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雲葳避開他的手,笑道:“何管家言重,只不過好奇罷了,二夫人若要怪罪,改日雲葳必定親tຊ自賠禮。” 何管家沉下臉,還要上前去攔,石斛鼓起勇氣,擋在了湛雲葳身前:“何管家,少夫人也是你敢冒犯的?” 想起那尊煞神,何管家咬牙,但到底不敢從湛雲葳手中搶東西。 湛雲葳徑直翻到啞女那一頁,不看不知道,她抿唇,怒火愈深。 幾乎全是空白,越府上一次給啞女做衣裳,還是兩年前的冬日,為她添了一件夾襖。 而靈石幾乎一枚都不曾給她分發。 “何管家能否解釋一下?” 何管家擠出一個笑,說:“她身份不明不白,也不似奴仆乾活,月俸自然不好定論。您有所不知,前幾年小的也不是沒有給她發過月銀,是她自己推拒了。” 這話何其冠冕堂皇,就算啞女不要月銀,可旁的不該短缺,四季的衣裳、冬日的炭,夏日的冰。 這些東西隻偶爾才有,湛雲葳揣測是越之恆在府中的時候。 他若在徹天府忙碌,啞女就沒有這些。 那姑娘很少出院子,又是個純善的啞巴,就算比石斛他們都委屈,也不會告狀。 “少夫人,您放下帳冊吧,您的份例,自然是頂好的。”管家隱帶告誡意味,“您何必為了一個啞巴,開罪二老爺與二夫人?” 湛雲葳不語。 何管家怕她真的告訴越之恆,隻得狠下心道:“少夫人,借一步說話。” 湛雲葳也想聽聽他狗嘴裡能吐出什麽象牙,和他去到一旁。 何管家壓低說:“有的密辛,您是不知。那啞巴和越之恆,本就不是什麽越府正經的公子小姐。” 湛雲葳在蜃境中就知道這事,但她沒有表現出來,隻作驚訝。 “他和那啞巴是雙生子,八歲來到越府,老祖宗沒認,大夫人也不認,將他們關在那禁地,當家畜一般養著,一關就是八年。據說他們都是從那裡面來的。”管家指了指渡厄城的方向,“若非血脈低賤,老祖宗怎會如此?” 管家心有成竹,禦靈師嬌氣又高貴,如果得知越之恆這樣的身世,湛雲葳恐怕看越之恆一眼都覺得惡心。 她恐怕會比他們還想要糟踐兩個這樣的人,又哪裡還會為啞女和一群為越之恆做事的仆從抱不平。 湛雲葳長睫顫了顫。 六月的陽光熾烈,照在身上卻沒有一點暖意。 原來是這樣,難怪越之恆的字寫得不好,難怪他連花巳宴是什麽都不知道,平日抓緊所有時間在看書。 一切她困惑的地方,都有了答案。 原來當年那個蜃境中、頑強求生的孩子。只是從一個地獄,逃向了另一個地獄。 他並不知道,他當年用盡一切力氣奔向的,是後來長達八年的囚禁。 * 越之恆進宮去請罪,受了四十七杖刑罰回來時,留在越府的徹天府衛迎上去,欲言又止。 越之恆竟然有種習慣了的感覺,他淡聲道:“湛小姐又搞么蛾子了?跑了沒?” “沒跑。”府衛神色古怪說,“不過她打了管家一巴掌,還搶走了二夫人的帳冊。” 越之恆抬起眸,意外湛雲葳沒跑,得到的也不是與仙門或裴玉京有關的消息。 他沉默著,湛雲葳這是受不了待在越家?就算被迫留下,也要刻意給他添堵? 徹天府衛想了想,補充道:“湛小姐沒什麽事,何管家不敢對她動手。” 越之恆語氣有些冷淡:“今後我沒問的東西,無需多嘴。” 府衛連忙道:“是。” 越之恆進屋前,看見湛雲葳在和石斛說著什麽,石斛在抹淚,一個勁道歉,湛雲葳捧起石斛的臉,輕輕在給那丫頭擦淚。 越之恆靠門邊看了會兒。 湛小姐還真是對大部分人都溫柔。剩下小部分,自然不包括王朝的鷹犬。 他神情冷漠,隱帶嘲諷。 就是這樣的壞毛病,她今日才會在這裡。否則她一個會控靈術的天階禦靈師,怎會淪落至此,被囚禁在他身邊? 湛雲葳嗅到熟悉的冰蓮香氣,才發現站在門口的越之恆。 湛雲葳驚訝道:“你又受傷了?” 越之恆說:“嗯。” 石斛無措地站在原地,她怕越之恆,更怕因為自己今日多嘴,惹得大公子和少夫人不和。 湛雲葳看出她的不安,說:“你先去做事,沒事的。” 石斛這才離開。 越之恆面色無波進來,倒了杯茶。 湛雲葳捏著帳冊,在他對面坐下,大抵猜到了越之恆今日去宮裡做什麽:“越大人,是不是因為我放跑了仙門的人,令你受罰了?” 越之恆平靜而冷淡:“你不必如此,我早說了這事是我技不如人。” 湛雲葳抿了抿唇,或許在平日,她還不至於同情越之恆什麽。 可今日腦海裡反覆是管家說,他千裡迢迢找到越家,卻與啞女被當做牲畜,關在禁地八年。 這事由她而起,越之恆卻沒有對她施加刑罰,只是小以懲戒,湛雲葳難得對他生出些愧疚。小貼士:如果覺得52書庫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https://www.52shuku.vip/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托啦 (>.傳送門:排行榜單 好書推薦 藤蘿為枝 甜寵文 救贖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