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万春

【宫斗+帝后+情有独钟,继《行止晚》《长辞》后,人气作家织尔古言虐文全新力作!沈云意*祁晏,帝后携手共谱河清海晏新篇章】 两情相悦为世间难得之事,而沈云意是被偏爱的姑娘。 她有一个少年郎,会在春日为她摇下满树花叶,风簌簌作响,花瓣落了一地又一地。 自年幼不记事起便待在一处的人,打打闹闹十几载,未成眷属,是有缘无分。 可人总要往前看,看世道黑暗,看人心险恶,看故国风雨飘零,民生多艰。 养在深闺里的并非只有莵丝花、笼中雀,还有雏鹰与鲲鹏,直上九万里,簸却沧溟水。 * 祁晏喜欢一个姑娘,他们认识好些年了。 姑娘聪明坚韧,教他与过去和解,要爱自己。姑娘眼中秋水盈盈,抵晚霞漫天,山花烂漫。 姑娘心有所属。 从未被上天眷顾过的人生,竟会有一日,让他得偿所愿。 他说,山水一程,遇到即是幸事。 姑娘与他一同抗外族、废旧制、除奸凶、平内忧、定朝纲。 可原来,姑娘是他的可遇不可求。 求之,不可得。

作家 织尔 分類 出版小说 | 21萬字 | 26章
第十九章
绿荷离开得急,并未将我再绑起来。小宫女来时看见我坐在椅子上愣了一下,不知该怎么办,我让她上前,将匕首与耳环同时放在桌上。
“我杀了你,或者我给你钱,选一个。”
小宫女茫然的看我,我很是疲倦,招呼她坐下,耐着性子同她解释:“绿荷来找我,将你支开,让你明日一早再来,你察觉不对再回来时被我绑了,明白吗?”
“太后会杀了奴婢的。”
我点点头,站起身,将匕首拿在手里掂了两下,倏地刺向她,吓得她滚到地上。
刀尖离她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我收了匕首,继续说:“你听我的,有可能不死,不听我的,现在就死,选一个。”
我用布堵住小宫女的嘴巴,又将她绑了起来。
趁着夜色溜了出去,来到关青枝与宝灼的屋子,推门进来时她们正警惕的看着门外,见到是我大惊失色。
我终于支撑不住倒在地上,她俩跑过来扶起我。
“跑,快跑。”
我与绿荷达成合作,她将看守的人支开,让我有机会逃出去,等接应我的人接到我,就告诉她她的孩子在哪。
青枝和宝灼扶着我一路往角楼跑,夜风很凉,我能感觉到自己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娘娘坚持住,很快就到了。”
宝灼边跑边哭,哽咽着,一个劲地同我讲话。
青枝停了脚步,我抬头看,前面是举着火把的御林军。
没逃得出去。
“这么晚了,皇后要去哪?”
太后从人群中走出来,满眼好奇的看我。
青枝让宝灼扶住我,自己挡到我身前。
我已经没有力气说话,眼前甚至开始不太清明,我眯着眼,分辨出人群里还有被抓的绿荷。
“皇后不会以为,我真的会只找一个宫女看着你吧?”太后走近我,青枝挡在我俩面前,拿匕首对着她,“我就是想看看,你能做什么。沈云意,你可真厉害,连跟了我四十多年的人都能策反。说说吧,如何做到的。”
“你自己做了什么事,自己不清楚吗,还用来问我?”我哑着嗓子,说一句话要喘好几下,脑袋发沉。
“死到临头脾气还这样差,”太后冷笑,吩咐道,“把这俩碍眼的东西给我带走。”
“你放手!放开我!”
立即有人上前要扯开青枝与宝灼,她俩拼命挣扎,却还是被人拖走。
没了宝灼的支撑,我虚弱的倒在地上,呼吸开始急促。
太后蹲在我面前低头看我:“没有药很难受吧?要不你求求我?”
我笑,示意她靠近一些,她凑近些。
“杨菡萏,活该先太子不要你,你们杨家,都该死。”
“你找死!”她一巴掌打在我脸上,我几乎要感觉不到痛觉,她将我拉起来,掐住我的脖子,用力收紧,“我送你去和你短命的爹娘团聚!”
