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又不高興了。 一大早的,天還沒亮,攝政王殿下就起身去了王府的演武場,將那些護衛和親衛操練“嗷嗷”叫喚。 這其中被折騰最慘的就是秦天華了。 等到攝政王離開演武場去上早朝,秦天華都累癱地躺在地上。 好兄弟杜紅邈過來拍了拍秦天華劇烈起伏的胸口。 “老三,你這是怎麽惹殿下生氣了。”一來演武場就找茬秦天華,把人往死裡操練。 秦天華面色複雜地抹了一把臉。 嘟囔著聲音道:“殿下交代的任務沒完成。” 頓時一個暴栗就落在了秦天華頭上。 “嘿,瞧我這暴脾氣,你任務沒完成就算是叫殿下操練死也是活該!” 秦天華頓覺無語。 “啥任務,還有你完成不了,說來給老哥聽聽,老哥幫你想想法子。”杜紅邈頓時就好奇起來。 主子交代的尋人的任務並非機密,說給兄弟們聽倒也無妨。 “找人。” 杜紅邈這下更來興趣了,也顧不得演武場地面的灰塵,席地而坐,“呦呵,居然還有殿下找不到的人?別告訴我老杜是個女子。” 秦天華翻了個白眼,“確實是個女人。” 聽到這個答案,杜紅邈的眼睛頓時亮了,“快和老哥說說什麽樣的女人,都能讓殿下惦記!” 若是攝政王殿下這棵萬年鐵樹能開花的話,以後早上有了妻子陪著,大清早做一些有益於身心的運動,他們這些屬下也能舒服的在被窩裡抱著婆娘了,想想就是一樁美事啊! “唉,別提了,就是一農家女,那雙眼睛倒是挺好看的。” 可除了那雙眼睛,他連長什麽模樣都不知道,隻知曉在聚豐酒樓出沒,否則他也不會完成不了任務。 杜紅邈嘴角抽了抽,對主子的異樣審美實在是不敢苟同。 他歎了口氣,語氣透著別樣的惆悵,“咱殿下啥時候能找個王妃呀……” 正被自己屬下嚼舌根的攝政王整日都是黑著臉,在禦書房不知道嚇退了多少文臣武將。 魏公公跟在後頭也是哆哆嗦嗦的,他在心中感慨,殿下這是陽氣太盛,需要陰氣滋養調和。 突然,埋首奏折的攝政王殿下抬起了那高貴的頭顱,“永興侯府什麽情況。” 反應過來的魏公公立即答道:“昨日永興侯世子回府後便沒再出門,今日一早送了封拜帖去鎮國大將軍府。” 攝政王幽深的眼神一閃,嘴角帶出一抹冷硬的笑弧。 沒想到那羸弱的草包小世子還有些腦子,知道這時候要找一個大山靠一靠。 可惜,那座大山年衰日久,怕是也沒多久就要崩塌了。 魏公公在一旁琢磨這位爺的心思,不多時,他小心的詢問,“殿下,可要奴才派人阻撓?” “不必了,讓他折騰。” 失去了永興侯的永興侯府對於他來說,實際上已不足為懼,那個位置現在就換上他的人,反而會被那一幫老臣反對。 不如就便宜了那個黃口小兒,那小胳膊小腿,估莫著還不知道禦史台的流程,讓她折騰去,諒她也折騰不出花兒來。 他倒是突然有些期待這個小兒每日戰戰兢兢在他面前匯報禦史台情況的模樣了。 嗤,日子太無聊,添些樂子也好! 魏公公只能將剩下的話咽進肚子裡。 都說女人心海底針,以他瞧,他這主子才是海底針。 前兩日還一心要置那小世子於死地,現在居然還同意她繼承官位了…… 魏公公覺得自己慘極了,當真是伴君如伴虎呐! 鎮國大將軍府。 鎮國夫人是今日一大早才搬來大將軍府的。 府邸多日無人居住,直到昨日才按照鎮國夫人的喜好布置好。 坐在將軍府主院花廳的炕上,鎮國夫人聽著自己的護衛稟報,氣的用力一掌拍向旁邊的桌幾,震的桌幾上的茶盞嘩啦啦一陣作響。 “豈有此理,居然敢在老身眼皮子底下動手!” 花廳裡眾人見國夫人發怒,俱是頭埋的低低的,大氣不敢出。 “小世子可有事?” 底下稟報的護衛連忙道:“回老夫人,小世子聰慧,躲過一劫,倒是無性命之憂。” 鎮國夫人松了口氣,朝著護衛揮揮手,“去查查,誰動的手腳。” 護衛領命下去。 這時伺候在鎮國夫人身邊的鄭嬤嬤才開口:“老夫人,莫怪老奴多嘴,會不會是那位?”說著,用手指了指天。 說來也好笑,如今大燕這天可不是指的高高坐在帝位上的小皇帝,而是總攬大權的攝政王。 鎮國夫人冷哼一聲,“除了他還能是誰!” 鄭嬤嬤隻好閉嘴,看來老夫人比她清楚的多。 主仆兩人正在說話,門口就傳來丫鬟問安的聲音。 不多時,花廳氈簾被人撩開,走進來一個亭亭娜娜的少女。 少女被丫鬟攙扶著,穿了一身藤蘿紫的衣裙,鵝黃色的比甲,裙擺繡著大片大片的紫色藤蘿花,只是少女身材纖瘦,臉色蒼白如紙,即便敷有脂粉,也擋不住病容。 少女瞧著不過十五六歲,纖細的手指攥著羅帕,進了花廳,見到坐在上首的鎮國夫人這才綻了笑顏。 “祖母!” 鎮國夫人前一刻還冷厲的神情,在見到嬌弱的少女時立即慈祥滿面。 “阿薇,你怎麽出來了。”說著,竟然要親自起身去扶孫女兒。 鄭嬤嬤連忙先一步將少女扶到鎮國夫人身邊坐下。 “祖母,阿薇在房裡悶,就想著出來走走,看看祖母。” 鎮國夫人神情柔和,輕輕撫摸著少女柔細的發絲,“現下天越來越冷了,阿薇可不能這麽任性,要注意自家身子。” “祖母放心,阿薇有分寸的。” 蔣忠薇是鎮國夫人大兒子留下的唯一血脈。 大兒媳因為孕期得知夫君戰死沙場,受了刺激,所以早產。 導致蔣忠薇出生就先天不足,一直體弱多病。 要不是蔣家家底厚實,鎮國夫人又擅經營,恐怕蔣忠薇幼時這命就保不住。 本來他們從湖北回來就應該住進將軍府的,可就是因為蔣忠薇的體弱這才先在京郊別莊安頓下來,到今早才搬過來。 “方才瞧有護衛出去了,可是發生了什麽事?”蔣忠薇聲音柔軟,讓人聽起來很是舒服。 鎮國夫人歎了口氣,“是祖母前日在歸元寺山下碰到的永興侯小世子。” 蔣忠薇吸了口氣,“是沈家哥哥?” 鎮國夫人笑起來,“就是他,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阿薇竟然還能記得你沈家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