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其他東西，李非凡也不願意用餅乾碎屑當路引，實在是手頭上就這東西合適。 下水道裡一片漆黑，很快，所有人都進入之後，有人點亮了燈具，拖拽著所有人繼續前進。 腳下是混合著各種垃圾的泥濘，空氣中的味道直衝天靈蓋，有不少人都在乾嘔。 一群沒經歷過社會毒打的孩子啊！ 李非凡在心裡歎息，全班四十個人，除了沒來參加聚會的，也就肥貓沒有被抓住。 “也不知道王處長人來了沒有。” 他在心裡想到，卻不由皺起了眉頭。 下水道的環境特殊，許多老鼠蟑螂等生物橫行其道，灑下餅乾碎屑的話根本沒用，會被這些小東西吃個一乾二淨。 借著微弱的燈光，十四個黑教徒分散開，三十多個學生被他們圍在中間，想要逃走簡直是癡人說夢。 有幾個女同學嚶嚶哭泣，換來的卻是黑教徒毫不留情的毒打。 有男同學義憤填膺想要幫助，同樣被打的鼻青臉腫。 李非凡默不作聲，忽然感到有人踢了自己的小腿彎，猝不及防之下他直接摔在了下水道的泥濘之中。 ‘呸’ 李非凡趕緊爬了起來，吐掉不小心弄到嘴裡的髒東西。 “哼！” 昏暗之中，身旁的一個黑教徒冷哼一聲，拽著李非凡繼續向前。 李非凡頓時就明白過來，這是在報復自己啊！ 也是，就算是黑教徒，也是人，自己殺了他們好幾個同伴，受到報復也很正常。 沒有人在意他忽然跌倒，人群中不時有人也會如此。 可是沒走兩步，李非凡再次趴在了汙穢之中。 一個黑教徒看也不看的直接從他身上踏過，速度很快，顯然早就做好了準備。 李非凡胸中怒火大盛。 你們這幫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幾次三番的找我麻煩，真以為我沒脾氣？ 從一開始遭遇到黑教徒，李非凡就對這些家夥沒什麽好感，這段時間更是不斷鬧出一些么蛾子。 九十三號兵站是這樣，毒蛾事件也是這樣。 李非凡表示：我受不了這委屈！ 小水槍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手中，昏暗的環境中，根本沒人注意到他手上忽然多出了一個巴掌大小的東西。 ‘滋’ 微不可查的聲音響起，在現在這種混亂的環境中根本沒人能夠聽見。 剛才報復李非凡的黑教徒一聲不吭跌倒在地，手腳抽搐了幾下就再也沒了聲息。 “怎麽回事？” 其他黑教徒立刻警醒。 為首的黑教徒折返回來，見一個教徒趴在汙水之中，生命氣息全無，立刻看向了李非凡。 不見他有什麽東西，李非凡隻覺得一股沛然大力襲來，整個人不由自主的向前飛了出去。 眼前一花，再恢復時，人已經來到了為首的黑教徒身前，脖子上傳來巨大的壓迫感。 “小畜生，是你在搞鬼？” 沙啞的聲音響起，在這樣的環境中，配上黑色鬥篷，為首的這個黑教徒跟惡鬼沒什麽區別。 李非凡心中駭然，這家夥可不好惹！之前僅是一個眼神，就讓自己丟了半條命。 想要說話，脖子上的壓迫感越來越強，讓他完全無法呼吸。 更讓他驚駭的是，不見有誰抓著自己的脖子，他整個人卻被提了起來。 李非凡很想掏出小水槍給這家夥來一下子，但是被鎖喉產生的窒息感讓他全身無力，死亡的恐懼籠罩全身。 “搜他的身，看看他身上究竟有什麽東西。” 為首者低聲說道，隨手將李非凡丟進汙水之中。 “咳咳” 李非凡大口喘息，窒息的感覺消失，此刻就算下水道裡的空氣汙濁不堪，惡臭難聞，他也甘之如飴。 沒有體會過強烈窒息感的人，是無法理解他此時的心情的，那種不顧一切也要呼吸的感覺無可阻擋的統治了他的意識，讓他根本無法思考其他的事情。 幾個黑教徒一擁而上，借著搜身的名義對他拳打腳踢，李非凡咬牙忍耐。 幸虧此時痛苦詛咒的效果已經消失，否則他所承受的痛苦更難忍受。 七班的同學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無能為力的屈辱讓他們悲從中來。 原來，自己什麽都不是！ 很快，幾個黑教徒就將李非凡身上所有的東西都搜了出來，然而讓他們意外的是，除了一些小東西，比如鑰匙等，根本沒有所謂的裝具。 為首的黑教徒居高臨下的看著李非凡，問道：“你殺人的東西呢？” “什麽殺人的東西？我什麽時候殺人了？” 李非凡滿口否認。 這些人能找到自己的東西才怪！ 系統物品欄雖然不能當隨身空間，但只要把東西放進大背包就能放在物品欄裡。 更別說小水槍本身就是系統抽獎得到的，意念一動就能收回去。 