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燕不野， 為什麽！？” 葉難渡咚一聲摔倒在了地上，他順手抓著天命想站起來，抬頭卻看見了燕不野冷漠的仿佛看戲一般的戲謔表情。 他心底發寒， 忍不住質問燕不野。 “你為什麽這麽做？燕不野， 我收你為徒，贈你心法秘籍，教你難渡劍法， 給你去華光聖殿的名額， 你要的天級材料法器法寶我一樣沒少你，我對你這麽好， 我如此信任你，你竟為了魔修背叛我？你怎麽敢！？” “是嗎？”燕不野不緊不慢地衝葉難渡笑了笑：“可上一世，他對你也很好，也很信任你，可最後你不也背叛他了麽？” 葉難渡：“你說什麽？” 洛青舟發動了天命。 下一秒，葉難渡的腦海裡瞬間湧入了大量的記憶。 上一世， 他也因為玉月華的離去悲痛萬分，起初也認錯了人， 把燕不野當做了玉月華。 雖然一周後他就發現了真相， 可他們太像了，甚至， 燕不野更好看一些。 於是在明知燕不野並非玉月華的情況下，他也舍不得他走， 把他當成了玉月華的替身，將所有的虧欠和寵愛都給了他。 直到真正的玉月華回來。 那一刻， 他欣喜若狂。 他被失而復得的喜悅衝昏了頭腦， 以至於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內心湧起的一些異樣。 他看見了燕不野錯愕受傷的眼神， 但選擇了無視，對他的無助視而不見。 他告訴自己，燕不野不過只是個替身罷了，一個靈根全廢，靠著一塊靈玉才能勉強修煉的廢物怎麽比得上他完美的月華？ 沒錯，現在玉月華回來了，玉月華才是他的愛人，他要對他好，寵他愛他，彌補曾經的遺憾。 可當燕不野想要離開的時候，他卻又選擇了挽留。 他留下了燕不野，可在那之後，卻變本加厲地又一次次地傷害他。 玉月華說母親留給他的信物被人偷走了，隨後在燕不野的房間裡找到了，他不聽辯解，當著眾人的面斥責他。 玉月華的藥裡被下了毒，查到了燕不野的身上，他狠狠地懲罰了他。 燕不野被發現和魔族私通，與魔尊有曖昧關系，他吃醋氣急敗壞，要將燕不野趕出去。 最終他親手將燕不野逼上了絕路，少年為了自證清白，一步步走上誅仙台，並且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連半縷神魂都沒有給他留下。 然後他才知道，燕不野真的是被汙蔑的，從頭到尾他都沒有做過任何壞事。 他沒有害林賦沒有害張賢沒有害楊尋，沒有害玉月華，更沒有與舜屠曖昧。 他一直深深愛著自己，無條件的付出與信任，直到最後一刻徹底心灰意冷，不想再活下去了。 可悲的是，直到失去，葉難渡才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和燕不野相處的八年其實是他人生中最快樂的時光。 燕不野對他而言早就不是一個可有可無用來消遣的替身了，他已在不知不覺地愛上了他。 可他竟然沒有及時意識到這一點。 反而仗著燕不野的包容，不斷踐踏著他的真心，消磨著他的愛意。 他自以為燕不野離開了他就沒法活了，其實並非如此，是他離開了燕不野，就活不下去了。 往後的一百多年裡，他都在悔恨之中度過，不斷回憶著和燕不野相愛的時光，回憶著燕不野跳下誅仙台的場景。 如同地獄一般，自我折磨，生不如死。 葉難渡從回憶中醒來，他睜開雙眼，渾身顫唞，抬起頭看向燕不野，嘴唇發白地神情地喊出能一聲：“爸爸！” “師尊！”玉月華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他拚命地奔向葉難渡：“難渡，難渡！你怎麽樣？你沒事吧？” “滾！”葉難渡猛然回過神來，雙目赤紅：“你這個賤人，你竟然還有臉來騙我！” “啊！”玉月華滿臉錯愕：“師尊，我不懂，你在說什麽？” “你還想騙我？你分明也記得上一世發生過的事情吧？”