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雲彤又多看了顧元奉幾眼。 她前些年一度還因為自己比顧元奉略高一些嘲笑了他很久(氣得他一度不想理她了),可現在兩個人的身量漸漸拉開了差距,她的體格不知不覺便追不上顧元奉了。 按照《內經》的說法,女子二七之年算是初長成,而男子則是二八之年。他這個頭約莫還能再竄高個一兩年,那些個獐頭鼠目的紈絝子弟尚且有人願意追捧,顧元奉這身量、這相貌,還有他手松到沒邊的花錢態度,確實也是不少人的好選擇。 再想想那些小時候曾一起玩耍的同齡人如今要麽已經有了通房,要麽已經偷偷摸摸去逛過花樓——這麽一算,顧元奉才十五歲就有人想給他送瘦馬也不稀奇。 顧元奉被紀雲彤看得心裡毛毛的,忍不住問:“你怎麽突然盯著我看?” 紀雲彤道:“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 都說沒吃過豬也見過豬跑,顧元奉整天跟他那堆狐朋狗友廝混在一起,怎麽可能什麽都不知道?怕不是心裡揣著明白裝糊塗! 顧元奉莫名其妙:“我要懂什麽?” 紀雲彤便把自己的推測講給他聽。 人家安排這場聚會估計就是想讓那琵琶女來個“救母之恩以身相許”,他難道還真一點都看不出來?她給顧元奉講了“揚州瘦馬”的事,他要是也參與這種“買賣”,那他無疑是幫凶! 要是沒有人買,誰能想出這種糟蹋人的買賣? 顧元奉聽後卻換成他盯著紀雲彤看。 紀雲彤停下來,問他:“你做什麽?” 顧元奉道:“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是誰給你講的?”他都不知道什麽揚州瘦馬的說法,怎麽紀雲彤居然知道?還講得頭頭是道! 紀雲彤覺得這沒什麽好隱瞞的,如實說道:“我問應大哥的。” 最近應先生受朋友之邀去蘇州了,應修齊自然也跟著過去。人不在眼前,顧元奉這些天都沒再想起他們來,現在聽紀雲彤說是應修齊給她講的揚州瘦馬,心裡頓時又是一陣窩火。 以前應修齊總是擺出師兄的架勢對他們進行囉裡囉嗦的思想教育,結果私底下居然和紀雲彤聊這些不堪入耳的東西嗎? 他們到底是在什麽時候背著他聊這種玩意的?! 顧元奉也不想把人往壞裡揣測,可現在他總感覺自己就跟那窮途末路的西楚霸王似的,隻覺周圍是十面埋伏、耳邊是四面楚歌! 反正是個人都想跟他搶紀雲彤。 紀雲彤感覺顧元奉的神色不太對,立刻挪到離他遠一些的位置上,以防他又開始發作。她不高興地問:“你那是什麽表情?” 是他自己出去與人廝混,是他自己險些著了別人的道,怎麽他那臉色看起來像是有人給他戴了綠帽似的。 不用想都知道,這家夥腦子裡肯定沒在琢磨什麽好事! 兩個人本來是挨著一起坐的,紀雲彤直接挪到對面去了,顧元奉便覺身邊驟然一空。 他也不高興地說道:“你平時就跟應大哥聊這些東西嗎?他平時看起來挺正經的,怎麽私底下居然跟你講這些!” 紀雲彤替應修齊辯白:“不關應大哥事,是我那時候聽到這個詞不懂是怎麽意思,纏著他問了挺久,他才肯給我講的。” 紀雲彤這話一出,顧元奉本來只有三分火氣的,現在直接給氣飽了。 什麽叫纏著他挺久?! 她到底知不知羞?! 顧元奉心裡越發後悔了。這兩三年來他與周頌他們待在一起的時候,紀雲彤都在做什麽?她與別人相處也跟和他相處一樣親密無間、毫不設防嗎? 一想到那些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可能發生的情景,顧元奉氣得要死,忍不住站起來質問道:“你要不要聽聽你自己在說什麽!” 紀雲彤沒想到他突然來了這麽一句,隻覺自己坐著回話好像落了下風,不由也站起來繼續和他辯駁:“我說什麽了?我們從小有不懂的問題不都去問應大哥嗎?又不是什麽稀奇事!” 顧元奉聽著她理直氣壯的回話,恨不能親上去把她的嘴巴給堵上。可他沒敢付諸行動,既怕紀雲彤哭,又怕紀雲彤告狀,這可是在家裡呢。 本來好好的,又鬧得兩個人都不開心,顧元奉也有些鬱悶。 仔細想想他們從前的確是有什麽問題都問應修齊,他確實沒道理發作。 顧元奉只能把滿腔憋悶咽了回去,改為給紀雲彤看自己買下的那兩支玉笛。 玉笛一長一短,粗細也略有不同,這長短粗細一定程度上決定了它們的音色。 短的吹起來比較輕快,適合初學的;長的調子比較醇厚,須得有一定基礎才能掌握。 顧元奉介紹道:“不過不管長笛短笛,指法都是差不離的,我可以拿這根長笛來教你吹短笛。”說著說著他又眉飛色舞起來,全然忘了自己剛才還憋了一肚子氣,“你放心吧,我一準能把你教會!” 紀雲彤見他莫名又快活起來了,便也不打算再跟他吵架。 她聽完顧元奉挨個給她演示了兩根玉笛的音色差別,語氣幽幽地問:“你買下來後洗過嗎?” 紀雲彤還給顧元奉仔細分析起來—— 笛子這種東西就算是新做的,製笛人也得吹一吹看看能不能吹出調子來對吧? 就算這位製笛人心細如發,還給裡裡外外清洗乾淨再拿出來賣,那在拍賣過程中又怎麽保證它不會再被別人碰?小貼士:如果覺得52書庫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https://www.52shuku.vip/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托啦 (>.傳送門:排行榜單 好書推薦 天作之合 春溪笛曉 青梅竹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