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是安然?”才兩個月不到,就長高了五六公分的榮安然出現在面前的時候,懷希中大吃一驚,口中重複地念道:“不可思議,不可思議……”連井真貞都讚歎道:“好一個俊朗的孩子。” “還有你--”懷希中又對榮志豪說道:“你們是出國整容了嗎?” 榮志豪並沒有回答,只是笑笑:“安然中學旁聽的事有沒有問題?” 懷希中瞪了榮志豪一眼:“旁聽,又有讚助費,能有什麽事!”他是在為榮志豪回避回答而生氣呢。 榮志豪理解地笑了笑:“那什麽時候安然可以去學校了?” “你什麽時候想去,提前一天告訴我,我先電話通知就可以了。”懷希中依然沒好氣地嚷道。 “那好,就明天吧!”榮志豪在玉冰郡只有懷希中這麽一個從心底裡承認的朋友,所以,他沒有客氣。 “現在他可能在上課,晚上幫你打電話,你明天去就可以了,對了,校長叫從翊汝,你直接去找他。”榮志豪不說,懷希中也無可奈何。 “謝了,那我明天就送安然過去。”說完,就告辭出來。 “一點兒都不客氣--”看著榮志豪離去的背影,井真貞煩厭地癟了癟嘴。 “好朋友嘛,禮多情少,我就喜歡他這樣!”反到是懷希中,嘴裡滿是讚許。 “哼--”井真貞白了懷希中一眼。 “是從校長嗎?我是榮志豪,這是我兒子榮安然。”第二天一早,榮志豪就帶著兒子來到玉冰中學,因為隨時都有紫氣,少一兩天吸收也沒什麽大不了的。更何況榮安然希望兒子修煉速度慢一點兒,好讓自己有時間探路。 “哦--這是榮安然?他只有六歲?”榮安然看起來有八九歲的樣子了。 “是的,從校長!”榮志豪認真地回答。 對榮志豪禮貌的回答,從翊汝非常滿意:“為什麽不讓他好好讀書?” 從翊汝是出於好意,一個孩子,應該好好地一年級二年級慢慢讀上來,現在就讓他上中學,的確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呵呵--太浪費時間了!” 榮志豪說的是大實話,但聽在從翊汝的耳朵裡,就象是在諷刺:“浪費時間,你的意思是說,我們學校誤人子弟?”他的臉色有些難看。 “不,不--”榮志豪知道對方誤解,馬上解釋道:“這僅僅是對我兒子而言。” “你兒子?哦,我聽說他是個天才呀,不,是神童,呵呵……” 從翊汝對榮志豪父子僅僅是初見,再加上有懷希中的介紹,本來印象不壞,但因為剛才的一句話,讓他產生了不快,所以,話語中充滿了嘲諷。 在榮志豪的心裡,兒子的神童是事實,他並沒有謙虛:“呵呵,孩子還小,到學校可能給您添麻煩,請多擔待。” 對榮志豪的態度,從翊汝更是反感,“虛偽!”他在心底道。 答應該懷希中的事,他不會因這種不快而改變,但很明顯,他開始不耐煩,他本來是準備帶榮志豪父子去報名交費的,而現在他再也沒有興趣,他用手指了指遠處:“那兒是初中部辦公室,榮安然同學就在一班就讀,他的班主任是焦晚晴,去吧,她會帶你們去交費的。” 看到校長很不高興地離去,榮安然百思不得其解:“爸爸,他為什麽生氣呀?” 榮志豪苦苦一笑:“他感覺到我們在欺騙、嘲笑……” “爸爸,你沒有欺騙呀--” “可能是你半個月讀完小學課本的事,已經傳出去了……”榮志豪眼裡雖然習慣性地帶著笑,但笑容中,卻透出無奈。 “但並不是我們說出去的呀,再說了,這不是事實嘛!” “當事實違背了常理的時候,事實就成了欺騙!”因為來上學,所以榮志豪並沒有背著兒子,只是攜著兒子的手來的;他在兒子面前蹲下身,輕輕地撫摸著兒子的頭:“爸爸的‘異類’、‘科學的叛逆者’的外號,就因為跳出了常規的思維。” 