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你?”張雪玲疑惑的問道。 或者因為韓文昌口中的那個朋友跟她太像了,讓她不知不覺的代入到了韓文昌的故事中,甚至忘了羞澀。 “是的,怪我!”韓文昌點了點頭:“我答應過要一輩子做她的垃圾桶,她有什麽不開心的事兒多可以跟我說,但是我的工作太忙了。又經常要到外地出差,總是抽不出時間陪著她。偏偏她又是個外柔內剛的性子,知道我忙,從來不願意打攪我,很多事兒只能藏在心底。後來她生了一場病,就去世了。我覺得是抑鬱成疾,當然應該怪我。” “如果能重來一回,我不會在讓她年紀輕輕就走了的!”韓文昌展顏一笑道。 “嗯?你會一直聽她傾訴?” “不!我會直接乾脆利落的斬斷她跟家裡的聯系!畢竟我的工作依然會很多,但是我不會再讓家庭因素給她產生半點困擾。”韓文昌的眼神中透出一絲冷冽。 他清楚的記得張家是怎麽對待唯一的女兒的。 如果不是她弟弟因為賭博至傾家蕩產,如果不是因為她的父母以死相逼,最後怎麽可能鬧成那樣? 想到從頭到尾這些事兒他都不知道,女人甚至將家裡的存折全部給他保管之後,在他赴美交流學習一年的那段時間裡,寧可一天打三份工去填補家裡的無底洞,卻始終頂住壓力沒有動用家裡的一分錢,韓文昌便覺得怒不可遏。 如果他當時在仔細些,如果他當時在學習之余多打電話回來關心一下,如果當時讓母親到京城跟她一起生活,而不是將孩子接回老家兩老撫養,或者他早就已經該察覺到不對。 但是等他回來之後一切都晚了。這一年裡積勞成疾,加上沉重的心裡壓力,讓年紀輕輕的她便患上了絕症。然而至死至終,女人都沒有動他賺回來的一分錢。兩人之間所有的存者跟卡都被她完整的放在家中櫃子裡。 甚至如果不是她的父母在女兒患上絕症的時候,因為這個月沒有給錢還上貸款,而找到醫院來鬧,他可能得等到女人死後才知道這一切。天知道如此極品的一家人,是怎麽教育出這麽個外圓內方,溫文有禮的女兒的。 或者這個世界上真有一種人,本性就是那麽純淨,能夠出淤泥而不染,值得一輩子珍惜。這正是因為這個原因,韓文昌後半輩子為娶,而是一心扎在了工作上。 “不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她的家人,不,不該說是家人,那就是幾個畜生!在她病重彌留之際,還不遠萬裡跑到京城在病房裡鬧事兒,說這個賠錢貨如果早拿出房子去貸款一次性把她弟弟的賭債還了,哪還會有這種事兒?甚至就在她女兒死後,她的爹媽還找上我,希望我能幫幫他們,一次性還清她弟弟欠下的賭債。你覺得可笑嗎?”韓文昌緊盯著張雪玲問道。 “啊?她弟弟也好賭?”張雪玲忍不住問道。 沒辦法,她已經完全代入到韓文昌講的故事裡了,畢竟韓文昌故事中的主角聽起來太像她了。如果不是因為她確定自己從未見過眼前這個男人,或者她真以為這人說的就是她呢。 她恰好也有一個弟弟,被重男輕女的爹媽寵溺得無法無天,高二會考後,便不肯再去學校,家人都沒有辦法,便只能讓他輟學。隨後又跟社會上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勾搭在一起,最近更是迷上了打牌,自己的工資不高大半上交到家裡之後都落到了他弟弟手中。 這讓她很無奈。畢竟她的年紀正是愛打扮的時候,哪怕她的皮膚很好,繼承了母親的優點,又還年輕,不需要什麽化妝品,但作為女孩子,還是很希望能夠買件自己喜歡的衣服,擁有一款適合自己的小口紅。 可現在每月留在自己手中的錢,大概也只夠一個交通費。也還好,公司統一分配製服,讓她免去了買衣服的煩惱,但是這樣的生活她也過夠了。 她早已經想要離開明珠,希望能過上自主的生活,但家裡還一直沒同意。 本以為自己過的夠苦了,沒想到韓文昌口中的朋友比她還要苦上幾分。都已經遠離家裡了,卻還是被困擾著。 當然,打死她都想不到,韓文昌所說的故事竟然就是她以後的生活。 “是啊!”韓文昌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真可憐!不過她也很強大啊,竟然能在京城買下自己的房子,一個女孩子,肯定很辛苦吧?”張雪玲搖了搖頭,歎息了句。 “是的!她外表看上去跟你一樣很柔弱,但是內心很強大。在京城買房,我還借了她些錢,所以她的父母才會來找我。”韓文昌默然片刻,點了點頭道。 他說的是之後的事兒。房子當然是他買的。當然他前世同樣沒錢買房,拿出了家裡的大半積蓄付了首付,寫了兩個人的名字,只是多年後那套房子像火箭般增值,才有了之後那出戲。 “這樣的父母……哎……”張雪玲歎息了聲。 “好了,我選好了,就要這個1380XXXXXX的號碼吧?對了,今天晚上有空嗎?不如下班之後一起我請你吃頓飯。”韓文昌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若無其事般的平和。 “嗯?”正要給韓文昌拿卡的張雪玲聽到這話,手不由自主的抖了下。 從剛才韓文昌略顯壓抑的聲音中,她能聽出韓文昌的那個異性朋友對他的重要性。或者兩人已經決定要談婚論嫁了吧?不然人家父母怎麽會找上他呢? 只是他還這麽年輕…… 現在又想請她吃飯,還說自己長得很像他那個朋友? 一時間,張雪玲的心臟猶如小鹿般亂撞。 好吧,她是對韓文昌挺有好感的,她喜歡看他修理手機時認真的樣子。但是這樣就答應一起去吃飯會不會太快了? “沒回答,就算是同意了!你們幾點下班?我晚上的時候來接你。”韓文昌壓根本等張雪玲接話,便用不容置疑的語氣開口說道。 面對這個女人,有時候必須得強勢點,免得她想七想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