我艰难的呼吸着,头部眩晕,眼前一阵昏暗。
就在我快要喘不上气时,新鲜的空气浸入我的口鼻。
我躺倒在地,费力睁开眼,看见绿荷扑在杨菡萏身上,拿簪子对着她的脖子,拉着她站到我面前对着御林军:“都别过来!”
“绿荷你疯了?”杨菡萏怒骂。
“绿荷红菡萏,卷舒开合任天真[21]。你说你叫菡萏,所以给奴婢取名绿荷,让奴婢在私下叫你姐姐,奴婢从未敢僭越。可是如今,奴婢想叫你一声姐姐,你说句实话,奴婢的孩子究竟是不是还活着?”
“你的孩子已经死了,你生下的就是个死胎,我同你说过好几遍,你难道不信我?”
“奴婢信,可是为何春日里会有榛子,我的夫君一月银钱才四两,为何点了五两一碟的榛糕?奴婢分明听见婴儿啼哭,又为何说是个死胎?姐姐,你真的对奴婢毫无隐瞒吗?”
“她不说,我告诉你。”我撑着坐起身,再无力气站起来,“十一年前冬日大雪,孟永年在京都城外林中捡到一个弃婴,由绢丝金绣的襁褓包裹。三尺外的地上,落下一个马蹄铁,印有梅花的纹路。”
梅花马蹄铁,是杨家独有的标志。
“至于榛糕……”
“你闭嘴!”杨菡萏大喝一声打断我,声音疯狂,“绿荷,你不是一直怀疑我吗?我现在告诉你,没错,你的夫君是我杀的,孩子是我扔的。你说过会一直在宫里陪我,是你先背叛了我!你明知我在宫里过得有多苦,可你还是想离开我,谁都能走,就你不能!”
“是娘娘让奴婢走的,是娘娘亲口说‘绿荷,去寻自己的幸福去吧’,奴婢不想走,是娘娘再三劝说的。”
“对,是我,但是我后悔了。可你那时已经怀孕了,若我不用些手段,你怎么舍得心甘情愿的回来?”
“那你就能杀了我的夫君,杀了我的孩子吗!”
“我与你相处四十年,难道比不过那个男人的两年吗!”
杨菡萏趁机抢过簪子扔在地上,狠狠给了她一巴掌,将她踹倒在地:“狼心狗肺的东西!把她带下去!”
她又站在我面前,弯腰看我:“沈云意,怎么办,你知道了所有的事情,可你还是输了。”
“你今日,还是会死在我手里。我本也没想那么快杀你,是你自找的。”
我看见一个绿色的身影扑过来,与杨菡萏厮打在一起。
“青枝不要!”
仿佛是整个世界变成黑白,人们的动作变得缓慢。
我看见杨菡萏拿着簪子一下一下捅入青枝的身体,鲜血迸出,溅到各处。
我努力站起身,却又摔倒在地,手脚并用的爬着。
可我一点力气也没有,一年未复发的病再次勾了出来。
“来人,怎么这么慢……来人……”我无声的喊着。
终于,有人将杨菡萏拉开。
青枝倒在血泊之中,青色的衣裳全是沾满了血。
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血,怎么能流这么多的血。
有人往我嘴里放了颗参丹,感觉到我的下颌被紧紧卡住。
他们在救我。
我挣扎着要去青枝身边,我终于来到青枝身边。
我抱着她,才知道身材高挑的她竟然这么轻。
“娘娘别哭……”青枝抬手想为我擦泪,却又因手上带血不想脏了我的脸又放下,我抓起她的手贴在脸旁。
“你不会死的,能救,一定能救。”我看见宋叔摇了摇头,质问他,“你为什么摇头?你救人啊,你摇头做什么!”
“娘娘……”青枝的声音很小,眸中含泪的望着我,“奴婢从前痛恨老天爷为何总待奴婢很差,可后来奴婢又想,若是遇到您与江妃的代价是吃苦,那老天爷对奴婢也挺好的。娘娘,您能和奴婢再说说,我们出宫后的生活吗?”