要不是黑教徒數量太多，加上為首的這家夥太強，李非凡早就一槍一個艸翻他們了。 跟誰倆呢！ “你挺有勇氣的，就是不知道入我聖教之後，還能不能保持這份勇氣。” 為首的黑教徒輕哼一聲說道。 “入你？沒興趣。” 李非凡心說你又不是杜清音那種百變魔女，入她還行，入你個老幫菜？想的挺美。 借著這個機會，他正好仔細觀察這個為首者，發現他身高要比其他的黑教徒都要矮小，身材更是瘦弱，罩在寬大的黑袍下面晃晃悠悠的。 看不見臉，也看不到身體特征，不過李非凡注意到這家夥的兜帽邊緣好像壓了一條銀線，有些灰暗，之前一直沒有察覺到。 此外在老幫菜的胸口也有一條銀線，盤繞成了一片樹葉的形狀，正好位於心臟的位置。 銀線樹葉同樣灰撲撲，要不是離得近，李非凡根本看不到。 “重新捆綁，派一個人盯著他，一旦有什麽異動，只要不弄死他，隨便。” 銀葉子似乎不想耽誤時間，否則之前也不會不搜身就把他們這些學生帶到下水道。 現在突然死了人，他一樣沒有過多的糾纏，只是讓人對李非凡嚴加看管。 隊伍重新上路，不時有人跌倒在汙水之中，身上早就弄得惡臭不堪，李非凡更是如此。 重新捆綁之後，他的兩隻手斜著從背後交叉，形成了‘蘇秦背劍’的姿勢。 一個黑教徒更是貼身看著他，一旦他走的慢了，或者看向一旁，就會招來毒打，不止一次的被踹倒。 李非凡一直沒反抗，跌倒了就爬起來，被打了就咬著牙忍著，不是沒脾氣，而是已經將這些人當做死人。 和死人是沒必要生氣的。 其他的同學不時投來憐憫的目光，雖然大家都是階下囚，只不過李非凡的處境似乎比他們更差一些。 好歹他們沒有受到毒打。 漫長漆黑的下水道，似乎通向最深沉的地獄，被抓來的三十多個學生，沒人知道自己會被帶到什麽地方。 黑教徒突然出手並非只針對他們這些人，警備司的人都快瘋了。 以往藏頭露尾的黑教徒今天不知道發什麽瘋，竟然大肆出動，同時襲擊了許多地方。 而這些地方，無一例外都有剛高考結束的高三學生。 讓王志遠暴怒的是，這些黑教徒不僅殺人，還劫走了大量的學生，進入了地形錯綜複雜的下水道。 警備司的人也不是傻子，黑教徒鑽進了下水道他們還是能查到的。 可就算查到了又能如何呢？ 下水道裡的地形太複雜了，縱橫交錯，不是誰都能在這裡好保持良好的方向感。 一些警備司的人已經進入下水道追尋黑教徒，暫時還沒有什麽收獲。 李非凡的求救消息他自然是看到了的，可那會兒全城都在報警，他這個警備司處長也不可能拋下其他人專門跑過來救他。 揉了揉眉心，王志遠還是來到了東三街，不管怎麽說，和李非凡這家夥還是有一點交情的。 剛來到這裡，就有手下的警探進行匯報。 “事發地點是一家飯店，老板和店裡的員工都已經被殺害，一共四個人。” 王志遠‘嗯’了一聲，不是鐵石心腸，而是今天晚上死的人太多了。 警探繼續匯報，道：“另外我們還在飯店裡發現了死具黑教徒的屍體，死因是某種貫穿傷，傷口有些奇怪。” “死了四個黑教徒？” 王志遠精神一震，這是他今天晚上聽到的唯一能讓他開心的消息了。 “他們是怎麽死的？屍體呢？帶我過去。” 王志遠說道，讓那個警探帶路，很快就見到了死去的四個黑教徒。 寬大的黑袍下是一具與正常人沒什麽區別的屍體，王志遠仔細觀察他們的傷口，都是被某種東西貫穿，可是警探卻說現場沒有找到任何凶器，也沒有元素技的殘留。 看到這些傷口，王志遠忽然想到了什麽。 那天在南部城牆，以及後來在城裡，死去的那些巨鳥和大貓的身上，似乎也有類似的傷口。 不過那些妖化獸的體內卻是一團糟，血肉骨骼等全部被撕裂，而這些黑教徒的體內完好無損。 “黑教徒從哪兒離開的？” 王志遠覺得這些黑教徒是李非凡殺的，雖然他沒有證據。 警探帶路，王志遠一邊走，一邊觀察著周圍的一切。 黑教徒撤離的下水道入口已經找打了，再觀察也沒什麽意義，這只是他的習慣而已。 正是這個好習慣，讓他發現了一些東西。 “這是什麽？” 他忽然從地上撚起一粒比芝麻還小的碎屑。他現在在開元期，就算碎屑再小一些，他也能看的很清楚。 “似乎是，餅乾碎屑？” 王志遠皺眉，很快就在前面不遠處發現了第二粒餅乾碎屑，然後是第三粒，一直延續到黑教徒撤離的那個下水道入口。 “這是有人留下的線索，指明了黑教徒離開的道路。” 王志遠並未感到激動，因為這並沒有什麽用，只是找到一個下水道入口對現在的局面完全沒什麽幫助。 而進了下水道之後，是無法用餅乾碎屑來指路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