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晴听着应伶兰说的,久久不能平静下来。她眉头轻蹩,问道:“兰儿,你当真是想好了?你要知道,一旦答应了,可就再也没有反悔的境地了。”“娘,我想好了。”应伶兰笑着,眼眶却是红红的,“我若再不答应,只怕他会一直纠缠下去。居然怎么样都躲不开的话,那就一辈子都这样互相折磨下去吧。”“娘没用,不能让你嫁给自己心爱的人,”江晴抹着眼泪,抽抽搭搭的说着。她就是这样,相较于应伶兰来说不知娇柔了多少。她拉着应伶兰的手,又说道:“如果你以后要是不开心的话,我会恨死我自己的。”“娘,没事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女儿我,我可不是个好惹的性子,他肯定不敢欺负我的。”应伶兰咧着嘴笑着,可是却笑得比哭还难看。他定是不会欺负她的,可就算是他待她再好,她也不会再原谅他了。*林肃清听闻应伶兰愿意嫁给他时,开心得好几天都睡不着,连公事都无心思处理了,满心只想着准备成亲的事情。不管怎么样,他都要给她一场南京城有史以来最盛大的婚礼。他拿出那套被他收到箱子里的婚服。朱砂红色,上面绣着精致的花纹,栩栩如生。他小心地将他挂了起来,看着丫鬟熨烫了一遍又一遍,生怕它有一丝的折痕。或许是怕她又反悔,他将婚期定在了三日后。这下可有得大家忙了,少帅府上下全被挂上了大红色的丝幔,管家则是手忙脚乱地指挥着人去采买着东西,全府上下,一片慌乱。相比于少帅府,应家显得安静多了。并不是别的,只是应伶兰不让他们搞得那样大张声势。毕竟,这对于她来说并不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熬着熬着,大婚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一大清早她便被小艾给搞醒了过来。简单的洗漱过后,她换上了那套精致却繁琐的婚服,然后坐在梳妆台前,任凭着小艾给她一顿打扮。结束后小艾便退了出去,最后又是只留下她一人待在了房里。看着铜镜里的人,高挽着发髻,带着沉甸甸的金饰,稍微一晃脑袋便叮叮当当地响。她画着淡淡地妆,柳叶眉,杏仁眼,嘴唇轻抿过口脂便被染成了和婚服一般的朱砂红色,显得精神极了。不得不说,这样的她委实好看,纵然是一副不开心的模样,但也别有一般风情。她站起身,慢慢走到了屏风外头去。头上的金饰叮叮当当的响着,真是越听越烦人。透过窗户,她看见庭院里的人来来回回地走着,一刻也不停歇。是真的想嫁吗?不,不可能。这只是她迫于林肃清的不断施压纠缠后做出的无奈之举罢了。若是可以有别的选择,无论如何,她都不会选择嫁的。正想着,一阵喇叭声传来。她知道,是时候要离开了。小艾推门走了进来,看见她正流着泪站在床边,不禁怔了一怔,说道:“小姐,小艾知道您舍不得离开家。但是迎亲队伍已经到了,您该走了。”“知道了,”应伶兰苦笑着,拿起盖头盖好,在小艾的扶持下走下了楼。盖头是纱制的,透过盖头,她可以隐隐约约地看见周围的场景。她看见家里的人们都站在一起,笑脸盈盈地看着她,林肃清穿着和她一样的喜服,胸前挂着一朵大红花,打扮得很是精神,正站在不远处笑眯眯地等着她。她突然停下了脚步,轻声对小艾说道:“小艾,我想先去一下厕所。”“可是……”小艾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等待着的林肃清,犹豫了片刻,还是答应了,“那小姐,您尽快。”“知道了。”应伶兰扭头便走。林肃清看着她突然离开,脸色一变赶紧追了上来,却被小艾拦住了,“少帅,您请再稍等一下,我们小姐马上就回来。”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应了声“好”,眼睛却死死盯着她,直到她拐了个弯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应伶兰刚脱离他的视线,赶紧掀开了盖头,不曾想一转头便差点撞上一个人。应伶兰戒备着,小心问道:“孟洵?你怎么在这?难不成你也要抓我回去跟他成亲?”孟洵摇摇头,“小姐,我知道您不想嫁。所以……您现在这样,是准备逃跑吗?”“是,”应伶兰严肃着说,“我终究是不甘心就这么嫁给他。”孟洵似乎并不太惊奇,而是一把拽住她,拉着她便往一个角落里跑,一边跑一边还不忘看着身后有没有人追来。几分钟后,他带着她出了后门。