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平秀煙
  出發的第九天夜晚，距離50137部隊還有將近五公裡路的時候，打頭的政府車隊下了就地休息的指令。
  之所以這麽草率，不事先探查一番再決定休息的地點，是因為通過幾天的趕路，眾人發現他們這麽多人同時上路，無論找多麽隱蔽的位置休息，散發的氣味都會將附近的喪屍引過來。好在他們的人數實在是佔盡優勢，人員的傷亡並不多。
  車子一停，千璿也施施然從好眠中醒來，打著哈欠慢吞吞下了車。
  這邊，眾人已經架起大鍋熱火朝天地做晚飯了。因為趕路的關系，他們只有早上和晚上兩頓是吃的熱食，中午都是吃的乾糧。即使這樣，也讓政府和那些自由狩獵隊在一邊看得眼熱，每每被食物的香氣勾得直咽口水。
  看著唯一一個三頓都吃乾糧的政府，千璿忍不住皺了皺眉頭。自由狩獵隊還說得過去，畢竟因為汽油難得的關系，多數都沒有開車，自然也沒有辦法帶那些累贅的廚具，只能用乾糧將就。可是政府算怎麽回事，她可不信政府的糧食有緊缺到這種程度。政府的隊伍也多是軍人，雖然現在的立場和她不同，但總歸有一種親切感。對於政府這麽虧待那些平時與喪屍拚殺收集物資的軍人，千璿的心中更添了一層厭惡。
  看到自己這邊已經架好一個個臨時大灶頭，眾人一個個開始將火生好架上鍋。千璿趕緊丟出小水球將米淘好，將一隻處理乾淨的雞切塊，和著切碎的青菜倒入鍋中，然後丟入兩個小水球，一切準備就緒後，就將鍋蓋蓋上，開始煮粥。別看好似很豐盛的樣子，要知道，這麽一鍋粥，可是八個人的晚飯，而且大半都是米，真正能沾到的肉味和菜味著實不多。除了一碗這樣的粥，還有熱好的包子，那倒是不限量，畢竟現在軍團內很多人的食量相差很大。
  即使如此，一旁那些虎嘯的人看得也是眼熱不已。末日後，開始幾天還好，能夠弄到一些菜和肉，以及一些水果，時間長了，那些東西因為沒有冰櫃保存的關系，大多都壞了，又沒有人提供新鮮的，除了一些在地裡長的和活的牲畜，其他地方已經弄不到了。而虎嘯的人，也已經很久沒吃過一頓有肉有菜的飯了。
  等到開飯時，看著在自己旁邊默不作聲喝著粥的千秋，千璿忍不住同情。幾天以來，每次休息，平秀煙都會從隊伍的最前面跑到銀星空來找她九哥。那種執著勁，連千璿都忍不住怎舌。要知道，因為人多的關系，整個隊伍頭尾的距離就有近百公裡，她居然能夠天天來回跑。而且，每次她一來，千秋不管在做什麽，肯定立刻放下，然後鑽進車裡，無論她在外面怎麽鬧騰，都不加理會。結果，第二天，她還是毫不氣餒地再接再厲。
  每次，看著這樣的平秀煙，千璿的心情都很複雜。不管誰來看，平秀煙都刁蠻任性，算不上是一個好女人。可是平心而論，她也算不上什麽大奸大惡。對於九哥，她更是無怨無悔地付出了很多。明明是個刁蠻任性的女孩，在九哥面前卻收斂了所有的棱角，溫順可愛。那種溫順可愛並不是特意裝出來的，而是面對自己喜歡的人的歡欣喜悅，自然而然表現出的平和。甚至，一直以來，為了九哥，平秀煙對著巫家的人和她這個九哥唯一的妹妹，也一直是討好為多。
  可是，現在，他們卻即將傷害這個無辜的女孩，僅僅因為她的愛太偏執，太危險。即使不知道五叔的具體安排，千璿也不難猜出平秀煙在這次計劃中必定是非常重要的角色。
  千璿沉默地就著手中的粥吃著有些乾的包子。她的心情有些沉重，是不是，為了生存，今後這樣的事情會越來越多。
  就在她吃完飯，將空碗用小水球洗乾淨的時候，平秀煙又乘著軍用吉普如期而至。
