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號——” 獄警停在監房門口叫她名字。 其余人聊天聲漸小,紛紛看向她,那些目光各異,羨慕,不屑,嘲諷…… 慕昭一概無視,平靜起身朝監房門口走去。 獄警打開門,側身給她讓路,還沒等她走出監房的門,身後已經迫不及待起了議論聲。 “到底是個富貴命,出去後還是千金大小姐,哪兒像咱們的苦命。” “切——還千金大小姐,背上案底還不是聲名狼藉。” “這有什麽呀?7號未婚夫可是商界新貴宋總,人家都不嫌棄7號,輪得到你嫌棄?” 獄警合上那道門,把那些議論聲全部關在慕昭的身後。 她跟著獄警辦理出獄手續。 拿到釋放證明書時,慕昭沒有想象中的激動,很平靜,平靜地對獄警道謝,然後接過獄警手裡的布袋。 裡面裝著三年前她入獄時的隨身物品,一個限量名牌包,裡面有手機,身份證,女士香煙和火機,以及額外的一條婚裙。 ……婚裙。 多可笑,她在訂婚當日,穿著婚裙入獄,淪為整個桃城的笑話。 “去換衣服吧。”獄警對她說。 “換了衣服你就可以離開了。” 慕昭指尖摩挲著婚裙的紗擺,垂眸,問獄警:“我能不換衣服嗎?直接離開。” 這條婚裙承載著那天所有痛苦回憶,她不想穿。 獄警有些為難:“囚服不能穿出去的,沒有家人或者朋友來給你送衣服,接你出獄嗎?” 慕昭緩緩搖頭:“沒有。” 獄警疑惑地問:“怎麽會呢,我記得你的未婚夫來探監,你和他說過今天出獄,他不來接你嗎?” 慕昭不確定宋淮予會不會來。 三天前,探監用的專屬電話室裡。 慕昭拿著座機聽筒放在耳邊,看著透明防彈窗對面的男人:“還是沒有林紫芸的消息嗎?” 宋淮予嘴間咬著支煙,掏出火機,低頭點煙的動作頓住。 聞言,竄到一半的火苗瞬滅。 他抬頭看向慕昭,沒回答,隻緩緩搖搖頭。 果然還是沒有。 這樣的回答,早就在慕昭的意料中。 慕昭沒表露出失望,微笑著說:“沒關系,等我三天后出獄,我親自找。” 宋淮予:“三天后?” 慕昭:“嗯。”她望著他的視線赤直,“你來接我嗎?” 男人點燃煙,抽一口後緩緩籲出,煙霧繚繞間,他喊她:“昭昭。” 嗓音溫柔,熟悉繾綣。 慕昭對上那雙丹鳳眼,然後聽他說:“那天我有個很重要的會,我盡量趕過來。” 她表示理解,點頭說好。 監獄有監獄的規矩,囚服不能外穿,不過有好心的女獄警,把自己的衣服借一套給慕昭。 慕昭接過衣服道謝,並承諾會盡快送還。 最終,監獄的大鐵門在慕昭面前緩緩打開。 腳前是一道高高的檻。 慕昭抬腳踏出那道檻,身後傳來鐵門重新鎖合的聲音,她抬頭,看見一片灰蒙蒙的天空。 撲面而來的勁風,電線晃動,樹木枝葉狂舞。 四周空曠,此地偏僻,漫天全是被風卷飛的黃沙塵土。 慕昭站在風裡等宋淮予,沙子迷眼,她低頭從袋裡取出那盒香煙。 裡面還有十三支細長的煙。 她決定抽完這些煙,到時宋淮予還沒有出現,那她就獨自離開。 第一支煙燃盡。 宋淮予沒出現。 第三支煙燃盡。 宋淮予沒出現。 第九隻支煙燃盡。 宋淮予還是沒出現。 在抽最後一支煙的時候,慕昭開始回憶三年前的訂婚日。 賓客滿座,言笑晏晏,到場的全是桃城名門上流,所有人都在說她和宋淮予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郎才女貌,門當戶對。 她也這麽覺得,心裡高興,不免貪杯多喝。 晚宴結束後回酒店,她發現頸間的項鏈遺失,那是宋淮予送給她的成人禮,從不離身,便即刻動身返回訂婚會場尋找。 慕昭在酒店門口等司機過來,遇到當時的閨蜜林紫芸。 林紫芸善解人意,提議道:“昭昭,我沒喝酒,我開車陪你回去找項鏈吧。” 慕昭懶得等司機,點頭說好。 慕昭拉好副駕安全帶系上後,便形散意懶地靠著,酒勁令她昏昏欲睡,隨口問:“今天怎麽沒喝酒?” 林紫芸:“感冒,吃了頭孢不敢喝。” “那是不能喝。”慕昭唇角笑意淡淡,開了句玩笑。 “頭孢配酒,明天就走。” 林紫芸應景地笑。 林紫芸和她是高中同學,一開始兩人關系普通,沒什麽來往,唯一能稱得上的關系,可能就是林紫芸是慕昭外公資助的貧困學生之一,而她是慕家的千金大小姐。 彼此間存在著一種不言而喻的尊卑關系。 那時林紫芸見到慕昭就會覺得拘謹,眼神回避。 幾次留意後,慕昭主動和林紫芸搭話,讓她不用有心理負擔,說大家都只是同學,正常交際往來就好,林紫芸回以感激的眼神。 一來二往,兩人關系漸近,成為閨蜜。 就在慕昭快要睡著的時候,一聲刺耳的碰撞聲傳來。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