把臉跟他去見李淵冉。 江念知臉上喪氣滿滿,自認不適合就這麽去見李淵冉。 剛洗手,就聽邊上打掃的阿姨閑聊:“那孩子說他媽媽不是第一回乾這事了。” 另一個大媽拄著掃帚:“那孩子嚷嚷著爸爸住東南城莊呢!” 東南城莊? 先開口的大媽明顯不信:“怎麽可能?那副模樣住那麽好的地盤,還出來碰瓷幹什麽?” 掃帚大媽沾沾水,開始拖地:“現在有錢人哪個不在外面養個小三小四的?說不定那女人真是窮到沒了邊了……” 兩人搖搖頭,各乾各的活了。 江念知甩了甩手上的水,抽紙胡亂擦了把臉。 那女人不細瞧真是瞧不出來什麽,臉上皺紋依稀可見,但相貌還是可以的,五官端正,眉目姣好。 江念知揉了揉紙巾,扔進紙簍,那又關她什麽事?只要惹到她了,江念知必定會還回去! 李家別墅建在半山腰。車子彎彎繞繞,山上風景別致。 李淵冉是家中獨女,性子隨父親,較之母親,她算是溫和的。 老太太雖然選擇開賭場的老公嫁,但這麽多年也沒看錯人。 丈夫待她一直很好,除了賭場,他還做著其它生意,日子過得不算太差。 李家雖然也算有錢,但與司家比起來,還是天差地別。 都說李家生個閨女好,攀上江寧司家,算是一朝攀上了龍鳳尾。只要李淵冉生個一兒半女,將來不愁了。 李太太可不管外界怎麽傳,她就只有這麽一個女兒,她可舍不得女兒嫁過去受豪門的苦。 李淵冉想明白了與司智的這段感情,無所謂受苦不受苦。目前看來司智回頭,對她也很好。 如今就要娶她,算是對她一心一意給了保障。 愛情相知且容易,相守時難別亦難。 江念知看著靠在門口,看著穿上潔白婚紗笑意盈盈的李淵冉,心內也得到了不少慰藉。他們一定會幸福的。 拿出手機點亮: “這些天都忙著江嬌嬌轉過來還有堂哥結婚的事,我都把找段小織算帳給忘了!” 剛剛聽大媽談起“東南城莊”,江念知才想起來還有段小織這麽一個人。 好了傷疤忘了疼。這些天她一直披頭散發,居然把那天的事情忘得一乾二淨。 這實在太不是她的作風了。被晏賀行帶著,她脾氣都變好了。 想當初要是有誰惹著她,那必定是此仇不報非君子,今日不報明日報! 沒想到這一忘就拖了這麽些天。 短信“嗖”一聲發了出去。 不多時,進來一條: “放心,我都在留意著。目前沒找出他是哪個班的。” 晏賀行說完總是說到做到的,江念知不擔心。 高二教學樓很大,要找一個人並不容易。每個班都跑去問一遍,說不準又要被田支撈去辦公室詢問。 個人恩怨還是私下裡解決了比較好。 江念知無聊點著手機,迎面走了一個打扮露骨的女人:“你是江念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