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傳章節後,主角名字老是自動變成楊曦,改了很多次都改不回來!如果書中出現這樣的情況,還請書友們諒解!) 接下來幾天楊都沒見到楊國忠。 楊國忠一直沒回到府中,這讓一心想再勸楊國忠改變主意的楊心急如焚。 他知道,日子越往後面拖越不妙,說不定朝廷就會下達傾潼關全部兵力出擊的消息,隨後潼關慘敗的消息傳來。那接下來慘劇就一個接一個發生了,皇帝逃跑,長安淪陷,他們一家子及楊玉環姐妹全部被殺,大唐陷入分崩離析中。這是他無論如何都不願意看到的。 楊一直在想辦法出府,想去找楊國忠再說事,或者直接找皇帝李隆基陳情原因,讓他們改變主意,不要下令哥舒翰出關出戰,以免給大唐帶來滅頂之災。甚至直接去潼關,喬傳皇帝旨意,讓哥舒翰緊守不出…… 不過他卻一直沒辦法出府,因為楊國忠對下人們下過嚴令,要好生照顧他,不讓他到處亂跑。 六月酷暑天,什麽地方都很熱,只允許楊呆在有冰塊放著的房間內,好生休息。 楊國忠在府中威望很高,下人們沒有一個敢拂其意而行事的,楊的任何想出府的舉動他們都阻止,即使他打罵甚至拿刀威脅他們也不放他出府,隻是跪在地上任他責罰。 沒辦法找楊國忠再說潼關之事,讓楊茶飯不思,又不能和人交底,整天很鬱悶,連漂亮、豐滿的小丫頭平兒整天在身邊晃蕩也差不多無視了。 楊府的主母裴柔也不允許楊出府。 她和楊國忠一樣,是怕寶貝兒子身體未康復,再出去有什麽閃失才讓楊一直呆在府中的。 在蘇醒過來這幾天,楊每天都會過去到母親那裡請安問候,並一再問詢楊國忠的事,想讓裴柔傳話,讓楊國忠回府來一次,他有非常緊急的事要說。裴柔愛子心切,也聽從了楊所請,派人告知楊國忠,希望楊國忠有空能回府一趟。 不過楊國忠讓人傳話,這些天他忙於朝中事務,沒得空閑經常處事到深夜,沒空回府。 但他也保證,隻要有空,一定會回府一次的。 母親的傳信也得到這樣的回復,楊有點失望了。他隻能想辦法自己去找那位忙的昏天昏地的老爹,進一步陳明事由,無論用什麽方式,即使裝瘋賣傻,磕頭下跪也要讓楊國忠改變主意,一起去勸皇帝不要下令讓哥舒翰率軍出擊。 他要以“柔情”攻勢勸服自己的母親,同意他出府。出了府,他就有辦法去找楊國忠說事了。 他心裡也一再埋怨自己的前身,在府中竟然這麽沒號召力,連下人們都搞不定,做人很失敗! “娘,孩兒已經完全康復,不會有任何事了,孩兒想出府去走走,找個地方喝酒,好不好啊?”楊坐在母親裴柔的床前,搖著她的手臂,以撒嬌的口吻請求道:“孩兒已經在府中呆了好多天,哪兒也沒去過,悶死了,孩兒想出去走走,想找個地方喝酒,你就讓孩兒出府去逛逛吧!” 相似的請求他已經說了好幾次,但一直沒奏效,但以往幾次都是一本正經說的,今日也改變策略,用“撒嬌”來對付自己的母親。 這手段還是有點效果的,裴柔在猶豫了一下,終於答應了,“那好,娘答應你,出去喝一次酒,不過要到離府最近的醉雲樓,並且喝完酒就回來,如今天熱,不能在外面多呆,正午前你一定要回來!” “是,娘!孩兒一定很快就回來!”楊大喜過望,馬上站直身子保證。 不過裴柔隨後的幾聲吩咐卻將楊激動的心情澆滅了大半。 “楊東,你跟著四公子出去,要看好四公子,除了醉雲樓,哪兒也不能去,等四公子喝完酒了,你就護著他回來,記住,一定要在正午之前回來!”裴柔這話是吩咐府中的護院頭目楊東的,但也讓楊起了不好的預感。 “是,夫人!”五大三粗的楊東在柔弱的裴柔面前溫馴的像隻小綿羊。 不過楊東也隻有在楊國忠和裴柔面前表現這樣,在其他人面前,則成了一頭豹子,絲毫不講道理的硬漢,楊在好不容易走出府後就感覺到了這一點,他在裴柔吩咐楊東時候的不好預感也成為現實。 不論他怎麽請求、說道理、拿身份威脅、欺騙,及至武力用強,楊東就是不理會,隻答應他到醉雲樓喝酒,其他什麽地方都不允許去。