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還你。”繞著貝殼手鏈的細白手腕遞來空檀木盒。 陳不恪沒接,挑了眉。 卻夏見他不動,隻好耐著性子抬了抬手腕,解釋:“它二十塊,用不上這麽名貴的盒子。” 陳不恪笑了:“它一百萬。” 卻夏:“……” 也對。 一百萬都欠了,雖然是被迫欠的,但也不差這一個盒子了。 卻夏縮回手:“那晚聽到的事我沒和任何人說。天樂副總或許知道,但和我無關,你們不用再費心了。” 張康盛乾笑:“這件事我們還是等下車後坐下詳談——” 話聲未落。 後排,陳不恪的手機在外套口袋裡震動起來。 張康盛立刻停住,扭頭看去。 陳不恪接起電話,一兩秒後他微微皺眉:“honey?” 卻夏一頓。 honey? 被陳不恪喊成寶貝這麽親熱的,只能是他女朋友吧。 所以繼卷入頂流的解約秘密後,又要再加一個全娛樂圈都不知道的陳不恪的私密情人? 卻夏麻木地想扒開門跳車—— 乾脆她自己給自己滅口好了。 數秒過後。 陳不恪掛斷電話:“先去醫院,honey下午突然有嘔吐症狀,送過去了。” “啊?吐了?快快,換路去醫院!”張康盛連忙催促司機,扭回頭看見卻夏,他遲疑,“那卻夏小姐?” 卻夏難得覺著尷尬:“女朋友重要,把我扔在路邊就行。這件事我也不會說出去的。” “不會說出去”這話重複太多,卻夏自己都要心虛了。 車內寂靜。 張康盛懵住:“女…朋友?” 望著窗外的陳不恪轉回臉,五官間的冰冷似乎消融了一點。 他抬手勾下毛衣:“男的。” 卻夏:…… 哦,gay。 連這個都說了,陳不恪是不打算放她活著下車了吧。 卻夏麻木地望著那人:“我說了我不會說出去的。滿清十大酷刑上完我都一個字不說,可以了麽?” 陳不恪:“?” 二十分鍾後,卻夏活著下了車。 還活著看見了目的地—— 月牙灣寵物醫院。 卻夏:“……” 從她身旁,戴著兜帽的陳不恪擦肩走過,嗓音懶懶透啞:“遇上滿清酷刑你就招了吧,honey和它主人不會怪你的。” 卻夏:“……………………” 第8章 春日 honey是一隻貓。 陳不恪的貓。 卻夏見它第一面的時候,它就半濕著毛,縮在寵物烘乾箱的門內,屁股扭成個毛茸茸的半圓,背對著門——和其他烘乾箱裡努力扒拉著門玻璃想要“越獄”的貓完全不同,honey的圓屁股透著高嶺之花般的倔強。 某種意義上,像極了它拒人千裡、生熟勿近的主人。 尤其是那一身雪白的毛。 卻夏盯著它的圓屁股看了許久,沒能確認,就扭頭問身旁:“它是什麽品種?” “啊?” 小姑娘竟然會主動發問,張康盛多少有點受寵若驚,愣了幾秒他才笑笑,道:“沒品種,就一隻小土貓。” 卻夏沉默。 樸實無華的中華小田園竟然還能養得這麽高貴冷豔,想來“寵物肖主”的說法是有道理的。 張康盛不知道卻夏在腦補什麽:“它是幾年前恪總剛離家出…出來的時候,撿到的,應該是被人遺棄了。” “被遺棄?” 卻夏意外,眼尾都輕輕提起來一點。她轉過來,彎下腰,手撐著膝蓋,隔著玻璃安靜又認真地盯著貓咪:“很漂亮,為什麽會被遺棄。” 張康盛:“嗨,它剛開始可不是這樣的,毛髒得喲,黑乎乎結在一起,還瘸著腿,而且最主要的原因應該是……” “是”後面的話沒說完,交完錢聽完注意事項的陳不恪走回來,長腿懶散收停在兩人身側。 張康盛就突然住嘴了,眼神還有點躲避。 卻夏沒察覺,仍認真地盯著烘乾箱。 她伸出一隻手指,在玻璃上輕輕戳了戳:“honey。”女孩聲音放得很輕,像怕嚇著它,是那麽多次見面裡從未有過的柔軟。 陳不恪拿著診治單的手指一停,漆黑眸子在她身上停駐。 某種情緒在他眼底一閃而過。 “篤篤。” 烘乾箱的門玻璃突然被屈起的指節叩響。 箱裡的貓和門外的女孩同時受驚——卻夏往旁邊一縮,因著走神而難得驚慌,她躲開了仿佛擦著耳鬢俯下的淡淡雪松木香。 而在同一秒裡。 白貓honey聽見了主人的聲音,迅速地轉走屁股扭過頭來,露出了它的眼睛。 卻夏愣了下。 honey是異色瞳貓咪。 兩隻眼睛一只是亮黃色,一只是剔透的藍綠色。 它無聲地喵嗚了句,水一樣澄澈的眼睛在光下的色差更盛,透著某種難以言喻的妖異。 而它的主人冷淡地直回身,收手插兜:“現在你知道,它為什麽會被遺棄了。” 他落眸望她:“還漂亮麽。” 卻夏回神,撐著膝蓋的姿勢沒變,她安靜反問:“很漂亮,為什麽會被遺棄。” 陳不恪一怔。 在圈裡沉浸太久,即便不願,他也一眼就能看得出是真情還是假意。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