我抽泣着,声音破碎:“我们会在春日踏青,夏日听雨,秋日看花,冬日玩雪。赚够二十两,就换个地方,我们去水乡,去草原,去沙漠,游船、骑马、坐骆驼。没有人会打你,也没有人敢卖你,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
青枝靠在我怀里,我的泪水滴在她脸上:“还要卖胭脂,卖十文钱,不卖达官显贵,只卖平民百姓。”
我拼命点头:“对,我们一起卖胭脂,我们让所有像你阿娘一样的女子都能用上胭脂。”
“娘娘不必难过,奴婢死后,就能看见江妃与公主了。她们一定在天上,奴婢也想去天上,去找她们。”
“不去……你不会死……青枝,青枝你不会死……”
“奴婢会长居泰山,他们说,泰山很高,爬上泰山就能得到碧霞元君的护佑,奴婢要去求她保佑娘娘往后一生平平安安。”
青枝的声音越来越小:“奴婢护不住江妃,但、但是奴婢……护住娘娘了……”
青枝的头垂下,没了声息。
她的身体还是热的,可是她没有呼吸了。
我紧紧抱着她,大口喘息着,晕倒在地。
·
京都下了一夜大雨,将前几日长出来的绿叶全都打落在地。
我蹲在院中捡叶子,发觉身上并未沾雨,抬头看见江淮屿将伞撑在我头顶。
他扬眉笑我:“沈宝珠,你又偷跑出来玩,小心侯夫人揍你。”
“我娘才舍不得揍我呢,”我张开手心,将捡到的叶子给他看,“它们被雨淋死了。”
“但是它们保护了花蕊,今年春日又能见到繁花盛开的景象了。”
我一点也没被安慰道:“那也得它们愿意呀,谁又想即便死也要保护别人呢。”
江淮屿在我头上摸了摸,我不知为何突然问了一句:“江淮屿,你后悔吗?”
“我从未后悔,只是对你有些遗憾。”
“什么莫名其妙的。”
“表哥!”祁瑶提裙往我们这跑,站定后掐腰,“你果然又来找沈小意了,舅舅他们让我来叫你,要来不及了。”
说着,祁瑶拉着江淮屿就要走,我站起身问:“你们去哪啊?为什么不带我?”
祁瑶冲我吐舌头:“就不带你。”
“凭什么!”我生气,“刁蛮公主!”
祁瑶竖起两只食指扮鬼脸,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样。
江淮屿将伞放在我手上:“我们要去一个你将来也要去的地方,但你要走得慢些。”
我想跟他们走,但却一步也挪不动位置,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
祁瑶走出去好远,又跑回来,本以为她会笑我,可她叹了口气:“你这么爱哭,以后怎么办啊?”
她不知从哪变出来一捧栀子,往天上一抛,雨滴瞬间变成漫天飞舞的花瓣,与江淮屿那夜站在海棠树上为我摇下的一样绚丽。
“只要你记得我们,我们就永远没有离开。”
花瓣遮住我的视线,我只觉得身子越来越轻,祁瑶的声音越来越远。
“沈小意,你以后要开心一些。”
我睁开眼,入目的是凤梧宫的床帏。
脑海中只有片刻的空白,晕倒前发生的事便如飓风过境般铺天盖地向我而来。
我一动也不想动的看着床帏,只过了一小会,宝灼端来一盆水,看见我醒了急忙扑过来。
她眼睛通红,像是哭了很久。
“娘娘……”眼泪自她眼眶一滴一滴落下,哭得怪叫人心疼的,“娘娘……”
她或许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拉着我的手,一遍一遍的叫我。
“青枝从前教你的,学会了多少?”
“都学会了,”宝灼擦着眼泪,“以前总装不会,故意气青枝姐姐。”
“大宫女对你来说有些难,但不会做很久。事情结束之后,我带你出宫,我们去卖胭脂,好不好?”
宝灼重重点头。
我又问:“我昏迷了多久,如今是什么情况?”