应伶兰对这个地方有阴影,毕竟那时她就是在这里被一只鹅搞得鬼哭狼嚎的。孟洵放开了她,喘着气说道:“小姐,这里往西跑就是一片森林,他们肯定想不到您会去哪里。我只能帮您到这里了。”应伶兰点了点头,将盖头扯下来扔到了地上,道:“孟洵,谢谢你了。”说完她便撒腿就跑,果不其然,不过几分钟的时间,那片森林便出现在了她眼前。没有片刻的犹豫,她直接钻了进去。孟洵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于是便回到了庭院里。所有人都在等着应伶兰回来,殊不知她早已经走远了。孟洵装作一副惊慌的模样,大喊道:“不好了,小姐她跑了!”“什么?”林肃清走上前一把揪住他的领子,质问道:“你再说一遍,她怎么了?”“小……小姐她,趁着大家都不注意的时候,跑……跑了!”一瞬间,庭院里变乱成了一锅粥,众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在林肃清听来都是在嘲笑着他。他咬着牙,骂了一句该死,又问道:“那你看见她跑到哪里去了吗?”“小姐她往东边跑了,”孟洵说道,“我亲眼看见的。”林肃清放开了他,走到门口喊道:“来人!”一群警卫便涌了上来,齐刷刷地朝他敬了个礼。“现在立刻马上,带上所有人,给我搜!”“是!”众人应道,马上就整理好队伍向东面进发去。林肃清环顾了一圈四周,最后瞥了孟洵一眼,气冲冲地回了少帅府去了。*应伶兰穿着一身那样繁琐的衣服,艰难地在林子里摸索着。她似乎感觉身后有人一直在跟着她,可当她转身时,看见的只不过是一片又一片熙熙攘攘的树丛。穿着那样的鞋跑了这么远,她终于有些累了,便靠在一棵大树下休息。林子里常年见不到阳光,阴凉得很,都快让她忘记现在是夏天了。身下的草软软的,就和她的床一样,坐下去可舒服了。可越是这样柔软的草,里面越是不知道隐藏了多少东西。身后的草丛微微动着,发出一阵轻微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却被虫鸣声给掩盖了过去。突然,应伶兰只感觉到腿上传来一阵剧痛。等她再低下头看时,一条色彩鲜艳的蛇正朝远处滑去,而她的小腿上留下了清清楚楚的两个洞,黑色的血正慢慢地渗了出来,顺着小腿流到了草地上。伤口处渐渐开始失去了知觉。,从她被咬到现在不过过去了几分钟而已,她便感觉整条腿都开始麻了,一点劲儿都使不上来。“难道就要这样死在这里了吗……”她喃喃道,心里却没有太多的悲伤。死在这样美丽的地方,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呢。她的意识也开始渐渐麻痹,恍惚间,她看见一个人朝她走来,一步步,就像是走在她心上似的。这,不就是她日思夜想的那个人吗?“先生?”她努力想让自己保持清醒,努力想看清他的脸,她伸出手,在空气里胡乱地抓着。陆子佩走到她身前,蹲下了身子,一把抓住她的手,哑声道:“是我。”他轻轻翻开她的裙摆,看了看那个齿印。那周围的皮肤都已经开始变得紫黑色了,血液变成了黑红色,依旧源源不断地从里面冒出来。血……容不得犹豫,他直接低下身子,吮吸着伤口的黑血。应伶兰感觉到身子里的血正在加快速度被他吸了去,不由得问道:“先生,您不会有事吧?”陆子佩没有理会她,半晌,他才抬起了头,从衣服上扯下一条布,小心地将她的伤口包扎了起来。可应伶兰看到,自从他停下来以后,他的表情就是痛苦的。他的眼珠红红的,眉头皱成了一团,似乎在忍着什么。他打量着她,却不想往日一般。此刻他眼神里带着些许贪婪,就像是猛兽在打量着猎物一般,仿佛随时都会扑上来一样。她似乎知道了什么,问道:“先生,你是不是想吸血?”陆子佩咬着牙,说道:“是,你怕么?”应伶兰看着他那番痛苦模样,解开了胸前的扣子,将脖子漏了出来,凑到他的面前道:“你咬吧。”陆子佩伸手,将她的衣裳拉好,“你知道我不会的。”“可是这样你会很痛苦。”应伶兰又扯开衣服,从头上拔出一根金簪子,没等陆子佩反应过来便直接划开了脖子上的肌肤。虽然只是浅浅的一道伤口,却流出了不少的血来。她又将脖子伸了过去。新鲜血液总是最能勾起他的欲望,他的思想在打着架,最终欲望还是胜过了理智。他张开嘴,一口咬了下去。一阵剧痛传来,应伶兰不由得闷哼了一身。身体里的血液快速流失着,她的意识,最终随着血液的失去慢慢陷入了模糊。她便这样沉沉地睡了过去。接下来会怎么样她并不想管。她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