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白魚湯的訣竅在於煮湯的魚必須得用油煎過,不能用大火,容易煎糊,要用小火,兩面都煎透。這一步至關重要,魚肉煎的透不透,決定了接下來的湯汁能不能成奶白色。煎透了之後,溫崇月隻加了一點料酒進去,煮一煮,再放湯鍋裡,先用大火煮沸,再用小火慢慢地燉。 單單吃魚湯肯定不成,晚餐注重營養和食材豐富度。尤其是對於夫妻來說,在工作日裡,只有晚上下班後這頓飯才能慢悠悠、自在地一塊吃,地位自然不同。 溫崇月買了茭白,無錫產的茭白最好,又嫩又肥,糯糯香香,一方水土養一方人,也養一方植物,至少別處不如無錫的茭白這般嫩生。他買來的茭白是種在藕塘裡的,有些偏扁圓,殼子裡面有點毛糙,其他地方的茭白大多渾圓、光滑。 溫崇月挑茭白時要求高,殼子要水靈靈、淡淡綠色的,整根莖要毫無黑點,有黑點就代表老了,不夠嫩。食材鮮了,做法也簡單,切成塊,放油鍋裡翻炒,用水澱粉和醬料薄薄勾芡,不過兩三分鍾,汁水燒乾即可出鍋。 培根片薄薄,裹著焯水後的秋葵,放到平底鍋中,中火煎至兩面焦黃,盛在瓷白底盤子中,均勻擺成一朵花的形狀,中間放上切好、用糖和果醋涼拌後的金瓜絲和海蜇絲,再往煎好的培根秋葵卷上撒一層奶酪粉。 夏皎認認真真地做了大煮乾絲,雖然不如國宴上的淮揚菜隆重,但她仍舊竭盡全力,每一個步驟都力求完美。現在這個季節的筍味道不好,不能再用傳統的冬筍,她就加了基圍蝦和雞脯肉、乾香菇,溫崇月沒有干擾,偶爾看一眼忙碌的妻子,笑了笑,又低頭切火腿絲。 好的黑魚湯不需要用太多鹽調味,溫崇月看著魚湯煮出奶白色,往裡加了切好的火腿絲,壓味提鮮,這樣出來的香味厚重不輕浮。 事實也如此,晚飯中,夏皎的每一粒味蕾都要被黑魚湯治愈了。溫崇月笑著說以前他有個同學喜歡拿魚湯泡餅和泡米飯,夏皎試了一下,簡直打開新世界大門。不過她在控制碳水攝入,沒有吃太多,更多還是直接喝湯,鮮美適中,沒有外送裡的魚湯那種油膩感。 妙的是魚肉煎的味道也好,香煎到金黃,表層咬起來有股特有的筋道,中間的魚肉又嫩生生,黑魚的毒刺少,不必擔心被卡住,夏皎吃掉了兩大塊魚肉,剩下的吃不下,才全進了溫崇月的肚子。 夏皎對秋葵的唯一印象就是壯陽,畢竟高中時候班級裡一些惡劣的男生天天拿這個和韭菜來調侃。或許不太喜歡這種不分場合隨便開的玩笑,整整一個高中,夏皎都沒有碰食堂裡面賣的秋葵,後來也少吃。 她現在隻嘗一片溫崇月做的培根秋葵卷,培根煎的香噴噴,秋葵本身特有的清爽和蔬菜香恰好地化解了培根的肉香。更不要說盤子中間攏了一塊兒的涼拌金瓜海蜇絲——金瓜在熱水燙後立刻撈起來放冰水中,自然散落成絲,又脆又爽,配合海蜇絲一塊兒涼拌,隻加了蔥花香油和鹽調味,材料簡單,味道不簡單,清新怡口,口感就像夏夜從深林裡吹來的風。 溫崇月對夏皎做的大煮乾絲給予了最高的評價和不吝嗇的誇獎,很愉悅地全部吃掉。 順便晚上吃了夏皎。 九月,桂花起,燕南歸。 碧波萬頃,千帆齊發,馬上就是大閘蟹的季節了,工廠中加工印著有“陽澄湖大閘蟹”的紙殼子。超市也準備好了相應的展櫃,只等著蟹上市,人嘗鮮。 夏皎對螃蟹不是很感興趣,她日日下班經過小區栽種的桂花樹,時時仰臉,看小小花苞如米,猜測桂花什麽時候才會開。 春日迎春,秋季桂花,這是夏皎最喜歡的兩種季節限定黃——搞黃不算。 秋季的蘇州緩慢向旅遊平季過渡,而夏皎和高嬋跟隨藍姐一同去了北京布展,不是奢侈品,是某個國內服裝品牌的慶典。像這樣的活動,需要的花量不會少,活動現場很大,人多手雜,還好有張雲和從旁盯著,才沒有出了什麽意外。 在外出差訂的都是雙人間,夏皎和高嬋睡一塊兒。次日就要返回蘇州,晚飯自由,高嬋拉了夏皎一塊兒去La Pizza點了比薩外帶,她們到店裡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或許因為這家店提供其他意大利餐廳裡不多見的比薩餃,這邊的國際友人稍微多一些。倆人沒有留在店裡堂食,順著太古裡下沉廣場往酒店的方向去。 晚上倆人吃了一份比薩兩份比薩餃,還有藍姐送過來的奶油卷,一共六個,原味、巧克力、樹莓三個口味一種兩個,香酥不甜膩,藍姐說是特意找了跑腿外賣買來的,幸虧買的早,再晚一步什麽都沒了。 高嬋不怎麽在乎身材管理,夏皎現在的工作性質也沒必要保持魔鬼身材,倆人用酒店的電視看著電影,一邊吃著比薩喝汽水,一邊聊天。 薄底披薩味道很棒,夏皎慢慢吃著,聽高嬋提到張雲和與大老板於曇的八卦:“……以前張雲和是於曇第一批帶的學生,學到一半,都說有人看見張雲和親於曇呢。” 夏皎喝了口果汁,問:“你想要氣泡水嗎?我去讓人送些過來。” 高嬋說:“好的,謝謝你哇。” 夏皎打電話給酒店的工作人員,請他們送些水上來。動作很快,水拿到了,高嬋擰開瓶蓋,喝一口,繼續講:“張雲和一畢業就和自己老婆離婚了,那時候謠言傳的多,都說是於曇第三者——”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