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绪

一句话概括:且看小王爷如何一步步撩到纯情竹马攻! 主cp:温柔沉稳将军攻(师兄)*特会撩不负责小机灵鬼王爷受(师弟) 副cp:风流天下闻的突厥可汗攻*武力值爆表的冷淡暗卫受

第六十五章 纯洁的基友情
金银为柱,玉石为地,地板上铺的是洁白如雪的鹅绒毯子,踏之无声。
而哥舒信刚一踏进屋子,就被察觉了。
“你不是有地儿住吗?”附离怏怏地躺在榻上,明明都未朝门口看一眼,却知道是他。
哥舒信道:“今儿他回家了。”
他自不脱靴,直接翻身上去,蓦然榻上横过一双长腿,差点把他踹下去。
“嗳!”利落躲过,不急不恼:“你这是嫉妒!”
附离不耐烦道;“你怎么还不回去?”
被反问:“你怎么不回去?”
附离道:“我是可汗,乐意走就走,乐意来就来。”
哥舒信兀自剥着橘子,显然没想好要说什么,他这个叶护不也是在可汗下头么。他挑了话题,道:“你家那个肯定是还不理你呢?”
霎时,便黯然了。
附离的声音听起来无比失落,像不经意中丢了心爱之物的稚童,有些委屈:“他不想见我。”
哥舒信有点同情,掰了瓣橘子递给他,见附离扭头过去,又填到了自己嘴里。问:“就非他不可了?”
“非他不可。”
附离点下头,第一次那么认真。
哥舒信思索了会儿,喃喃念道:“依他的性子,定是打定主意不和你往来了,想当初我勾搭他那会儿,他连看都不看我一眼……”猛地意识到说了什么,把后面那句“心性坚定的很”给憋了回去。
“…你说什么?”
湛蓝的眸变得幽深,如海上蓦然燃起了火焰。
哥舒信揉了揉额头,只好如实道,他当初看上了穆千山,那时跟附离开口了,谁知道他不给。后来,附离不常再见穆千山的时候,他便常去波纳湖那儿,…献献殷勤。
哥舒信道:“那时候不是你不理人家了么,还不许我去安慰他?”
毕竟这撬对方墙角的事儿他们彼此也没少干过,他怎么知道这一个就成了附离心尖上的了呢。
刚激起来的烦躁如同被泼了一盆冰水,淡了下去。
附离垂首,声音里是失落的疲惫,低低道:“是我的错。”
他不该那么自私的,偏把这种自私当做潇洒。年少时的轻狂,都成了幼稚的笑话,附离恍然,才发觉自己原来伤了那么多人的心而不自知。
哥舒信不去挑他伤心事了,抬手扔给他一包热气腾腾的桂花酥。这几年,哥舒信发现附离越来越嗜甜了,也许…是睹物思人。
他大踏步走了。
哥舒信今儿可不想再蹭附离的床了,万一半夜偷偷哭的时候被自己看见了,那可就尴尬了。
……………………………一条分隔线
笼罩在夜幕里的太尉府显得有些阴沉,全然是高墙深院的构造,白日里能增些暖意的花鸟儿此时毫无寻踪,全变了在夜风中瑟瑟发抖的漆黑枝桠。
在周沧然眼中,这个本来的家就是这个样子。他自被封之后,就搬出去不在府里住了,除了有什么大事儿,平日里都不会来。
而今晚,他却不得不回家了——他那个做刑部尚书的哥哥,周浩然,已经跟他说过好多次让他回家了,今日更是堵在兵部门口,他刚换下官袍就被拎走了。
周沧然只得让小厮去给哥舒信回个话儿,告诉他他今夜不回来了。
说起这事,周沧然就牙疼,他悔不该帮兄弟寻街,更悔不该那么兢兢业业,尽职尽责。突厥的那个叶护,完全就是蹭吃蹭喝还蹭住啊,周沧然每次看到自己府上增了一倍的花销,都不禁肉疼。
正想着呢,周浩然过来了。
他换下官服之后,着了一身月白色的长袍,腰间悬着一块莹然剔透的美玉,看起来完全就是书生模样。而周沧然却是不敢把他哥当做只会说大话的书生的,毕竟刑部尚书与之儒雅的外表不符的,就是雷厉风行,六亲不认的态度。
“哥——”周沧然见了他哥,像对着猫的老鼠,乖巧极了,笑得漏出一口白牙。
周浩然微微点头,一边径直往大厅走,一边道:“今日回来了就不要再走了,我已让人把你的房间整理好了。”
周沧然忙快步跟上他,急道:“哎,哥!我就住这一晚上。”
脚步顿了,周浩然转过身,面上带着温雅的笑意。
周沧然陡然停步,见到他这表情,知道大事不妙。
他讪讪道:“住个两三天也是可以的。”
周浩然漠然,“明日便把你府上的东西都搬回来,把那处宅子给卖了吧。”
周沧然急了,问:“为什么啊?那是我的府宅。”
可…这宅子当初是周浩然选的,地契都在他那儿呢。周沧然不禁泄气,知道他哥说了的话向来是收不回的。
周浩然不回,只是道:“你和哥舒叶护的事情我已知道了,趁早断了,可明白?”
