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高聲朝門外喊道:“娘,娘救我!” 她本能地想依偎母親,可王惠早就被抬了出去,大門緊閉,任她怎麽呼救,都沒人應聲。 “若是你們知道我有兩塊這樣的玉,又怎會隻拿走一塊?”紀雲蘅道:“我再問你,另一塊玉在誰那裡?” 紀雲蘅的問題非常簡單,在不知情的人聽來並沒什麽特殊。 然而知情人卻知道,這問題很刁鑽,讓紀盈盈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抉擇,不敢回答。 若說不知道,可是等到衙役從兄長房中將玉搜出來,證實她在撒謊怎麽辦? 若是將實情說出,豈非將兄長手裡的玉白白供出來? “回話。”許君赫不耐煩地催了一句。 紀盈盈渾身亂抖,隻哭著道:“我不知,我真的不知道啊!” 許君赫冷笑一聲,“另一塊玉在你兄長脖子上掛著,你豈能不知?你說這玉是紀雲蘅送給你的,那你兄長那塊呢?也是她送的?怎麽你們兄妹二人多年不曾見面,竟連他身上也有這樣一塊玉都不知?” 紀盈盈一聽,當即明白再怎麽說都沒用了。 在這樣的對峙中,只要她有一句謊言,那不管她說多少都將成為可疑。 先前在紀雲蘅問有幾塊玉時,她先說一塊,後改口說兩塊是第一次撒謊,其後又說不知第二塊玉的去處,是第二次撒謊。 兩次撒謊,就已證明她所言俱是假話。 紀雲蘅走上前,從盒子中摸出一塊用紅布包著的東西,解開層層纏繞,露出一塊銅板大小的玉來。 玉身棉白中帶著些許綠絲,水潤感微弱,與先前那塊碧玉完全不是一個檔次。 “這才是我娘去世時留給我的。這些年你們將我所住的地方多次搜刮,稍微值錢的東西都搶走了,不管是我娘生前用的筆墨,還是我及笄那年的簪子。” 許君赫猶記得那日,她說起兩年前金簪被搶的事時,還惟妙惟肖地學了當時一個下人所說的話。 那時候,許君赫隻疑惑她怎麽會記得這樣清楚,而今看見紀雲蘅站在堂中,眼睛蘊著澄澈的淚時,才恍然明白。 紀雲蘅真的特別喜愛那支金簪。 她之所以對兩年前的事仍不能忘記,將一字一句都記得清清楚楚,不是因為她記性好,而是因為這是她時隔兩年之久仍無法治愈的傷痛。 淚珠從她的眼睛裡滾落,她緊緊攥著玉,將這些年逆來順受所咽下的委屈,盡數化作一句話,“我怕你們將這塊玉也搶去,就一直不敢戴在身上,只能在床底下挖個洞,將東西藏進去。” “你們搶了我的東西,卻還要汙蔑我,汙蔑我娘。”紀雲蘅氣憤地揚聲,“紀盈盈,你說不說實話!” 許君赫已經不想再看紀盈盈嘴硬,就冷聲喚道:“賀堯。” 站在一旁的高大侍衛立即上前來,一把就掐住紀盈盈的下巴,輕易將她從地上提起來,卡著下頜骨一用力,紀盈盈的嘴感到劇痛,不受控制地張大。 他的手指探進嘴裡,夾住了紀盈盈的舌頭,作勢要拔舌。 到這份上,紀盈盈的心理防線全盤崩潰,半點沒有了反抗意志,尖聲哭叫:“我說,我說!” 賀堯松開她,她便立即磕著頭道:“是我娘教我這樣說的,她說隻管將此玉的來歷賴在紀雲蘅的頭上。” “玉從何而來?” “是父親在兩年前帶回來給我和兄長的,隻告訴我們要仔細藏著愛護,不讓外人發現,其他的並沒多說。” 許君赫要的就是她這句話,他側身,對常康道:“常大人,可聽明白了?” 常康立馬起身回話,“下官聽得清清楚楚。” “紀昱一介八品小官,如何伸那麽長的手,有那麽大的能耐貪得皇貢?這上面究竟有多少人參與,泠州又有多少官包藏禍心……”許君赫輕描淡寫地問:“其中可有常大人?” 常康膽戰心驚,撩袍跪在地上,“下官自調任泠州以來兢兢業業,不敢有出一絲一毫的差錯,更不敢參與這滔天大禍之中,請殿下明察!” “自然,否則也不會讓你來抄查紀家了。”許君赫眼眸一彎,又笑起來,像是在與常康逗趣,“常大人不必害怕,盡管將此事帶回去往上報。” 他從紀雲蘅的手中拿過碧玉,又道:“至於這玉,我就帶回行宮,稟明皇上。” 事已至此,常康如何不明白? 難怪他會被突然調派此處抄查八品小官的家,想來這場局早早就布下。 抄查是小,找出這塊玉才是目的,審問不過是走個過場,許君赫要的就是他在場,聽到這玉來的來歷,其後將消息帶回官署。 然而常康可不是愚笨之人。 他先前就聽出許君赫早就從紀昱之子的身上搜出這樣一塊玉,若是他隻想懲治泠州這些官員,肅清其中汙穢,早就可以用紀昱之子身上的玉揭開這樁貪汙皇貢之案。可他卻還是演了十來日,以紀昱行賄之由降罪紀家,下了搜查令。 顯然許君赫的目的不是紀家,也不是泠州這些當職的官兒。 奈何常康品階不高,無法透過迷霧窺探京中朝廷,不知這剛及弱冠的皇太孫設下此局,究竟是在與何人鬥法。小貼士:如果覺得52書庫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https://www.52shuku.vip/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托啦 (>.傳送門:排行榜單 好書推薦 天作之合 風歌且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