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以王酷的性格,向來是奉行【安全第一】的優良傳統,凡是遇到情況,直接跑路才是第一選擇。 剛才他就想著放個“灰機”,就像之前在原始森林那樣,一走了之的。 可是…… 一隻原本柔軟的手,卻仿佛是變成了鋼爪一般,抓著他的手不放。 那個看似柔弱的女子,像是一座鐵塔一樣,硬是怎麽拽也拽不動。 她的復仇之心,已經堅硬如鐵。 她的復仇之火,已經開始灼痛靈魂。 好吧…… 說好了【我陪你】的。 既然她不肯逃走,那就乾脆不走了! 而且還要痛下殺手! 一不做二不休! 唰! 一道直徑約有半丈的金色霞光掃了出去,燦爛的光彩晃得人睜不開眼睛,浩大的威能直接將那名面色蒼白的青年男子淹沒。 連一聲痛呼都沒有發出來,就已經直接化灰……啊不,灰都沒有留下,直接湮滅,不留一絲痕跡。 就好像世界上從來沒有過這樣的一個人。 這道霞光,一直飛出去好遠,打在遠處的一座小山之上,在上面留下了一個漆黑的大洞,直通山腹深處。 “啊!” 另一名假裝成長胡子老爺爺的青年男子瞬間臉白,心裡面想著趕緊逃跑,可是見識了剛才的那一幕,他的雙腿突然之間就有些不聽使喚了。 那鮮花樣式的法器,究竟是一件何等品級的法寶? 怎麽會有如此大的威能?! 他轉頭看著那一對年紀輕輕的少男少女,心中泛起幾分苦澀。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落水的? 這一次,真是踢到了鐵板。 這也證明了一個道理,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同時,他也感覺到了一股讓他無法抗橫的威能正在醞釀。 下一個,就輪到自己了吧? 一瞬間,在他的腦海之中閃過無數個念頭,將平生所學都迅速的捋了一遍。 哪個術法能夠讓自己在這樣的危難之中全身而退呢? 下一刻,他心生警兆,身體表面湧出一陣淡淡的灰霧,整個人一分為三,向三個方向逃躥而去。 與此同時,地面傳來隆隆之聲,像是土遁發動的時候,傳出的那種獨特的聲音。 只是還沒等到那土遁真正的發動,王酷已經對著那三道人影分別掃出了一道霞光。 “啊!!” 一聲慘叫傳來,向右側逃躥的那道身影撲倒在地,滾了幾滾,一邊肩膀被打穿,出現了一個碗口大小的洞。 直到他撲倒在地,在他身後才剛剛升起了一面厚重的土牆,此時剛好遮掩住了他的身形。 而左面和中間的那兩道身影,同樣被霞光掃中,破了術法,已經悄然消失。 在那土牆的後面,傳出一陣難以抑製的粗重喘息。 那人似乎是受到了難以想像的重創…… 反正這霞光不打在自己的身上,不親身經歷一下,是沒有辦法體會到那種疼痛的。 就像是被滅的鄔氏一族,那種日夜灼心的永遠的痛,同樣也讓覺醒了能力的鄔語涵時常喘不過氣來,甚至寢食難安。 以至於修為停滯,卡在三才境與四象境界之間,再無寸進。 這是她的心結。 那種切膚之痛,別人是根本不會明白的。 就算是王酷,也不會懂。 於是,在今天,經歷了窮奇空間的幻境,在幻境之中,聽見了那些人所說的話,就仿佛是鄔氏一族往事的重現。 像是一個無法擺脫的惡夢,像是一個永遠不能穿越的輪回。 那是一種痛,深入骨髓! 深入魂魄! 於是,她心生憤恨,要在無間行者的道路上一直走下去,用自己手中的力量,將所有仇敵全部覆滅。 哪怕為此,傾盡所有! “王酷,你以後,還會不會放開我的手?” 在那無邊的曠野之中,微風輕拂,一個相貌出眾的少女,眼中含著淚水,帶著幾許溫柔,帶著幾分期待,就那麽看著他。 她的視線,仿佛可以直入人心。 只要…… 別那麽用力捏我就好…… 王酷的嘴唇動了動,想要這樣說來的,可是,面對著此時的鄔語涵,他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 然後,他輕輕的牽起她有些冰涼的小手,輕聲說道:“放心吧,師姐,我會一直陪著你的,我們說好的。” “嗯……”鄔語涵的臉上,終於現出幾分笑意。 “都哭成小花貓了,不如以後就叫你小花貓,嘿嘿……”王酷輕輕的為她擦拭著臉上的淚痕。 “不行,不許這樣叫我……”她羞紅著臉,心想,那樣不就跟他養的那幾隻真的貓一樣了嗎? 真是【大型虐狗現場】。 不知道為什麽,除了身體上的疼痛之外,某個喜歡扮成長胡子老爺爺,欺騙無知少男和純情少女的青年男子,感覺自己的心靈受到了巨大的傷害。 算了,我就是個龍套,就不給自己加戲了……早點念完了台詞,去領盒飯吧…… 咳,主要是被那厲害的鮮花法器所傷,太過疼痛,以至於多少出現了一些幻覺,青年男子竟然生出了一些奇怪的念頭。 但是,螻蟻尚且偷生,何況人乎? 不對,我不是跑龍套的! 我是一個演員! 一絲求生的意念隨之出現,立即佔據了上風,他掙扎著,靠在土牆上,用還能動的那隻胳膊掏出些用來止血療傷的藥物,開始了自救。 趁著那一對初入江湖的菜鳥沒有什麽戰鬥經驗,還沒有過來補刀,抓緊一切活命的機會,準備使用保命術法,悄悄的離開這裡。 但王酷會給他這樣的機會嗎? 什麽叫作【一不做、二不休】? 即便是王酷一時疏忽,讓他給跑了,鄔語涵也不會答應,搞不好,還會來個千裡大追殺什麽的,以她現在的狀態,再加上有些偏執、喜歡鑽牛角尖的性格,就是把天捅個窟窿也是在所不惜。 她這個鄔氏一族的遺孤,當真與那些針對她們這一族的人,不死不休了! 話說回來,經歷過無數次天災人禍的地球人,深知打掃戰場的重要性。 補刀什麽的,都只是基本操作。 就算是一時之間忙於談情說愛,但,王酷還是抬起了握著映日荷花的那隻手。 就像他從前問過鄔語涵的那句話:如果我們被他們捉住了,會有怎樣的下場? 當時鄔語涵隻說了一句:我不知道。 王酷也不知道。 無法想象…… 所以,無論如何,都不能把自己的命運交到別人的手裡,更加不能奢求敵人的仁慈。 對待敵人,不可有半分手軟。 在地球上,只要按照程序,做好自己該做的事就好,專門的事,有專業的人去做。 但是在這個弱肉強食的異界,很多事情都要自己親自動手。 唰! 一道金霞掃過…… 所有關於那名青年術士的一切,都隨之煙消雲散,不複存在。 只在地面上留下了一個冒著熱氣的大洞,和一堆塌下來的黃土。 這也不算是死無葬身之地了吧。 畢竟…… 這一對少男少女都不是什麽凶殘之輩,只是為了活著而已。 有時候看起來懦弱的人,只不過是天性善良。 按照程序,這個時候,王酷二人應該跑路了。 可是,跑哪條路呢? 原本是想在這裡坐等大師兄和小蘿莉出來的,卻沒有想到會節外生枝,發生了這樣的事。 這個時候,似乎是去哪裡都不安全。 這片天地,這異界,這神洲浩土,沒有了大師兄在身邊,仿佛處處都是陷阱,處處都有危險! “要不……” 王酷瞅瞅手腕上的那個綠環,對鄔語涵說道:“我們就在接天蓮葉上,繞著這片區域一直飛遁,等著大師兄他們。” “如果有危險,或者有人追趕,我們就迅速離開,繞一個大圈再回來,然後繼續一邊飛著,一邊等著。” 接天蓮葉:這特麽是人乾的事嗎? “繞圈?”鄔語涵扶了一下自己的額頭,說道:“聽你這麽一說,我都有點暈了,還不如問問你的葉子,哪裡安全,送我們去躲一躲。” “唉,也不知道我們什麽時候才能有大師兄那樣的修為,到時候,這天下就沒有什麽能威脅到我們了。” 王酷感歎了一聲,正要與葉子交流感情的時候,只見一大一小兩道身影從原始森林裡走了出來。 王酷眼尖,看到小蘿莉的手裡似乎是拿著一個紅色的果果,就跟先前掉在自己手裡的那個是一樣的。 而且…… 大師兄道生一的一隻袖口,好像被撕掉了一塊。 “表姐!” 小蘿莉一眼就看見了站在遠處的鄔語涵,頓時歡呼了一聲,用力的拉著道生一的手,向這裡奔跑。 “小靜!” 鄔語涵揮了揮手,回應了一聲,與王酷一起迎過去。 “咦?” 走著走著,道生一好像是發現了哪裡不對勁,對著某個方向冷冷的哼了一聲,散發出自身的威勢,淡淡的喝了一聲:“道生一在此,哪個不怕死的敢來放肆?!” 曠野寂靜無聲,道生一的聲音傳了出去,沒有回應。 王酷與鄔語涵極為默契的對視了一眼,快速跑到近前,與道生一匯合。 “表姐,我好想你!” 小蘿莉直接抱住了鄔語函,緊緊的抱著,像是害怕失去這個最後的親人一般。 “表姐也想你。”鄔語涵輕輕的拍著小蘿莉的頭,柔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