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训不要这样说。” 娆儿声音压的极低。 “这只有姐姐和我两人,姐姐怕什么?我说的是实话。” 是的,她说的是实话,事实上,她也不觉得自己比那太子妃差。 “但人家出身好,是当朝太师嫡女,昔日京城贵女之首。不过姐姐不觉得,这些头衔其实都是出身带来的么?凭什么我们就得低贱一辈子?姐姐,富贵险中求。在这太子府,乃至日后的皇宫,其实都是一样的,谁最得宠,谁就最尊贵,出身也比不过男人的宠爱!” 她说的昭昭直起jī皮疙瘩,然还未完,只听那娆儿接着又道:“姐姐可知道昔年宠冠六宫,差一点就做了皇后的兰贵妃是何出身?” “嗯?我自是不知。” 娆儿听罢笑笑,眼睛都放出光来。 “我来告诉姐姐,姐姐保证想不到。” “是,是什么?” “呵,便是京城最大最有名的青楼,chūn华楼的头牌!” “真的?” “当然为真!” 娆儿更加自信了几分。她出身教坊,比青楼当然要高级一些。那兰贵妃可以,她也可以。 “好厉害。” “自然厉害。还有,人家是皇后命,呵,这大燕的皇后没做成,却也做了姜后。” “姜!” 一听到这最后一句,昭昭心一颤,“姜后?姜国皇后?” “对呀!” 她脑子恍惚一下子就傻了,随之心口狂跳,暗道:“天呐,那自己不会是和那兰贵妃长得像吧!” 但转瞬又打消了念头,反映了过来。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辈分不对。 那兰贵妃是皇上的妃子,和当今皇后是一辈,年龄应该也是相仿的,那得比太子大多少岁呀?太子总不可能是暗恋他父亲的妃子吧!而且若是没记错,那姜国国君是近两年才登基的,据说很年轻,此姜后应该非彼姜后。 昭昭心肝乱颤,刚才可真是吓坏了,以至于都忘了这娆儿都和她说什么了。 这时回过神儿来,却是也明白了娆儿的意思,懂了她的心思。 她想让她争宠。 果然,娆儿下一句便说得明白的不能再明白了。 “兰贵妃可,我二人为何不可?姐姐……” 而后她便握起了昭昭的手。 “姐姐这般不行,长此以往,日子只会越过越苦,再说就算姐姐不想争,但姐姐的这张脸注定不会让姐姐消停了。姐姐还能藏一辈子么?莫不如主动,你我姐妹拧成一股绳,相互提携,让富贵沦为裙下臣,以后想要什么没有?” 昭昭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 那娆儿有些地方说的确实在理,道理她都懂,也知道她这般混日子不是个办法,久而久之,糟心事就多了。 但她是人的替身。 很明显,太子爱那姜国皇后,但又厌恶她。 若他只是爱,她只是替身,昭昭都不在意,有钱有势,吃好喝好,谁管什么真爱不真爱? 但关键就是他还厌恶啊! 她要是争宠,先不说能不能让后院的那些女人给弄死,昭昭但觉自己没准都得让这男人给弄死。 小姑娘哆嗦乱颤。她还没活够呢。好死不如赖活着,况且她过得挺好,玩的挺好。 娆儿走后,这一下午昭昭都在寻思着这事儿,想着想着又想起了她口中的兰贵妃。 此人昭昭当然不认得,但这是太子府,自然有不少昔日东宫老人儿,知道一些事情,也很正常。 她想着便又疑惑起来,那人本为大燕贵妃,怎地后来还成了姜国皇后了? “珠儿。” 好奇心的驱使,她便叫过了小丫鬟,拉她进了卧房,问了起来。 “你可知当今圣上,有过一位兰贵妃?” “唔?” 珠儿一脸茫然,使劲儿摇头。 “没有啊,当今圣上有德,淑,敏,悦四位贵妃,并无兰贵妃。” “那以前呢?” “以前珠儿也未听说过,一直都是这四位贵妃,没有什么兰贵妃呀。” 这贵妃终究是地位极高,不可能记错,珠儿说的很肯定。 昭昭明白,她不会说谎。 可瞧着那娆儿却是也不像瞎编的,再说编这个gān嘛,且不知她是从哪听来的。 没打听到也便算了。 当晚昭昭又做了梦,起先还是与那男人的chūn-梦。 而后竟是梦到了庞府。那男人与庞晟在凉亭中饮酒,她含泪经过。他端杯的手微滞,向那庞晟询问了她。 接着昭昭便进入了第三个梦境,是在那兰亭水榭,她昔日住过的房间。 她坐在chuáng上,泪眼汪汪,浑身颤的厉害,不住地往后缩,而那男人正立在chuáng下盯着她。 而后的几幕一幕是她房中多了个学人说话的鹦鹉;一幕是两个丫鬟争相变戏法的;一幕是一个长相滑稽的小太监眉飞色舞地给她讲笑话,总归都是逗她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