楊東帶領的人加上楊正等楊的隨從有差不多二十個人,這些人都是身手不凡者,楊試了試,憑他這身體的身手,不可能將這麽多人打倒後逃走,隻能乖乖認命,進酒樓喝酒。他也放棄在路上時候脫離隨從們“看押”的打算,想等喝了酒再作打算! 進了醉雲樓,楊拒絕了楊東所求,要他去樓上那個常去包廂喝酒的打算,而是要坐在大堂。 隻不過大堂內酒客不少,沒什麽空位置。前方戰事正進行中,許多愛打聽熱鬧的人,就經常上酒樓,酒樓內各色的人都有,許多人都會談論叛亂及前方戰事的情況,有很多小道消息在這裡傳遞,因此雖然潼關前線有戰事,酒樓生意依然很好。 沒找到單獨的空位,楊瞄中了靠窗一個隻有一人就座,吩咐了隨從們幾句,也就走了過去。 在看到酒樓內這般熱鬧,連個空位都沒有時,楊也很感慨,看來真的沒人會預料到過幾天潼關的兵敗,更沒想到長安會被叛軍攻佔,長安的百姓依然沉醉在歌舞升平之中。 真不知道潼關兵敗的消息傳來後,這些在這裡喝酒聊天的人,又會有怎麽一般表現! “請問這位兄台,可否允在下與你同桌喝酒,這裡已經沒有空余的位置了!”楊很有禮貌地上前行禮,對端坐在酒桌邊那個顧自飲酒,一臉嚴肅的中年人問候了聲。 與人同桌飲酒最好,他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擺脫隨從們的嚴密“監看”,找機會溜走。 那名正飲酒沉思的人想不到會有人打擾他喝酒,驚異地抬起頭,看到楊氣度不凡,身側又有多名隨從相伴,知道不是一般人家子弟,想了一下後也就答應了,笑著作禮請道:“小兄弟請坐吧,某反正一會就要走了!” “多謝兄台!”楊也不客氣地坐下,酒保很快就將他需要的酒菜上來了。 楊正和另外一名隨從站在楊身後,也不理會楊讓他們呆到一邊的要求,最後楊隻得隨他們。 楊往自己面前的杯中倒滿酒,正想敬同桌人一杯時,卻看這名約摸四五十歲的中年人已經顧自飲了好幾杯,不禁疑惑地問道:“看兄台一臉落寂,獨自一人喝悶酒,莫非有什麽心事?” 中年漢子停了酒杯,看了看楊一臉的真誠,也在歎了口氣後回答道:“某是到長安有事來辦,隻是可惜,事兒沒辦好,不知道如何回去交差!”說著還看了兩眼隔壁桌幾名默默吃飯的軍士。 “原來如此!”楊也很知趣,沒追問對方什麽事沒辦好,隻是舉杯敬道:“這位兄台,這世上沒有邁不過去的檻,看開了就好了!來,在下敬你一杯,能同桌喝酒也是件幸事!” “多謝小兄弟勸慰,請了!”中年漢子苦笑了一下,一口就將杯中酒喝幹了。 楊還想再問什麽,卻聽隔壁桌傳來一個人的大聲說話,注意力馬上就被吸引了過去,“對了,兄台,你有沒有聽說過,安賊怕回范陽的路被截斷,準備從洛陽退兵呢!要是此時哥舒將軍能率軍殺出潼關城去,說不定一戰就能全殲潼關城外的叛軍,徹底動搖安賊叛軍的軍心,很快就將叛亂平息了!” 這是某個漢子在酒喝多了後,與同伴說了一會事後,高聲喝喊的。 “高賢弟說的不錯,依某所見也是如此,如今北方捷報頻傳,叛軍軍心不穩,要是趁機率大軍出關,一定能擊潰叛軍,甚至很快就平定叛也有可能!”與那高聲談論國事漢子同桌的另外一人也大聲地說了起來:“可惜哥舒元帥膽子太小,不敢率軍出關作戰,隻敢依關據守!” 聽了酒店裡有人公然談論這些,並且說這樣的論點,楊非常驚歎,隻是他沒想到反唇相譏,鄉村匹夫之言,有何可駁斥了,現在大唐朝堂上抱此觀點的人都佔大部,他那位身居相位的父親,也不是一再蠱惑皇帝李隆基這樣做嗎?但在轉頭回來,想和同桌的中年漢子繼續喝酒時候,卻瞧見了對方一臉的憤憤,拿著酒杯的手都握的很緊,青筋暴露了。 見此楊心中一動,不露聲色地問道:“不知這位兄台對隔壁幾人的觀點有何不同看法?” “井底之蛙!”中年漢子眼中露出憤怒之色,有點咬牙切齒地說道:“朝中大臣抱此態度,沒想到連民間百姓也是這種想法,難怪會如此了!唉,大禍將臨也!” 