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人情冷暖
  蘇牧跟著蘇陽穿過大門，入眼即是一片熟悉的院落。
  蘇宅裝潢十分雅致，看不到絲毫奢靡，只是一路行來，蘇牧一個下人都沒看到，顯得有些冷清。
  蘇牧雖然疑惑，卻也沒有多問。
  前身的記憶殘缺，細節處他也不能很好把控，言多必失。
  “對了大哥，你這些年到底去了哪裡？為何一點音訊都沒有？”
  蘇陽在前面帶路，嘴上也沒閑著，他對蘇牧這些年的經歷十分好奇。
  “因緣際會，算是如願以償了吧。”
  蘇牧腦中閃過前身的修仙夢，眼神微微閃爍。
  前身魂魄盡散，而自己繼承了他的身份，順利加入冥殿，也算是幫他達成所願了。
  “如願以償？”
  蘇陽先是有些疑惑，隨後眼神一亮，驚呼道：“大哥你真的加入仙門了？”
  蘇牧微微頷首，道：“嗯，不過只是冥殿最普通的弟子罷了。”
  “普通弟子那也是仙門弟子啊！”
  蘇陽有些羨慕的看了眼蘇牧，砸吧了下嘴巴，道：“真羨慕大哥你，不像我，只能……”
  蘇陽的臉色突然暗淡了下來，似乎想到了什麽不開心的事情，不過很快就收斂了起來。
  “我們到了。”
  蘇陽停下腳步，指著面前一間有些陳舊的房屋，側身讓開道路。
  蘇家祠堂。
  蘇牧臉色一沉，輕輕推開了木門，在看到擺在祭台正中的那塊牌位之後，身體不自覺的跪了下來。
  父親，真的死了！
  蘇牧心中沉悶，給蘇父上了柱香，三拜九叩之後冷聲問道：
  “到底出了什麽事？”
  蘇牧離家之時，蘇父正值壯年，加上家境優渥，別說十年，就算是再活個二三十年都很正常，怎麽會突然死去。
  蘇陽歎了口氣，正要解釋，一道刻薄的聲音伴隨著一股異香從一旁傳來。
  “還能有什麽事，整天想著行善積德，卻養了一群白眼狼，最後被活活氣死了，也就是公公走得早，不然估計也得跟著一起去嘍。”
  蘇牧轉頭看去，便看到一名身穿華服的美豔婦人緩緩走來，站在祠堂外冷冷看著蘇牧。
  “母親，你怎麽能這樣說話！”
  蘇陽聞言臉色一變，立刻阻止了美婦人的話。
  在祠堂說這種話，絕對是對先人的大不敬，萬一傳了出去，絕對少不了口誅筆伐。
  “姨娘，好久不見。”
  蘇牧站起身，恭敬的對著美婦人行了一禮。
  這說話刻薄的美婦人正是蘇陽的親生母親，蘇牧的姨娘，馬氏。
  蘇牧生母早死，蘇父在蘇牧五歲的時候迎娶側室，馬氏，並且生下了蘇陽。
  馬氏出生書香世家，溫柔賢淑，雖為續弦，但對蘇牧卻是很好，兄弟兩人的感情也是不錯，一家子絕對稱得上父慈子孝，兄友弟恭。
  只是十年過去，蘇陽依舊如此，馬氏卻變成了這副嘴臉，這倒是蘇牧想不到的。
  “呦，沒想到蘇仙師居然還記得賤妾，我還以為早就忘了呢。”
  “姨娘說笑了，養育之恩，蘇牧沒齒難忘。”
  雖然馬氏說話刻薄，但是蘇牧卻不能放在心上，畢竟幼時蘇父整日忙於打理蘇家米行，他的衣食起居幾乎都是馬氏打理的。
  可以說，馬氏和前身雖無血緣關系，但是和親母無異。
  “哼！姨娘就免了，賤妾當不起蘇仙師這稱呼，我們蘇家廟小，供不起您這尊大佛，所以就請蘇仙師早點離開吧，否則……”
  “母親！”
  聽到馬氏如此說話，蘇陽再也無法忍耐，強行打斷了馬氏的話，身上不自覺的逸散出一股上位者才有的威嚴。
  似乎是看到蘇發怒，馬氏將已經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斜了眼一臉訝異看著蘇陽的蘇牧，冷哼一聲，不再說話。
  “咳咳，麻煩母親你去吩咐下廚房準備點酒菜，給大哥接風洗塵。”
  蘇陽注意到了蘇牧的目光，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輕咳兩聲，將話題轉移了開來。
  “大哥，到了正廳我再慢慢和你細說。”
  蘇牧微微頷首，看了眼臉色古怪的馬氏，又看了看頗有些一家之主威嚴的蘇陽，心中莫名有些感慨。
  物是人非，人情冷暖。
  來到正廳，蘇陽示意蘇牧入座，給蘇牧倒上一杯熱茶之後，才將蘇父的死因緩緩道來。
  一年前，襄國郡突生異變，大批猛獸自南方而來，襲擊過路行人，官府雖然一直派人鎮壓，卻收效甚微。受此影響，過往商人紛紛繞路而行，導致襄國郡經濟一落千丈。
  然而禍不單行，猛獸之禍還未解決，突如其來的乾旱導致莊稼顆粒無收，一些鄉又冒出了妖物作祟的傳聞，整個鄉的人都在一夜間消失無蹤，鬧得是人心惶惶，流言四起。
  為了生存，年輕力壯的很多都選擇了離開，剩下的大都是些老弱病殘，只能靜靜等死，蘇父心善，不忍看到此等景象，便開了自家米倉去救濟難民。
  這本是好事，只是人心險惡，一些好吃懶做之人看到蘇家開倉放糧，便毫不知羞恥的過來佔便宜，甚至還去搶奪那些老弱婦孺的口糧。
  蘇父看不過去出言製止，卻被對方反咬一口，誣陷蘇父囤積米糧才害的大家如此下場。
  本來以蘇家的名聲是不會有人相信的，但是架不住心中貪欲，又有好事之徒煽風點火，一群人便強行衝入了蘇家米倉。
  蘇父想要阻攔，卻反被推倒踩踏，若不是米行掌櫃眼疾手快，加上柏仁縣令及時帶兵趕到，蘇父怕是當場就要去了。
  只是自此之後，蘇父卻是一病不起，大夫診斷下來乃是心中鬱結，無藥可醫，沒過幾日，蘇父便去世了。
  “居然是這樣……”
  聽完蘇陽的解釋，蘇牧心中不由的有些煩躁，也不知是為了蘇父之死，還是為了那些暴民所行。
  看到蘇牧如此模樣，蘇陽也是歎了口氣，低聲道：“父親臨死前一直在念叨著大哥你的名字，希望能再見上你一面，可惜……”
  在幾人說話的時候，已經有下人將一道道酒菜端了上來，只是蘇陽講的認真，蘇牧聽得出神，無人動筷罷了。
  “算了，不說這些不開心的事情了，來，大哥我敬你一杯，恭喜你成功加入仙門！”
  “嗯。”
  兩人一飲而盡，開始聊起幼年時的趣事，不知不覺天色慢慢暗了下來。
  “大哥，天色不早了，我讓人去給你安排房間，難得回來，怎麽都得好好住上幾日。”
  蘇陽看了看天，放下酒杯，正打算叫下人去安排房間，卻看到馬氏突然衝了出來。
  “不行，他不能住在這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