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灰霧中的巨物 白磷彈燃燒之後的明黃色火焰附著在密密麻麻宛若海洋的汙穢身上。大多數汙穢的身體結構還是和碳基動物類似，於是高達一千攝氏度的明火便穿透它們的皮膚、深入它們的骨骼。 但汙穢的神經分布很少，它們對任何一種感覺都不敏感。 於是這致命的火焰居然使它們興奮起來。 灰霧的下層被火焰照亮。 那些附著了磷火的汙穢的影子在灰霧上被印得巨大，它們因為痛苦而興奮地起舞，然後又在這種畢生未曾有過的刺激中向前擁擠。 數十支駐防小隊已經擺出陣型，以金屬路障作為高牆阻擋身體燃燒著磷火的汙穢的衝擊。 拉彌亞之子的哭嚎還在持續，數不清的汙穢從四面八方趕來，周遭充斥著各種各樣詭譎的聲響。 還有磷火燃燒骨骼傳出的劈裡啪啦的聲音。 “想以前，我們還得自己動手才能豐衣足食，現在只要站在這裡就可以等著裝備、材料和經驗入帳。” 何港和鄧布利多談笑風生。 曼哈頓地區沒有什麽大汙穢，最多就是白銀階，這拉彌亞之子明顯是被什麽東西放到這裡來的。 駐防小隊離這裡近，所以來得快，其他由惡狼騎士和地精戰士組成的拓荒小隊也正在往這個方向趕來。 他們的等級普遍高於駐防小隊，機動性也更強，這種會戰之中所能表現出來的戰鬥力也要強大不少。 “我總覺得不對，這一切好像太簡單了。” 鄧布利多卻有些魂不守舍。 他曾被一個黑鐵階的概念汙穢入侵，差點被汙染，也知道汙穢的戰鬥力絕不只於此。 但眼前這些密密麻麻擁擠而來的東西……好像有些太弱小了。 像是故意被送到他們面前被屠殺一樣。 “你想太多了，教授，這裡是紐約，汙穢的等階被壓製到極限，也只有在這裡我們才能這麽肆無忌憚。” “可是……” “別擔心，我現在都想著要把那個巨嬰抓回去囚禁起來，讓它成為我們用來刷怪的機器了。” 何港拍了拍鄧布利多的手臂。 他也覺得不對勁，但說不上來事哪裡不對。 上百的力量給他帶來的不僅僅是強大到能夠掀翻大樓的力量，還有無與倫比的速度與感官。 現在他的直覺相當準。 有什麽東西在窺探這裡。 是拉彌亞嗎？ 他不知道。 也隻好將計就計，繼續對巨嬰伊維斯進行慘絕人寰的折磨。 哭嚎聲穿透灰霧。 更多的汙穢前仆後繼。 它們就像喪屍一樣，無所畏懼、不知死亡，充滿了對生肉的渴望。 “有大東西在朝你們那個方向靠近。” 漢考克通過廣播同何港交流，他就在不遠處藏匿著，手上似乎在進行什麽工作，有硬物撕裂的聲音同時響起， “它們好像是從這灰霧裡誕生的……不過不算很難處理。” “任何和灰霧有關的東西，我們都必須慎重對待，它關於一位獲得了些許淨化的被汙染的舊日神袛。” 何港意識到，那些大東西很可能是他曾在三一教堂聽到的聲響的製造者。 它們從未被見到全貌，卻巨大得令人膽戰。 快速掛斷通訊。 何港叫回特拉維斯。 他說： “有比這些汙穢更危險的東西在靠近，讓我們的駐防小隊準備收縮防線，等待拓荒軍團到來。” 漢考克說這些東西不難處理。 那就沒必要退卻。 灰霧的由來和大深淵之主諾登斯的被汙染有關，祂的位格和生物序列比自由女神像的「偽神」要高太多。 而誕生在灰霧中的東西大抵也不會太弱小。 可惜，這裡是紐約。 在紐約，倒計時還有一個星期的時間才結束。 在這段時間裡，這裡都相當於新手村。 相比之下，那些巨物可能並不會比普通汙穢危險太多。 “僅僅依靠此，我們也許不能把拉彌亞引來。” “必須做點別的什麽。” 