榮志豪停頓了一下,又接著說道:“習慣性的思維,會讓你很累很累……你慢慢都會體會到的,爸爸之所以希望你與小朋友一起玩,與別的孩子交流,其實也是修煉;傳說中,這叫做‘入世’,在修真界,它叫‘紅塵歷練’;如果爸爸猜得沒有,這是我們歷劫前必須過的一關。” “在學校,你償試著與人交流,但不要發火;至於如何讓自己心平氣和,就要看你自己對問題的理解了;當問題出現在心中的時候,一定要解開;解開的方式有兩種,一種是自己徹底想開,一種是在爭論中,得出你自己信服的結論;在人與人之間碰到想不通的問題的時候,要設身處地地去換位思考……” 榮志豪的這些話,榮安然並不能完全理解,但面對父親的諄諄教導,他還是全部記下了。 “爸爸沒有正常地送你去上幼兒班、沒有正常地送你去上小學,現在,又不正常的讓你來到中學……你知道什麽叫不正常嗎?就因為與常人的認知不同……” “爸爸,您是對的!” “可如果沒有碰到特殊的人或事,你可能永遠都不會擁有畢業證……” “您說過的,爸爸,我們需要真正的知識,而不是一張自己曾經學習經歷的證明!” “嗯”榮志豪欣慰地摸了摸兒子的頭:“走吧,找焦老師去!” “她應該去幼兒園的--”看到焦晚晴,榮志豪心裡就開始嘀咕。 的確,作為中學老師,她太年輕了。 雖然她並不特別漂亮,但年青讓她充滿了活力。 圓圓的臉,在燦爛的笑容下,露出兩個深深的酒窩;薄薄的低度近視鏡片下,有一雙靈動的大眼。蛾眉淡掃、降唇輕點,清純中透出亮麗;一邊長一邊短的非主流波波發,更顯出幾分淘氣。 然而,黑色的中跟皮鞋,配上一套黑色的西裝裙,雙手握著一本書,卻自然下垂,疊放在身著,讓人感覺到幼嫩嫵媚中,不失端莊。 “也許,對安然來說,不一定是壞事吧……”榮志豪心道。 榮志豪可以肯定,焦晚晴是新來的教師。 一般來說,學校尖子班,都由教育經驗豐富的資深教師擔任班主任,而普通班為了培養教師,大多由新教師擔任。 “也許在她的班裡,對安然來說,不一定是壞事吧……”對自己,榮志豪從來沒有這樣過,但為了兒子,榮志豪開始患得患失。 但回過頭來想想,由陽光的老師來帶自己如此可愛的兒子,應該不是壞事,起碼,如果焦晚晴喜歡兒子,那麽,會讓兒子的性格更加開朗。 在焦晚晴的陪同下,榮志豪交了讚助費,並看不兒子安排好坐位,才把一遝錢塞進兒子的書包,輕輕說道:“除了吸收紫氣,你可以不必冥想,爸爸去找一個靈氣充足的地方……” 榮安然明白父親指的是什麽,但對一個一刻都沒有離開過父親的他來說,父親的離去讓他的心底泛起辛酸:“爸爸--”他差點兒落下淚來。 榮志豪沒有說話,只是再次輕輕地摸了摸兒子的頭,鼓勵地點了點頭,對焦晚晴說道:“焦老師,安然就拜托您了” “放心吧!”焦晚晴輕輕地攜起榮安然的小手,目送著榮志豪離去,心道:“他真放心把一個六歲大的孩子一個人扔在學校?” 焦晚晴非常喜歡榮安然,因為他的年齡太小,因為他長得實在太可愛了。 課堂上,榮安然非常安靜,也非常認真;唯一讓焦晚晴生氣的是,每天早晨,榮安然都會站在離學校不遠處的何邊,直到過九點。好在他在每星期一升國旗的時候,能正常地參加升旗儀式。 面對冉冉升起的國旗,他的眼神是那麽地專注,表情流露出平常沒有的肅穆與莊嚴…… 面對榮安然每天早晨曠課一節半,經常不遵守課堂紀律,焦晚晴開始是單獨找榮安然談心,而榮安然面對她的時候,從來不開口,只是笑,焦晚晴既無奈又生氣,讓她一籌莫展。 她把情況向校長反應,校長的指示是:“只要他不影響其它同學!” 無奈之下,她只有聽之任之。 榮安然的檔案裡,並沒有母親,但那一天,焦晚晴卻接待了一個自稱是榮安然母親的符儀蘭。 