看楊一臉古怪的神色,那中年漢子馬上心生警惕,反問道:“難道小兄弟也有不同見解?” “當然,在下的見解與剛才那幾位兄台所說恰恰相反!”楊已經看出來,與自己同桌此人不會是普通之人,從此人的氣度上來看,很可能朝中官吏,並且與自己的父親政見不和,甚至因為不同意見而起過爭執,不然聽到剛才那兩人的言談後,不會表現如此憤怒。 再聽此人最後的感慨,竟然有種知己般的感覺起來。 “願聞其詳!”那中年漢子頓時來了興趣,追問道。 “好,那在下就隨便說幾句!”楊看了看邊上那兩位還在高談闊論,希望朝廷盡快命令哥舒翰出關作戰的人後,提高了聲音說道:“在下覺得,現在朝廷最要做的就是集中一切力量抵禦叛軍攻擊潼關,確保潼關不失,而不是出城出擊!要是潼關守住了,那長安也就沒有危險!如果朝廷強令哥舒元帥出關作戰,大軍作戰又不利,那潼關很可能因此就陷落!潼關失守,那長安也沒辦法防守!” 看到同桌之人已經被他的言語吸引,邊上許多人也對他側目,楊再加大了聲音說道:“朝廷已經召勤王之師前來平叛了,京師匯集的勤王之師將越來越多,糧草供應也充足,可以長期堅守,這對叛軍很不利!現在的叛軍是急於攻下長安,那樣可以避免遭遇更多的王師,他們更急於與防守京師的官軍決戰!依在下所見,官軍不應該出關作戰,而是要據險而守,讓叛軍無計可施!要是傾潼關兵力出關作戰,那正中了叛軍的下懷,潼關城外,地形狹窄,不適合大兵團作戰,哥舒元帥即使率二十萬大軍出關作戰,能正面展開的兵力最多不到四五萬,與叛軍相比,實是不佔優勢!” 楊一番話把同桌的漢子驚住了,也把剛才那幾個高談闊論的人,及豎著耳朵聽的食客驚住了,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他們這邊看過來。 “這位小兄弟,你的見解真的賽過了朝中任何一位官員,連當朝宰相也不如你!”中年漢子起身,對楊恭敬地作了一禮,再道:“這是某來長安這幾天,聽到過最中肯的建議,可惜……” 因為看到太多的目光往這邊落,中年漢子才停下了話,他又看看邊上那桌軍士,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不過在楊的疑惑中,最後還是說道:“能認識結識小兄弟,聽你這番不同於常人的言論,某甚是榮幸,真的想與小兄弟把酒言歡,聊個盡興,只可惜某還有要事去辦,不敢再逗留,這就告辭了!” 中年漢子說著就準備起身離去。 “兄台請留步,還不知道兄台的高位大名呢!”楊趕緊喚住那中年漢子, 拱手作禮道:“在下楊,字子亮,敢問兄台尊姓大名?” 楊總覺得這個中年人不是普通人物! 那中年漢子停下腳步回了禮:“在下高適,字達夫,今日有幸結識了楊小兄弟,甚是幸哉,不過某有急事要走了,今日天黑前還要趕回潼關,這就告辭,還請楊小兄弟見諒!”說著也沒再逗留,再禮後即大步走出酒樓,跨上戰馬飛奔而去。有幾名另桌而飲的軍士模樣的人,也跟在後面急馳而走! “高適?不會這麽巧吧,難道就是那位歷史記載中著名的邊塞詩人高適?”楊在快步跟著走出酒樓,想再問詢一聲,但卻趕不及時候,自言自語地說道,“他要回潼關,回潼關做什麽?” “四公子,快正午了,天已經很熱了,我們快回府吧,再遲夫人要責罰了!”在楊默默自語間,楊東卻不知趣地湊上來,小聲請求道。 “本公子還有重要事去辦,你們休得阻攔!”楊再次擺起了楊府四公子的派頭。 不過他的擺架子卻沒收到效果,楊正還是以奉楊國忠和裴柔的令為由,令其他同伴,護著楊回府。使不出更多辦法的楊隻能罵娘,一個勁地責罵隨從們誤了他的大事,他都想殺人了。 但最後隻能無奈地在隨從們的護衛下,義憤填膺地回到了魏國公府! 再次感慨,前身做人真的失敗,連府中下人都鎮服不住,枉為權臣楊國忠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