何港站起身來，他查看自己這段時間獲得的裝備和道具，加起來倒是勉強夠湊個好幾套青銅乃至白銀階。 可除了他和鄧布利多以外，其他人基本用不上這些裝備。 漢考克壓根兒看不上這些破爛，哈特的生物序列讓他無法穿戴常規裝備。 沒什麽道具能應付眼前的問題。 迷霧的深處開始傳來令人膽寒的聲音。 那不是如鯨鳴、如貓吼、或者如婦人啼哭的聲音，而是某種恐怖生物饑餓、憤怒時的咆哮。 恰恰在此時，漢考克的視頻請求傳來。 何港同意了。 “我在離你那裡十公裡的地方建立了一座……屠宰場。” 漢考克說。 並順便把自己的成果展現出來， “我知道這些灰霧很危險，所以捕捉了一些那種巨大生物進行解剖……雖然我不是很懂這些科學原理。” 接著，何港看到了躺在一間被昏暗燈光照亮的巨大倉庫裡橫陳著的東西。 “這是什麽？” 他問道。 “我在灰霧的邊緣、靠近米德爾敦的地方發現了這些鹿群，它們有的活著，有的死了。而死亡的那些，有五顏六色的真菌從它們屍體的每一個毛孔鑽出，在二十四小時之內生長繁盛，屍體堆在一起簡直像是灰色濃霧中的七彩鴻蒙。” 漢考克回答說，那居然是一頭麋鹿的屍體， “詭異的是，這些生物活著的時間，基因並沒有被絲毫改變，致死原因是過敏性、化膿性炎性反應與形成肉芽腫，包括原發性和繼發性肺部真菌感染。” 漢考克穿著白色防菌服，在曼哈頓北方十多公裡外的密閉安全室內向何港展示一隻死亡之後綻放出無數真菌成體的麋鹿。 他這段時間一直在忙著調查這件事情。 天知道為此這個混貨查了多少資料。 這些麋鹿沒有被完全汙染，至少在活著的時候是這樣，它和它的族群仍然是草食性動物。 而現在，它被灰霧中的某些東西感染死亡之後，真菌孢子在它體內瞬間爆發，形成如此詭異而美麗的血肉屍塊。 “噗呲——” 銳利的刀鋒插入麋鹿被真菌覆蓋、隱約可見的腹部，發出的居然是插入緊致植物纖維的聲音。 何港眉頭緊皺。 漢考克伸手扒開被劃開的麋鹿腹部，質感居然像極了樹木，有纖維相連。 巨大的詭異從手機屏幕那邊傳過來。 腹腔之中，內髒、腸道，乃至於細密相連的血管，已經完全沒了絲毫血肉的模樣。 腸道化作藤蔓、內髒化作桔梗、血管化作細小的根莖，這麋鹿的屍體已經完全化作植物集合體一般的東西。 “在灰霧的侵襲下，真菌感染導致的生物體死亡最終會發生特異性生物本質改變，動物細胞會在二十四小時之內徹底轉變為植物細胞，最顯著的特征就是細胞壁與葉綠素的出現。” 漢考克說。 他在上個世界自我改造之後，上過一段時間的大學，並順利拿到了畢業證。 他的眼睛可以看到原子層面。 自然也可以看到細胞組織。 “灰霧之中絕對有什麽東西，在改變生物的基因構造，使動物與植物之間的間隙逐漸消失，” 漢考克把手機屏幕對準自己，他學過這方面的東西，現在還沒忘光， “這種改變是不可逆的，現在是死亡之後才會徹底發生轉變，但我不敢確定，這是不是因為在灰霧邊緣的緣故。” “我們走在灰霧中，沒有發生任何異常。” “不，我並不認為我們會被感染……事實上，我是要提醒你，你將要面對的是什麽。” 漢考克接著又展現出一具巨大的屍體。 那是……植物和動物的結合，但它還沒有徹底死去，巨大的節肢徹底被真菌覆蓋，密密麻麻懷抱著自己卷曲著像是布滿苔蘚與植物根須的不規則肉塊的身體。 這東西被隨意丟在窗外。 那裡的灰霧已經很淡了。 “我剛才捕殺了一隻，現在更多的正在朝你們那裡過去。” 漢考克說， “能處理嗎？”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