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遇魔
  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禦天一拍腰帶，飛出一個法寶，他響指一打，那法寶忽然就亮了起來，照的四周一片通明。
  蕭陌憶看著那個法寶，忍不住看禦天，“你做的？”
  “恩，這裡的能源獲取以及使用都比較特別，晶石能量相當充足，如果隻用來照明的話。”禦天道。
  那是一盞燈，以蕭陌憶的眼光，構造簡直清晰。
  四方透明的耀晶，中間是金屬絲，看起來像是黑金絲，耀晶頂端與底端都有圓形卡槽，卡著兩塊下品天方石，外面還有一圈圈的細東柳條，將耀晶包裹，最終成了這樣的一盞帶著自然生趣的晶石燈。
  “蛋疼。”蕭陌憶評價。
  因為她看出來了，這晶石燈除了照明以外真的是一無用處，一定是他心血來潮，不知道怎麽突然想起來，搞了這麽個東西，這玩意兒就是他物理課上教學道具的翻版。
  對，禦天上輩子是物理老師。
  禦天看了她一眼，不搭茬，而是操縱著這晶石燈浮在空中，光芒大放。
  就在這光芒中，周圍景象一一呈現在眼前，兩人張望著，在看清身處所在，頓時呼吸一窒，眼睛驀地睜大。
  眼前這空間，赫然就是他們剛開始進入的地下大殿。
  依然是十六根巨大石柱佇立四周，只是這一次柱上蛟龍盤踞，仿佛真龍，從上遊下，最終露出巨大頭顱，正對大殿中央，目露凶光，栩栩如生。
  周圍石壁上斑駁不堪，深深淺淺的陰影爬滿整個牆面，地面上布滿一道道溝，大面積碎石，坍塌，崩裂，一片頹然。
  而後碎肢，殘骸，頭顱，枯骨，遍地都是。
  他們的正前方，就在晶石燈光芒大放之時，地面上驀地亮起一個巨大的封印陣法。
  陣法是正十六邊形，暴起的光幕上，金色的經文具化，一個一個字如星鬥，不時從光幕中爆出，那力量阻擋一切。
  陣法中央是一個模糊著的一動也不動的人影。
  “什麽情況？”蕭陌憶不敢動，保持姿勢，很小心地給禦天傳音。
  禦天眉頭緊鎖，“看來被挪移到真正的地方了。”
  “眼熟嗎？”蕭陌憶又問，她看著眼前光幕流轉，經文流轉，封印就在眼前，卻又仿佛在記憶深處，想必身邊人應當也有類似感覺。
  “熟。”果然，禦天隻答了這麽一個字。
  是的，這場景相當熟，所以蕭陌憶震驚到一動不敢動，所以禦天連多余一個字都不說。
  是的，如果她和他判斷沒錯，這是十年前大戰後被強行封印鎮壓的那個魔尊！
  十六根盤龍柱是龍伏封天陣，是當年桑州四大派以天珀門為首，同時施展的鎮魔大陣。
  這龍伏封天陣施展時，魔尊同時也引爆了魔動陣，修真者幾乎全軍覆沒，而魔尊被鎮壓在這裡。
  地上的痕跡是當年打鬥法寶留下的，牆壁上則是那些犧牲了的修者的血液凝成的陰影。
  蕭陌憶知道原主參加過這場殘酷的鎮魔戰，之前一直沒有的記憶，在這一刻似乎有部分開始衝破障礙，慢慢浮現。她甚至都能聽到當年修者與魔尊魔侵的一切生物廝殺的呼喊，能看見法寶爆炸映照天空的耀眼，能聞到屍體碎裂血流成河的腥臭，以及感受飄蕩在風中的無法相容的殺意。
  “嘔——”蕭陌憶轉身就吐了，臉色慘白，腹痛如絞。
  禦天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立刻站到她身邊，一股純精元之力緩緩送入她的身體，梳理著她此刻暴亂的內府，以及不知為何，丹田下驟亂的靈氣。
  約莫一炷香的時間，蕭陌憶總算是緩過來，立刻盤身而坐，竭力運轉體內精元，穩定此刻因情緒不穩造成的靈力暴亂。
  禦天往她手中塞了一枚中品靈石，自己也坐下恢復。他心裡有些震驚，蕭陌憶元嬰初結，他是出竅中期，卻沒想在梳理她的內府小宇宙時，竟然出現精元大量流失，無法控制的情況，幸虧他早有準備，此刻他手中的一枚中品天方石已經是能量耗盡，碎成幾瓣，再無用處了。
  好在他本身沒什麽問題，只是為了幫蕭陌憶耗了靈力，此刻恢復起來也極為迅速。
  他睜開眼，看了看還在恢復中的蕭陌憶一眼，沉默一時。
  很快蕭陌憶也恢復了平靜，緩緩睜開眼，就看見禦天探究的目光投在她身上。
  “謝謝你。”她道，雖然剛剛很突然，但是發生的一切她相當清楚。
  “小意思。”禦天也放松下來。
  蕭陌憶深深呼出一口氣，感受著後怕。
  是的，後怕！
  剛剛那一瞬間靈力暴亂帶來的滔天恐懼與壓力，無法與他人道，只有她自己明白，同時也忽然就悟到了自己修道中最困難的一道坎，就是腹中的這個孩子，恐怕在這個孩子安然誕生之前，她的修為想要恢復到原主當年水平，一定是難於登天。
  兩人再度起身，因眼前一切而起的震驚也消散了，倒是可以平靜地討論目前的處境。
  “沒想到能到這裡，這陣法相當厲害，不知道之前慕容師叔感應到的黑魔力是不是就是從這裡發散出去的。”蕭陌憶陳述。
  禦天笑了笑，“你這矛盾是什麽意思，等我來找茬嗎？”
  蕭陌憶搖搖頭，“我就是陳述事實。”
  禦天看著光幕，“我只知道，如果是這樣的陣法，那黑魔力絕不會是這裡出去的，肯定有什麽地方出了問題。”他不等蕭陌憶問，就把自己的推測都一一道出，“比如當年鎮魔有漏洞，或者是漏了小魔頭，或者是被魔尊搶出了其他機會，總而言之不會是這裡的問題。”
  兩人瞧著陣法中那人影動也不動，均是心中大定。對於四大派布下的這個陣法，兩人還是很佩服的。
  “那這麽說，其實咱們被傳到這裡，是一次發財的機會？”蕭陌憶目光還在人影身上，開口卻突然就是另一個話題。
  禦天瞬間也領會到這個思路，立刻道，“男左女右？全憑運氣。”
  “公平。”蕭陌憶點頭同意。
  於是兩人以目前位置為中心，禦天走左，蕭陌憶轉右，開始打掃這片昔日戰場。
  地上不僅僅是各派犧牲的弟子，還有他們的法寶，很多因大戰損毀，卻仍有一部分散落在這片狼藉的土地上。
  蕭陌憶一路走一路將屍骨聚集，她撿了不少儲物腰帶，散落的其他法寶也撿了不少，走到頭的時候，正看禦天從對面走來。
  她也不在意，而是回身，將一堆堆屍骨點燃，而後緩緩念起珀元門的生死咒。
  她聲音輕而軟，回蕩在這空落的大殿內，讓人心生平靜，消弭了悲傷與殺意。
  禦天就站在她身後，聽她默默地念，眼神一瞬間柔軟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