“娘娘昏迷了一日,昨夜是禁军统领与一个拿着陛下圣旨的男子闯宫,救下了娘娘。”
我让宝灼为我梳洗,派人将孟永年他们叫去乾明宫。
他们来得很快,我屏退下人,第一句话是:“昨夜为何来得这么慢?”
“有些大臣还未有动作,臣与他们商议,再等等。”孟永年答。
“等什么?”我问,“等青枝被杀?”
说完,我又觉得青枝的死,我又何必怪罪他们呢?
是我将槐安的消息透露出去,又让萧卓将他提前带走,告诉孟永年他们无论早朝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面。
我要将朝中有异心的人一网打尽,也是我让宁致远拿着圣旨去找宫外率领五万大军的林猛,与萧卓里应外合,揭露太后的真面目。
我以为我的计划完美周密,可与太后对峙的那一段时间,我的人没赶来,所以造成了青枝的死。
是我,为了保密没有提前告诉她,她才舍命护住。
“娘娘,兵不血刃是很难的事,”宁致远开口,声音漠然,“至少我们赢了,以罗远博为首的党羽尽数被抓入刑部大牢,等陛下回宫后再行判决。”
“陛下还没传消息回来吗?”
众人沉默,我点点头,让他们离开。
回凤梧宫的路上,察觉到抬坐撵的太监们没走最近的路,我猜到是宝灼的意思,青枝死在那条路,她怕我触景伤怀。
“换回去。”
“娘娘……”宝灼仰头看我,满眼担忧。
“没什么是过不去的,总不能因为一件事难过,就躲一辈子。”
路上的血迹早已被擦得干干净净,我垂眸看着,脑海里不断闪过昨日种种。
如钝刀划在心口,我紧紧握着坐撵的边缘,强迫自己镇定。
“派人传信给沈侯府,让坤叔将青枝葬入沈家。”
“是。”
翌日上朝,我让方德喜宣读圣旨。
祁晏离开时一共留下三道旨意,一是允我掌朝,二是号令五万军,三是可行皇帝之职,下一道旨意。
“太后与兵部尚书罗远博及其亲信,颠倒黑白,意图颠覆皇权,此等恶行,天理难容,赐死,即刻问斩。”
众臣骇然,孟永年也变了脸色。
“娘娘三思!”宁致远上前,“兹事体大,臣等以为还是等陛下回来再做决断为好。”
“思过了,就这样做。”
孟永年也劝:“臣明白娘娘是为社稷着想,但还请娘娘莫要冲动行事。”
我又重复一遍:“本宫说,都杀了。”
“若陛下怪罪,本宫一力承担。”
“娘娘……”
“孟相难道想抗旨不成?”
下朝后,方德喜说:“陛下的几位心腹大臣看起来很是生气。”
“你说陛下会生气吗?”
“奴才不敢揣度圣意,”方德喜弯腰,“朝中少了些熟悉的面孔,大概会有些不适应”
“你不是不敢揣度?”
“这是奴才自己的想法,”方德喜叹了口气,“奴才还是得抓紧去问宁大人接替的人都是谁,认认脸,以便偷偷提醒陛下。”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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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带着毒酒来到宗人府见杨菡萏,她正闭着眼默念心经,我听了一会觉得没意思,推门进去,坐到她面前,开门见山:“毒酒喝了,送你上路。”
杨菡萏睁开眼,冷笑:“你倒是有能耐。”
“知道了,快喝吧。”
“我想知道,你这杯酒,是替你爹娘给的,还是江家,亦或是青枝?”
“都有。”
“他们已经死了,你现在杀我又能得到什么?反而皇后杀太后,你会被天下人唾骂,你觉得你还能坐稳这个后位?”