她把榮安然叫到自己辦公室,讓他們母子相見了;也因為這一次,榮安然的奇談怪論,讓焦晚晴耳目一新。 “嘟嘟,下課後媽媽帶你去買衣服,帶你去吃飯!” 榮安然流露出不是六歲孩子能流露出的神色--冷:“為什麽?” 榮安然的衣服是不怎麽樣,一看就是大路貨;而焦晚晴知道,這位符儀蘭女士,是開著幻影來的。 “因為,我是你母親呀!”符儀蘭慈祥地笑道。 “你是我母親,但我們並不是一家人!” 榮安然的回答,讓從在旁邊的焦晚晴都感到驚愕。 “你是我的兒子,你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呀……”符儀蘭聲淚俱下。 “這帳,我會還的!”榮安然木然地向神魂離體的符儀蘭鞠了一個躬,轉身離去…… “榮安然,你來解釋一下,什麽是孝!”聽了榮安然母子的對話,焦晚晴特意專門插了一堂課,讓學生學習《孝經》。 因為榮安然是旁聽生,所以,老師從來沒有點名讓榮安然在課堂上回答問題;而這一次,焦晚晴特意點了他的名,因為,這堂《孝經》,是專門為他選擇的。 “父嚴--母慈--子孝!”榮安然隻回答了六個字。 “哦--”焦晚晴笑了:看來他是讀懂了《孝經》:“請解釋一下你說的‘父嚴、母慈、子孝’!” “孝,並不是因為血緣,它有條件,那就是:父嚴、母慈!” 焦晚晴沒有想到榮安然的性格非但偏激,而且說話惜字如金。 雖然榮安然長得俊美可愛,但因為他太不合群,又是個旁聽生,因為教學任務很重,所以,她也沒有過分注意,平常更是與他缺少交流。 但在她的記憶中,榮安然會時不時地來請教問題,大多問題,都不是書本上為了提高成績的,要麽是稀奇古怪、要麽是高深得讓她都得查看參考書才能回答的問題,慢慢地,榮安然在她的心目中,定性為:好高騖遠、不務正業;從此也就失去了對他關注的興趣,任憑他時常曠課去圖書館。 “你的身上,流著父母的血!你與父母之間,有著不能割舍的親情。所以,父嚴、母慈與子孝沒有因果關系。”焦晚晴盯著榮安然,他要借此,教育自己的學生,讓他們懂得孝道。 “那是兩碼事。”榮安然回答問題時,總是那麽認真。 “哦--呵!能解釋一下嗎?”焦晚晴掃了一眼所有學生,見他們都瞪大雙眼,好奇地盯著榮安然。 “父母需要的,只是他們的孩子……” “對呀,你是父母的孩子。” “我是父母的孩子,但父母的孩子不一定是我!” “你的意思是:父母僅僅是想要個孩子,而並不是一定要想擁有一個你?” “所以,父嚴、母慈、子孝,就是因果關系,而且密不可分,不是嗎?” “……”焦晚晴無語了;她沒有想到榮安然會這麽回答,所以,從來沒有考慮過如何回答榮安然的這種歪理。 焦晚晴無語,全班同學可開了鍋了……畢竟,他們都過了十四歲,而且大多數同學都已經發育成人了。 “這是什麽理論?” “這純粹是個歪理!” “母親十月懷胎多辛苦,就憑這一點,子女就得孝順!” “呵呵,奇談怪論、奇談怪論呵,讓人耳目一新,呵呵--” “真是個異類!” …… “我不是異類,異類是我父親!”榮安然回頭看著同學。 “哈哈哈哈……”全班同學哄堂大笑。 父親的名諱都不能直呼,更別說是綽號了,這個榮安然,直接道出了父親的綽號,這可是不孝呀…… “你父親是異類,那麽,你是……你是……你是另類……”後桌的男同學,有意站起來,把頭伸到榮安然的身邊,用並不算太低的聲音說道。 “異類--另類……哈哈哈哈--不錯,異類父親,生了一個另類兒子,恰當呀--恰當,太恰當了,哈哈哈哈……” 就這樣,榮安然的稱呼,在中學裡從此換成了“另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