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生命 所有從地上爬出來的行屍佇立在距離兩人十多米的地方,它們沒在靠近,卻好似生動的觀眾一般,細致的打量著眼前這場精彩的戲劇。 與此同時,天空上的雲層似乎更濃重了幾分,黑壓壓的行屍們仿佛海洋一般流淌在森林的每一個角落。 每一寸土地都被它們所佔領,僅剩下那處一兩百平方米的地方被圍成了一個圓。 周啟陽與劉安尋兩人就好像是決鬥場上的選手,被行屍們打量著。 沒有山呼海嘯般的呐喊,沒有歇斯底裡的咆哮,一切都顯得那麽平靜,平靜到周啟陽閉上了自己的雙眼。 他在回憶。 曾經的一幕幕都仿佛電影一般在腦海之中快速播放著,那速度跨越了時間的緯度,似乎從不被時間所約束。 妻子似乎從來都沒有笑過,但她的每一個動作卻又充滿著對自己的溫柔。 或許每一個人都渴望自己是完美的:小學是別人家的孩子,初中是那個學校的孩子,高中是那個地區的孩子,而大學,則是那個發表了論文的孩子。 直至進入社會,也是那個站在社會高層,手握財富的人。 誰不渴望呢? 誰又喜歡碌碌無為的生活呢? 可是想要改變它,卻難如登天,人生來不平等,自己為何去埋怨那麽多呢? 既然出生之後命運就已經敲定了未來,那為何還要進行改變呢? 他曾經在不斷尋找這個答案,為此迷茫過、痛苦過,頹廢過,悲傷過 可現在,他似乎找到了自己的答案. 生存為野獸之路,生活為智慧之路,生命則是前進之路!!! 不畏艱辛,不怕一切,不懼生死,直至前進到看透,直至前進到看破,直至走不動了,直至踏入墳墓。 這便是生命,這便是他所悟之理。 耳聽腳步即將靠近自己,他猛然睜開了雙眼,曾經的頹廢與怯懦一掃而空。 他已經活了三十多歲了,多多少少看透了這個世間,既然如此又有何好留念的呢? 放手一搏吧! 他微笑的看向自己身旁,那道倩影似乎又浮現了出來: “為什麽要後退呢?張嵐?我相信你一直存在,即便你是我創造出來的,也是真實的。 你相信我嗎?” 他似乎看到了那倩影點頭,周啟陽的笑容越發璀璨了,就好像一位看破紅塵的僧人。 他笑的坦蕩,笑的自然,沒有任何官場上的虛情假意。 當他扭過頭,卻只聽到一道破空聲傳來,劉安尋的匕首早已抬起,T桖下隆起的肌肉肉眼可見,一看便能得知其沒少鍛煉。 卻見少年面露癲狂,扭曲的面容上帶著貪婪地笑容,更加讓人心寒。 劉安尋的右腿猛然用力,那用來支撐他全身力量的右腿朝地面狠狠一踏,腳掌牢牢的扎在地面上,隆起的肌肉緊繃起來。 他全身的力量從地面而起,在發達的小腿肌肉上夯實,如同電流一般傳導至腰部,隨後從右臂的肌肉上泄洪而出! 那匕首來勢洶洶,周啟陽卻面不改色,那笑容依舊溫暖,充滿神聖。 他呼吸平穩,沒有絲毫繚亂的跡象。 只見他猛然朝後彎腰,閃爍起金屬色澤的匕首緊貼著鼻尖劃過,僅差絲毫就能將他的鼻子給削掉! 這無疑是一次驚險而又刺激的嘗試。 但在周啟陽看來,他的妻子仿佛永遠支持著他一般,不嫌貧苦,不離不棄。 而剛才,正是她把自己朝後拉去,兩者相視一笑,就好似這是一場舞蹈。 他們兩個是舞台上的演員,用驚險的刀刃來演繹,用彼此的生命來綻放。 朝後彎腰而不倒這個動作他在平時是不可能做出來的。 但如今,一切不合乎常理的東西似乎都變得平常拉起來。 劉安尋目露凶光。 他身子扭動,狠狠一個踢腿朝著周啟陽的襠部踹去,沒留絲毫余力。若是被這一腳踹到,起碼要斷子絕孫! 這毫無意義是一場實力對等的戰鬥,但從身體上的狀態而言,雙方其實都差不多。 周啟陽傷口開始流血,即便之前用衣服緊緊的扎起,但劇烈的運動卻顯得包扎毫無用處。 劉安尋的反應雖然快速,卻也有了顯著的遲鈍。 昨夜與周啟陽廝殺便以耗費了許多精力,更何況今天的追殺,此刻的廝殺。 他的大腦已經不允許他興奮了,但似乎有股力量在透支著他,此刻就仿佛有無數根絲線從某個角落飛出,刺進了他的身體之中,操控了他的靈魂。 無論墨涵在寵物空間中如何呼喊,也無濟於事。 幼蟻們似乎也被影響了,它們紛紛匍匐在地上,頭垂的很低,就仿佛在迎接自己的“王”一樣,充滿了敬畏與害怕。 激烈的交戰進行著,雙方打的有來有回,但周啟陽始終面帶笑容的看向空氣,哪裡似乎有著他的妻子。 至於那群行屍,則是目光暗淡,不知所措的胡亂走動著。 可是距離卻始終保持在十米開外。 似乎有某種禁製一般,讓他們無法靠近,無法對任何東西造成破壞,只有狂潮般的臭味彌漫開來。 劉安尋兩人卻似乎都沒有察覺一般,沐浴著小雨,在暗夜下你來我往,和周啟陽“友好”的交流著。 兩人的狀態越來越差了。 劉安尋不知何時恢復了神智,但揮動匕首的速度卻越來越緩慢。 周啟陽同樣如此,即便再做出各種匪夷所思的動作,也無法阻止他的傷口繼續流血。 兩人突然默契的停下了攻擊與躲避的動作,似乎提前約定好了一般,卻讓“觀眾”們為之側目。 他們都透支了…… 這場戰鬥的勝負已分,劉安尋只不過是精神上的透支。 但周啟陽卻不同,他的鮮血已經流失到即將昏迷。 劉安尋隻感覺頭重腳輕,只能順其自然的蹲下緩緩躺在了地上,抬頭看向無盡漆黑的天空。 樹葉不在響動,似乎一切都平息了。 他此刻僅剩下一個念頭:“這就是被欲望所操控的感覺嗎?” 不知過了多久,周啟陽閉上了雙眼,一切都好像被他摒棄了,而不是世界拋棄了他。 死前,他的手掌靜靜的放在草地上,程握手姿勢。 或許真的應允了那句話:“殺人者,人恆殺之。” 新書:“我已被塵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