葉難渡臉上是毫不掩蓋的厭惡，恨恨地瞪著他：“你這個顛倒黑白的惡毒小人！都是因為你，阿野才會死！都是因為你！” “你！？”玉月華大驚失色，他本以為這一次，自己贏定了，卻萬萬沒想到，葉難渡竟在此時也恢復了前世的記憶，他沒來得及辯解，就被葉難渡一把推開了。 葉難渡再次看向燕不野，激動到語無倫次：“阿野，我都想起來了，對不起，差點又誤會你，差點又讓你受委屈了。” “什麽叫差點？”燕不野直接衝他翻了個白眼：“這才幾天呢，你就忘了？幾個月前你還說要和我結為道侶，轉身就打算當眾宣布和玉月華定下終生？還把我的生辰宴辦給玉月華，姓葉的你別當了渣男還要假裝自己深情，不要太離譜。” “不，不是的，爸爸，你聽我解釋！我……” “師尊！”玉月華打斷他，撲過來：“你清醒一些，你不要相信他，這些都是假的，都是他們設置的幻象！我才是真實的，我才是你的月華啊！你不是想和我結為道侶嗎？我同意，我同意了！” “滾開！”葉難渡再次厭惡地推開他：“玉月華，我當初就不該心軟收你為徒！早知你是這樣人面獸心的畜生，當時就該殺了你！” “阿野，我那時沒有恢復記憶，我不知道玉月華的真面目，我被他騙了！都是他在挑撥離間，他一直在欺騙我，如果不是他，上一世我們不會走到那個地步！阿野，我是愛你的啊！” “葉難渡！”玉月華臉色發白，他再次撲過去，抱住葉難渡，想要強吻他：“他只是一個替身啊！你愛的明明是我，是他趁虛而入！難渡，你別這樣，我是因為愛你才會這麽做啊！” “不要碰我！”葉難渡惡心至極，用最後一絲靈力將玉月華狠狠地打飛。 玉月華一聲尖叫，魂體差點被打散，他倒在了地上，強忍著疼痛，抬起頭，卻發現葉難渡眼中帶著殺氣，眼淚刷一下的就下來了，憋屈又委屈：“難渡，你怎麽能……” 刺激啊！ “洛青舟，來，吃爆米花！”燕不野往洛青舟嘴裡塞了一顆，又把爆米花婁遞給唐清鶴：“唐大佬，也來兩顆？” 此時燕不野、洛青舟以及唐清鶴進入了看戲模式。 燕不野還拿出了愛瘋十八，在線錄像，準備回頭髮出去，又是一波流量啊！ 將4號這個有害垃圾的唯一用處榨乾！ 燕不野本以為現在葉難渡都動手了，玉月華肯定也忍無可忍要爆發了。 打起來，打起來！快打起來！ 誰知玉月華的戀愛腦程度遠超想象。 他經常還沒生氣，看見葉難渡轉身向燕不野走來，再次撲過來，從後面抱住跪在了地上，苦苦哀求道：“不，別走，難渡你別走，我不能沒有你！我是因為愛你才會這麽做啊！沒有你我會活不下去的！求求你了，再給我一次機會吧，我們還和以前一樣，回到鴻蒙院，你、我、林師弟張師弟楊師弟，我們還生活在一起，不好嗎？” 他不能再失去這一切了！ 葉難渡卻看都看不他一眼，面無表情地往前走，看他摔倒也不無所動，甚至殘忍地踩在他的手上走到了燕不野的面前，雙眼通紅地跪下。 “爸爸，原諒我。” “噗！”燕不野差點沒繃住笑了，他抱著爆米花，勾起唇：“事到如今你覺得我還會原諒你？上一世且不說，這一世，你還是為了你的月華讓我一次次委屈，不是麽？” “不，不是的……”葉難渡想抱住燕不野，自然被洛青舟毫不留情地推倒在了地上。 燕不野：“那行吧，你解釋。” “我……”葉難渡想要解釋，但開了口，卻發現什麽也說不出來。 盡管這一世燕不野一開始就什麽都知道，他在演戲，可是玉月華回來之前，他偏心玉月華之前，燕不野都沒有想害他。 那幾個月裡，燕不野對他或許還是有幾分真情的。 可他卻為了玉月華，幾次讓燕不野委屈，還利用他來氣玉月華。 上一世的最後，雖然燕不野復活了，和他們一起拯救了雲洲大陸，但並沒有選擇他。 他曾苦苦哀求上天能再給他一次機會，如果能夠重來他一定會從一開始就明白自己的心，一定會好好對他，絕不會再讓他受到一絲傷害了。 可如今因為玉月華，他又傷了燕不野的心！ 他嘴上雖然怪玉月華，但心裡也明白，這怨不得別人，都是他自己做的選擇。 燕不野看出了葉難渡在想什麽，微微一笑，推波助瀾道：“是啊師尊，畢竟你我也相識兩世了，我本來想再給你一次機會，可你不珍惜啊。” “我不會原諒你的，上一世沒有，這一世也不會。”