  平秀煙打開車門歡快地下車，然後迫不及待在四周尋找千秋的身影，結果一無所獲。猜到千秋又已經躲到車裡，平秀煙原本明亮的雙眼黯淡了下來。不過她並沒有就此離開，也沒有像開始幾天一樣大吵大鬧，只是安靜地站在那裡，緊緊地盯著千秋所在的那輛軍卡。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就在平秀煙以為這次又要失望而歸的時候，一個聲音喊了她的名字。她轉頭看去，發現叫她的居然是千璿，她忍不住受寵若驚。要知道，自從她做了那件事後，巫家原來對她的態度還算和緩的人都變得非常不待見她，前幾天她過來的時候，都沒有人理會她。
  看見千璿對她招手，她也不敢耽擱，小跑過去。
  看著因跑得急而出汗的平秀煙，千璿指了指身邊的空地，示意她坐下。平秀煙也不像平時那樣挑剔地上不乾淨，連猶豫都沒有就坐下，轉頭巴巴地看著千璿。
  千璿仔細地打量了一下平秀煙，發現幾年過去，她的變化其實不大，小巧的瓜子臉，明麗的五官，因為來見九哥的關系，臉上的妝畫得很精致，淺粉的洋裝襯得她格外得青春活潑。
  千璿也不知道為什麽會叫她，想到了就做了。這會，她反而不知道要說什麽了。最後，她找了一個比較平常的話題：“這幾年在N城過得怎麽樣？”
  “還不錯，爺爺幫我準備了一套不錯的公寓，還幫我打點好了鍾點工。”她並沒有說自己這幾年有多麽想念千秋，生怕千璿會不高興。“而且我學會了很多有用的東西。我現在會泡伯爵紅茶了，雖然還比不上巫奶奶，但不像以前那麽糟糕了。我還學了料理，成果一般，不過我做的鱈魚排和魚子醬做得很不錯，連教我的大廚都說很地道。我現在會打桌球了，雖然水平一般，但至少不會像以前一樣連規則都不懂，把母球打進球袋。還有啊，我收集到了很多玻璃種的翡翠，成色都很不錯……”
  平秀煙說得很高興，眉眼中都透著快樂，千璿卻越來越沉默。她話裡說的那些，不管是伯爵紅茶，鱈魚排和魚子醬，還是桌球和玻璃種的翡翠，都是千秋所喜歡的。
  要怎樣喜歡一個人，才能讓自己的生活都是他的喜好？
  “秀煙，你為什麽要喜歡九哥？”再也聽不下去，千璿忍不住煩躁地打斷她的話，口氣很衝，好似在責怪她怎麽不去喜歡別人。
  平秀煙明顯有些被嚇到，“千璿，我是真的喜歡千秋。我知道我之前做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會了！而且爺爺已經懲罰我了，你原諒我吧！你告訴千秋，告訴他我知道錯了，我會改的，讓他不要不見我。”說到後面，她的話裡已經有了哭腔。
  看著這樣卑微的平秀煙，千璿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一旁的平秀煙看她不說話，更是忐忑。
  “好了，時間已經晚了，你回去吧！”千璿的聲音有些無力，平秀煙的眼睛卻一下子就亮了。雖然千璿沒有答應她的請求，但至少她沒有拒絕，那對她來說無異於一線希望。
  她戀戀不舍地看了一眼千秋所在的軍卡，才轉身向她來時乘的那輛軍用吉普走去。走到一半，她突然跑回來，塞給千璿一袋東西，然後生怕她拒絕般轉身就跑。
  千璿打開袋子，裡面是她最喜歡的兩樣水果荔枝和草莓，看著還算新鮮。千璿的心裡卻沒有歡喜，不僅因為她不缺這些水果，更多的是覺得自己承受不起她對自己的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