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業!!” 女聲更尖,也更淒厲仇怨。 酆業瞥過她,薄唇似勾,眼神卻冷過霜雪:“我對你沒什麽耐心。一句話,說完便可以死了。” “!!” 近乎怨毒的眼神裡,魘魔張口,聲音嘶啞破落:“羅酆石現在何處,你難道不想知道嗎?” “——” 天地倏寂。 某一瞬息,時琉忽嗅到了淡淡的血腥氣。 她睜開眼,看見了一片血色蔓延天際的曠野,無數白骨與血肉支離,屍骨洪流如淵如海,森然覆蓋整個大地。 蒼穹泣淚,無盡血色長天在下一場金色的雨。 隻那一息。 時琉冷得厲害,無聲抖了下,眼睫跟著輕闔。 於是分辨不清是錯覺還是真實的——漫天血色金雨驀然一震,悉數收攏,歸入酆業身後的陰翳。 滔天的魔息平複。 酆業起手,輕輕一揮,一葉界帶著無盡倀鬼縮小,最後歸為一片葉子的模樣,系在他笛骨尾端。 魘魔摔在地上,蒼白佝僂,苟延殘喘。 “說。” 魔平靜。 可時琉知道,這是從相識以來,魔最不平靜最可怕最不可觸及的一次。 以前無數次相加,也不抵這一次。 —— 魔視天檀木這第一造化神木都稀松平常。 羅峰石?蘿鋒石? 那個什麽石,又會是什麽駭世聽聞的神物? 時琉正想著,就聽見魘魔嘶啞又快意地笑了,她從地上艱難撐起半身,怨毒如跗骨之蛆的眼神攀上冷若清月寒凌霜雪的白衣。 她低嘶著聲—— “玄門鎮宗之寶,其名,羅酆。” “……” 魔闔上眼。 一息,天地俱暗。 —— 魘魔谷外。 “看來,魘魔谷正式閉谷了。” 望著風雲湧動天色忽暗的魘魔谷上空,時家一位耆老感慨。 站在時家隊伍最前,時鼎天獨身望著魘魔谷唯一的出入口,眼神晦暗難明。 在他虛握的掌中,一隻芥子戒正安靜躺著。 從“追魂”過了七夜而消失在魘魔谷中之後,時鼎天便一直站在這裡,幾個時辰了,每一個出谷的修者都從他身旁走過。 而芥子戒從未亮起。 ……不是什麽意外的結果。 魘魔谷這等險地本就是九死一生,即便是兩大仙門乃至他時家的精英弟子,也不敢說進出無虞。 更何況是那個根本不能修煉的廢體。 “父親?” ……不意外,也就沒什麽好遺憾的。 “父親?” ……死在魘魔谷中,總好過—— “父親!” 一個面帶驚異的少女出現在時鼎天失神的視線裡。 他兀地驚眸,回了神:“阿璃?” “父親,您這是怎麽了?”時璃不解地看他,“是有什麽事情嗎?” “無礙。” 時鼎天垂手,將芥子戒垂藏袖中,“出什麽事情了。” “沒有,只是四長老遣我來問您一句,入谷的時家子弟都已清點過了,若是無事,我們是否準備啟程回去?” 時鼎天下意識:“再等等。” “人已到齊,父親還等什麽?” “……” 時鼎天沉默。 是啊,還等什麽。 他的女兒早便死了,那個只是被蠱惑的魔頭余孽,誤入歧途,不知悔改,最終行將踏錯,這才落得個屍骨全無的下場。 雖費周折,但保全了他時家清名,他半點不悔。 “吩咐弟子們,啟程返界。” “是。” 時鼎天轉身,獨自走向時家隊伍。 行過禮的時璃直回來,下意識地多望了眼那個偉岸背影。 她直如薄劍的眉微微褶了下。 父親的頭髮,怎麽好像又白了一分? “……” 時璃未來得及仔細分辨,忽然瞥見,父親的前路,空闊寬途上多了一道身影。 玄門慣例的月白長袍,束君子冠,溫潤端方,像塊無棱無角的稀世寶玉。 可溫潤之下,劍意凌厲,敢問天聽。 ——除了玄門第一公子,自然沒有旁人。 “時家主。”晏秋白行禮。 “哦,秋白啊,”時鼎天回神,卻有些興致不高,“我聽阿璃說起過,你們玄門也來試煉了。這趟歷練勞頓,等回到凡界以後,你再上山做客吧。” “……” 見了晏秋白,即便是思緒如劍意暢達無阻的少女也不禁微滯。 猶豫了下,時璃遠遠隔著,提劍作禮。 晏秋白望見了,折身回禮。 在青年月白長袍徐緩直起時,時鼎天正從他身側過去。 擦肩一瞬。 晏秋白眸子溫潤,目視正前:“敢問家主,當真問心無愧麽。” “!” 時鼎天驟然僵了身。 風從兩人中間吹過,裹起幽冥冷淡的秋意來。 直到時鼎天回了神,皺眉問:“秋白,你這話是何意?” “時師心中明知,何必與我虛言矯飾。” “…我當然不知!” 時鼎天怒聲甩袖,地面石板上拓下一道白痕。 他握了握拳,忍著怒火,壓低聲轉身:“你說清楚——到底是何人挑撥,竟讓你都出此悖言?”Tips:如果覺得52書庫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www.52shuku.vip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托啦 (>.傳送門:排行榜單 好書推薦 曲小蛐 天作之合 修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