“你说这么多,是怕死吗?”我让宝灼将酒端上来,托盘上有两个一模一样的酒杯,“这里面只有一杯是毒酒,试试看你运气怎么样。”
杨菡萏看着我没说话,我又说:“你恨霁太子算计你,一辈子都在执着这件事,最终导致杨家覆灭,可你怎么不想想,这才是霁太子算计你的最后一步。他了解你,知道你会走哪一条路。”
“杨菡萏,你说我与你很像,但其实我与你截然不同。前太子知道以先帝的能力无法压制住你与杨家,所以他让你们猖狂,使你们灭。你被困在你的十七岁困了一辈子,而我,从不回头看。”
我起身离开,走到门口又转身说:“忘了说,我刚刚是骗你的,两杯酒都有毒。”
·
回宫后,我让人叫来绿荷,她本该被一同关入刑部大牢等待问斩,但我答应过她,让她见一眼她的儿子。
“本宫已经让人将他带过来,你若想与他相认,本宫不会拦着。”
绿荷双手紧握,眼眶微红,沙哑着声音问我:“他……他叫什么名字?”
“孟司鹤,取长寿高洁之意,听孟相说是因为小时候总生病,怕他活不久,便起了这个名字。”
宝灼走进来禀报:“娘娘,司鹤来了。”
绿荷身子一僵,快速捋了捋头发,又整理衣角。
“司鹤见过皇后娘娘。”
司鹤的声音一出,绿荷顿时愣住,动也不敢动。
“起来吧。”
司鹤起身,好奇地看了眼一旁的绿荷,从他的角度看不到绿荷几乎要掉下来的泪水。
我在等绿荷讲话,司鹤在等我讲话,一时间屋里竟没一人说话。
我明白绿荷不想与他相认,遂让司鹤落座,主动说:“京都的生活可还适应?”
“与平日没什么不同。”
“孟相如今事务繁忙,无法日日教你学业,遂与本宫商议让你入太学。太学里都是些世家的孩子,与你差不多大,也能交些朋友。”
司鹤点头:“谢娘娘。”
宝灼端了点心进来,绿荷上前接过,放在司鹤一旁的桌上。
司鹤这才看清她,眼中疑惑,问:“你怎么哭了?”
绿荷急忙擦掉眼泪,我解释道:“方才做错事,被说了几句。”
“知错就改善莫大焉,嬷嬷何必落泪呢。”
司鹤拿起一块糕点递给她:“别哭了。这糕是榛子做的,我吃了会得风疹,给你吃吧。”
绿荷愣了好久才小心翼翼地接过,视线落在他手上那颗黄豆大小的黑痣上,顿时掉下泪。
“如今倒春寒,天气冷得很,小公子记得多加衣,莫要冻着了。”绿荷声音颤抖,“平日里,要好好吃饭,听孟相的话,做个……做个好人。”
司鹤带着询问看向我,见我不语,只好硬着头皮点头:“多谢嬷嬷关心,司鹤知道了。”
司鹤只待了一会便离开,绿荷一直望着他的背影,直至消失在视线中才哭出声:“像,与他爹太像了。他手上的痣,我曾看到过,不是我的错觉,我的孩子还活着,他还活着。”
“为何不与他相认?”
“他如今是丞相府的小公子,怎能与奴婢这个罪奴扯上关系。”绿荷摇头,“不能耽误了他。”
绿荷渐渐平复下来,看着我欲言又止,我道:“说吧。”
“太后她死时……可受苦了?”
我没想到她竟是问这个,不免有些诧异,还是如实答:“一击毙命的毒药,毒性高发作快。”
绿荷肉眼可见的放下心来,我不解:“她害死你的夫君,害你与儿子骨肉分离十一年,你不恨她?”
“恨,但又舍不得恨。太后待奴婢很好,许多深宅里的亲姐妹都没有太后待奴婢这样好。她以前也是个很好的人,只是性子偏执,又遇上这些事。奴婢陪了她四十多年,早就跟家人没有两样了,奴婢自然是恨她的,可又爱她。”
绿荷跪在我面前,行了个稽首大礼后便被侍卫带下去,临走前,她问我:“娘娘能替奴婢谢谢孟大人吗?”
“孟相救司鹤,只因心中善念,与其他无关。”
是在拒绝她。
绿荷点头,跟着侍卫离开。
我见宝灼盯着榛糕发呆,问她在想什么。
“奴婢以后,一定要做个好人。”
我失笑,见她如此坚决,附和道:“要心存善念,做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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