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傷這段時間,是龍開陽在廢土最妙的日子。 他在女兒身上發現了諸多新奇變化。 她很聰明,也很感性,龍開陽能從她的咿呀聲中,聽到她所有情緒。 高興,失落,不滿,焦急,恐懼… 一個眼神,一個表情就能將這些情緒傳遞出來,本是平凡無奇之事,但對龍開陽來說,卻無比珍貴。 龍開陽格外珍惜和女兒相聚的好時光。 這天中午,他正拿著保存完好的童話故事集給女兒和洛麗塔的兒子念故事聽:“東郭先生騎著毛驢,在山裡趕路…突然出現一隻狼…” 門突然被推開,三狗衝進來喊道:“龍哥,石頭哥來了!在鎮子大門外!” 龍開陽合上書,帶上牛仔帽,跟著三狗出了門。 鎮門口聚集著很多鎮民,葛石頭遠遠站在鎮外,沒有進來的意思。 “龍開陽,出來!” 葛石頭吊兒郎當說了句,他是個愛面子的人,前些日子被鎮民們趕走,自然不會進來。 “鎮長!小心有詐!”一個鎮民拉住龍開陽的袖子。 龍開陽掙脫鎮民的手,邊走邊說道:“一個寧肯犧牲自己性命都要保護小鎮的人,能詐我什麽?” 他穿過雷區,和葛石頭面對面站在一起。 “恭喜了,龍開陽,成了北窯地的鎮長啦,一定很辛苦吧?”葛石頭笑嘻嘻的說道。 “還好。”龍開陽說:“如果你想回來,北窯地隨時歡迎你。” “算了吧,我只是來告訴你一聲。”葛石頭正色道:“告訴鎮民們趕緊收拾東西逃吧,人民醫院匪幫明天一早會進攻北窯地。” 龍開陽眯起眼睛,將手放在腰間的槍套上,一陣風吹來,掀起一陣沙,險些吹落牛仔帽,吹得長版冒險家傭兵外套獵獵作響。 他抬起手按住帽子,對葛石頭問道:“為什麽。” 在葛石頭的敘述中,龍開陽得知,人民醫院匪幫驅逐了夏河平原機場千城匪幫成員後,千城匪幫調派大批人手,重新奪回機場。 葛閆審時度勢,決定投降。 但千城匪幫的新頭目提出了一個條件——人民醫院匪幫必須踏平北窯地,否則都要死。 “我和我爸商量了一下,他讓我先來報信,給你們離開的時間,到時候他兵不血刃,佔領北窯地,你們也都能生還,皆大歡喜。”葛石頭的敘述簡直破綻百出。 龍開陽笑了笑:“你和你父親並不是這樣說的吧,你是在得知進攻時間後,偷偷出來報信,你仍然在用生命威脅你父親?” 葛石頭挪開眼神,歎口氣,看向它處。 龍開陽問道:“為什麽不跟鎮民們解釋清楚?” “我解釋什麽?我不想解釋。”葛石頭吐了一口痰,對龍開陽說道:“一個被誤解的人,再怎麽解釋也沒用,一個沒被誤解的人,也不需要解釋什麽。” “總之一句話,我爸一定會在明天早上太陽升起之前,進攻北窯地,鎮長,消息送到了,你看著辦吧。”說完,他便轉過身,擺擺手,向北走去。 “等等!”龍開陽卻高喊了一聲:“我跟你去一趟北岸,跟你爸談談。” 葛石頭瞪大眼睛問道:“跟我爸談?你瘋了還是傻了?我爸會直接殺了你的!” “不一定。” 龍開陽說著,已經朝葛石頭邁起步子,鎮民們紛紛勸龍開陽不要這樣做,但他腳步未停。 3月中旬的風很乾燥,龍開陽像個一往無前的搖滾牛仔,一路向北。 兩人穿越荒原,在擺渡人不解的目光中渡過夏河,來到人民醫院大樓前。 龍開陽正在心裡默默組織著語言。 等下見到葛閆,他必須在短時間內說服他。 …… …… 一段兒記憶突然湧入腦海! 進入大樓前,龍開陽武器被繳光,赤手空拳進入匪窟。 葛閆舉起手槍,頂在龍開陽心口: “小子,我想殺你想得都快想瘋了…給你3秒鍾時間,說出自己的遺言…” 葛閆的食指,已經搭在扳機上。 3秒鍾根本沒到,葛閆便扣動了扳機,龍開陽捂著心口,癱軟倒地。 葛石頭匆匆折返。 “爸!你答應過我!” 葛石頭衝來,葛閆的槍,頂在親兒子的腦門兒上。 葛石頭也抽出手槍,指著自己的太陽穴,惡狠狠的盯著父親冷如冰的眼神。 “我沒答應過不殺龍開陽…我答應的…是不動北窯地。” 葛閆悠悠道:“他剛剛令我顏面掃地,若不是他,我人民醫院匪幫,怎會敗給千城匪幫那些雜碎。” “兒子,這事兒,實在要怪的話,得怪你自己…你怎麽敢把他帶來?呵呵呵…” 說完, 葛閆的槍口,挪到了龍開陽的太陽穴上。 …… …… 記憶結束。 人民醫院大樓前,龍開陽望而卻步。 “有繩子嗎?”龍開陽問。 “要繩子幹嘛?”葛石頭不解。 “把我捆起來。” 葛石頭捆了龍開陽,押著他靠近人民醫院大樓。 樓外的匪徒見大公子把龍開陽抓了回來,紛紛歡呼,用來慶祝的槍聲四起。 站在醫院大樓三樓殘破窗邊的葛閆,盯著由遠及近的葛石頭和龍開陽,臉上浮現一絲笑容。 凶惡匪徒在身邊怒嚎,其中幾個想要傷害龍開陽,被葛石頭一腳踢了回去。 “他是我抓到的,要殺也是我來殺!滾開!” 葛石頭怒目圓睜,掃視一圈,匪徒們紛紛後退,讓開道路,放兩人進入殘破大樓。 為了裝得像一些,葛石頭時不時踢上龍開陽幾腳,力道很輕。 兩人來到三樓,葛石頭一腳踹向龍開陽的膝窩,龍開陽一個踉蹌跪在地上,抬起頭盯著葛閆微笑的臉。 “爸,我把龍開陽給抓來了!” 葛石頭喘口氣,得意道:“這小子在夏河附近拾荒,他沒槍,不是我對手,向我投降了!我在北窯地的時候就看不慣他,爸,這小子能不能交給我處置!” 葛閆臉上笑意更甚,他來到龍開陽面前,低下頭,用陰森沙啞的聲音問道:“…你不是挺牛逼的嘛…殺我幾十人…” 他抽出腰間手槍扔給葛石頭,指著跪在地上的龍開陽說道:“兒子,崩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