燕不野轉身踮起腳，吻了吻洛青舟的唇：“而且我已經決定了，我要和他共度一生，而你，哪兒涼快上哪兒待著去吧。” “不！不要！爸爸，你給我個機會，你給我個機會！”葉難渡他看著燕不野和洛青舟牽手，與他擁抱，隻覺得心臟如同萬箭穿心一般劇痛。 為什麽，為什麽偏偏讓他在這個時候才恢復記憶？！ 如果早一點就好了，如果早一點他就能留住燕不野了。 該死！該死！他為什麽，為什麽又傷了燕不野的心！？ 他仿佛又回到了上一世失去燕不野的時候，巨大的痛苦席卷而來，眼前出現了一幕幕可怕的幻象。 葉難渡啪一聲跪在了地上，低著頭，很快，雙眼空洞，渾身散發出了紅黑色的氣息。 “難渡！難渡！”玉月華被葉難渡打成重傷，還掙扎著，連滾帶爬地撲了過去，抱著他大聲呼喊。 【任務 69 讓葉難渡後悔。完成積分 8000，壽命 五年。】 聽到完成任務的快樂聲音。 燕不野才問：“他怎了？” 洛青舟言簡意賅：“靈力耗盡，瘴氣入侵，道心崩潰，走火入魔。” 俗稱快死了。 燕不野哦了聲。 無所謂，反正積分和五年壽命已經到手了。 “難渡！難渡！” 玉月華抱著葉難渡，想救他，可他自己都已經受了重傷，又怎麽救得了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葉難渡被瘴氣入侵，五官因痛苦而扭曲，氣息變得微弱起來。 這樣下去，就算葉難渡現在能保住性命，肯定也廢了，活不久了。 “燕不野！”玉月華氣得雙眼發紅，惡狠狠地瞪向燕不野：“你這個無情無義的王八蛋！他對你這麽好，你竟然敢這麽對他！好啊，葉難渡死了，我也不活了，我們一起死！” 他撿起葉難渡掉落在地上的佩劍衝了過來。 都不用洛青舟動手，燕不野一拳就把他打飛了。 熟悉的力度，熟悉的距離，以及熟悉地被打進了地板裡！ 扣都扣不出來！ 玉月華本就虛弱的魂體這下直接散了。 打完，燕不野愉快地活動了一下手腕，心滿意足：“4號over，收工！” 完美！ 系統：【等等！你就這麽讓葉難渡死了！？】 燕不野：[不然我還留著他過年？] 如果要給四個人渣排個名次，顧燼和葉難渡絕對都是第一名的候選人。 既然顧燼都已經死了，燕不野當然不能厚此薄彼，自然是要把葉難渡也送下去了。 系統：【……你這樣還怎麽達成結局！？】 燕不野：[我自有辦法。] 系統還想問是什麽辦法，就又一次地震了。 不過這次他們早有準備，三人都飛到了空中。 這時，玉月華只剩下一縷的殘魂衝了過來，氣勢洶洶，渾身散發著白光。 “燕不野，去死吧！！！” 燕不野：“他想幹嘛？” 洛青舟：“自爆。” 玉月華就是在三人的面前爆了，也打不破他們的防禦，更何況，還隔著一段距離呢。 然而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玉月華的目標居然不是燕不野，而是魔域大門的封印！ “哈哈哈哈，去死吧！去死吧！大家一起去死吧！燕不野，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就你還想毀滅世界呢？”燕不野嘲諷地嘖了聲。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伴隨著玉月華的自爆，轟隆一聲，消散的神魂中帶著一絲不同尋常的彩光，竟成功引發了更加強烈地地震！ 本就已經有了裂痕的天命，晃了兩下。 緊接著，伴隨著濃鬱的瘴氣，一隻長得很扭曲的東西從裡面爬了出來，撲向空中的三人。 唐清鶴叫道：“小心！” 洛青舟拔出光劍，一道劍氣解決了那隻長得很奇怪的東西。 它變成了一攤黑水，腐蝕了沙地。 唐清鶴臉色微變：“果然是魔族！” 這時候，強烈地震又來了。 魔域之中的魔域蠢蠢欲動。 天命竟然快要壓不住了。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