周沧然一头雾水,忙解释:“嗳,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更好。”
周沧然松了一口气:“那哥,能不能…不卖我的宅子了?”
周浩然道:“卖了的钱会给你的。”
“别啊!”
长空中划过一声哀嚎。
然而,任凭周沧然怎么长吁短叹,周浩然都不理了。
他弟弟的性子他是知道的,就算周沧然在这方面有些迟钝,自己也要防患于未然—周家的二公子,不是轻易能碰的了的。
………………
翌日,周沧然下朝回来,就见小厮们大箱小箱地往太尉府里搬东西。
周沧然长叹一声,想到自己以后和自家老爹大哥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命运,不禁心中愁云惨淡。于万千的悲绪中,唯一的慰藉就是——他终于可以摆脱那个蹭饭的家伙了!
也不知哥舒叶护知道自己被嫌弃的理由首当其冲竟是蹭饭,该作何感想。
而哥舒信自从知道周沧然被“胁迫”回家之后,却是淡定的收拾了东西,备了快马,准备回突厥了。
附离有些惊讶,问他怎么不留着了,前几天不还赖着不走么。哥舒信只是边收拾着东西,边有一搭没一搭道,都追了两个月了,连个手都没摸上,太丢人,他还是决定回突厥了。
既然是从小混到大的旧友,附离自然知道这是他犯懒,便不想再继续下去了——如果他想要一件东西,却要付出很长的时间和精力,那他宁可不要。这就是哥舒信的性子。
临别时,哥舒信望着附离,还闪着他碧绿的眸子,叹息,轻声道“问世间情为何物……”
附离忍不了他说话时造作的神态,把包袱一扔,也不目送他了。
“何时回来?”哥舒信回眸,问。
“他接受我的时候。”
脚步一顿,附离缓缓道。
“你这是不怕我们兄弟俩图谋造反?”哥舒信对他这种迷之自信很不理解了,虽然他确实不会造反。
“你懒。”
言简意赅,哥舒信哑口无声。
长安城目送远来的客人离去,又重笼罩在一片夕阳的余晖下。
人事无常,时间匆匆而过,不知留下些什么。
暮春初夏的时节,天边正下着绵绵的细雨,灰暗的云遮住了光,衬着廊上被雨点打下的残花,格外黯淡。
赵绪撑了一把玉骨伞,缓步走过各宫,往两仪殿而去。大明宫的一切都是雾蒙蒙的,他的心里也是雾蒙蒙的,没有着落。
他刚从兴庆宫出来——他的皇祖母向来不问世事,今日却忽然召了他进宫,而谈的无非是些家常闲话。
赵绪自幼没有体会过有一个血脉相连的亲人是什么感觉,他已把师傅和江云涯作了他的亲人。十五岁那年到了长安,触目都是陌生的事物,只有他这个白发苍苍却格外慈祥的皇祖母,给了些许慰藉。
赵绪不知她什么意思,为何在自己临走时,让自己不要再执着下去了。也许…她还不知道自己已然知道了真相吧?
心如枯木。若换做平时,赵绪都会听她的,只是到了如今地步,他也身不由己。
两仪殿前的鸽子在雨中纷乱地飞着,落了一两片白羽在玉阶前。殿前守着的太监见了他忙接过伞迎了进去。
殿内烧着暖炭,烟如丝如缕袅袅上升着,模糊了榻上人的样子。
“绪儿—”
那人正是皇帝,他的鬓角已经有些花白了,但面庞却是红润而有光泽的。
赵绪向前行礼:“儿臣来迟了,请父皇恕罪。”
“不碍事,你皇祖母叫你去了是么?人老了就是想找小孩儿谈谈话,朕也是啊。”
“父皇正当壮年,哪里就老了……”
父子两人又说起了些家常事,气氛如殿中香炉一般,全是暖意。
这本该是一副和乐融融,父慈子孝的样子,如果忽略了在旁侍立的施南月的话。
“陛下,您该用药了。”施南月垂下头,将一盏温着的汤药送到皇帝面前,又轻声道:“药中已研了方士们新进的福寿丹。”
赵绪目光淡淡落在那盏漆黑的药汤上,不经意蹙了眉。父皇还在一直吃这些丹药……
皇帝接过药盏一饮而尽,拿了颗蜜饯含着,笑道:“近来他们练得丹药愈发好了,朕只觉精力充沛,丝毫不觉疲倦。”
“那是陛下本就龙虎精神。”施南月在一旁接道。
赵绪冷冷看着,却作一番淡然神色,等着皇帝说今日召他而来的正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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