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忌諱不過是此法為天道所不容,得之者絕不能將此法之秘泄於人世罷了。 當然事關自己修真大道,性命攸關之所在,本就不可能會有人願意泄露半分。 穆雪按在胸口的指腹微微一頓。 既是如此,母親又為什麽將此法決告訴給自己了呢? 上輩子,穆雪的母親在她幼年時期便已隕落,以至於她對於母親的記憶十分模糊。母親朦朧的影子和夢中的幾句話語,還是在歷劫重生之後才驟然在她的腦海中複蘇的。 雖然十分感激自己的母親,但穆雪這位在浮罔城長大的純正魔修,其實並不清楚母親這個詞的真正意義,也不太能夠理解大家時常提起的天倫之樂、血脈至親是何種滋味。 她一生專注修行,癡迷於化物煉器之術,對她來說什麽血脈親情,男歡女愛都不足為道。 證道之路上,唯有修行才是最為重要之事。 若一朝修得圓滿,便可乘飛龍,駕紫霧,遨遊太虛,自在無拘。人間又有哪一種快樂能與之比擬呢?若非如此,這世間為麽有那些殺妻證道,以血入境的極端之人不斷出現。 譬如她自己,不論生前如何,如今一夕身死,多年苦修便如水月消融。曾經的寥寥幾位朋友,只怕早已忘卻了世間還有過穆雪這個人存在。 回想起來,或許也只有當年那隨手撿回來的小徒弟岑千山,還能偶爾想起自己這位曾經的師父。 往昔的記憶,如飛鳥掠過心湖,喚起了穆雪內心的一絲感懷。 當年那個可憐兮兮的小徒弟,也不知後來怎麽樣了。不過以小山聰慧機敏,再加上自己渡劫前特意留下的東西,應該混得還不錯才對,當是不用自己再為他操心。 這麽多年過去了,那個瘦骨嶙峋的小家夥現在總該長高了吧? 想這些幹什麽?或許即便是小山也都不再記得自己了。 六歲的小穆雪老氣橫秋地在草垛上歎息了一聲,拍拍身上的枯草,站起身來。 “小妹在這裡做甚?倒叫我一陣好找。今日是上元節,母親喊你早些家去,還得到城裡接仙緣呢。” 草垛下站著穆雪的兄長大柱,肌膚黝黑的農家少年額頭微微帶汗,向著自己年幼的妹妹伸出雙臂,把她從草垛上抱了下來。 三年一度的上元節燈會是這裡最為重要的節慶活動,所有的大型城鎮都會舉辦盛大的遊燈祭祀活動。 只因在這一日歸源宗門的仙長將會降臨城頭,為百姓賜福,並挑選有仙緣的弟子接入仙門修行。 盡管上萬的孩童中,被選中者不過數人,可以說機會渺茫。 但對於平民百姓來說,能夠遠遠見一眼修仙者的玄妙術法,沾上那麽一點仙家福氣,也已經是比過年還要令人振奮的事了。 若是家裡哪個小子丫頭,撞大運被選上了,那真真是祖墳冒了青煙,此後全家人都將享受倍受尊崇的生活,便是整個家族因此而興旺起來也是有的。 因而周邊十裡八鄉,不計遠近,但凡家裡有六到十三歲的孩童,到了這一天必定將孩子收拾得齊齊整整,選一名家人帶著到指定的位置趕這“接仙緣”的法會。 此時的穆雪也被家人一通收拾,站在屋門外等著她的長兄大柱。 她換上了一身洗得發白的土布襖子,一頭烏發梳了兩個油亮的小髻,別無裝點,顯得青絲襯雪腮,杏眼起鱗波,十分靈動可人,素衣簡裝也難掩這份鍾靈毓秀。 家裡家境貧寒,即便是這樣盛大的節慶日,一件沒有打補丁的舊棉襖,也已經是家裡能提供給她最體面的衣服了。穆雪心不在此,倒也並不以此為意。 隔壁鄰家的柵欄吱呀一聲推開,比穆雪大兩歲的春花推門出來,穿著簇新碎花紅襖子的鄰居小姑娘上下打量穆雪那一身褐色的土布棉衣,心底油然升起一股自得之意,扯著自己鮮亮的襖子顯擺。 “今日要去接仙緣,可是要和神仙見面的,你家就給你穿這身,也太不講究了。到了那可別說和我認識啊。” 白白淨淨的小穆雪看了一眼對面小妞那一臉欠扁的神色,不鹹不淡地說了一句,“臉曬那麽黑,衣服穿得再紅又有什麽用,只怕天色一暗神仙都看不見你的臉。” 平日裡上山下水,猴成一身黑皮的春花被穆雪一句話噎住了,她指著穆雪,憋了半天憋不出互懟的話,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這樣就哭了? 這瓜娃子戰鬥力也太差了。 穆雪無奈地摸了摸鼻子, 終究怪這裡的生活太過安逸。 且不提自己當年,就是徒弟小山以他那瘦瘦小小的身板,在浮罔城從街頭打到街尾,回家也依舊笑嘻嘻的,一絲淚花兒都不會讓你看見。 不揭開他的衣服,絕不會發現他什麽時候又給自己搞了一身的傷。 大柱出來的時候,正看見隔壁家“五大三粗”的春花,一臉眼淚鼻涕的指著自己“乖巧可人”的妹妹跺腳。 家裡最小的這個妹妹生得白白淨淨,和雪團子一般,從小就格外懂事安靜。可惜性子綿軟了些,這不,被人吼了也隻敢一臉無奈地看著。 大柱一把將妹妹抱了起來,惡狠狠道:“姚春花,你又欺負我家妹子做甚?” 第3章 穆雪居住的小鎮離雲溪城有十裡地,往返的路上,有可供人乘坐的木牛車,價格不貴,三文錢坐一個人。小貼士:如果覺得52書庫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https://www.52shuku.vip/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托啦 (>.傳送門:排行榜單 好書推薦 女強文 甜寵文 龔心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