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人对付一个手无寸铁连修为都没有的少年,未免小题大做。 云海冷眼旁观,只等那少年被千刀万剐,死在道观门口。 对方不着急马上动手,他们似乎想从少年身上得到什么东西,一直在bī问。 兵器在少年身上划出道道深浅不一的口子,让人难以忍受的是未知命运,而非酷刑本身。 但少年就是不开口,他唇角紧抿,一言不发,连呻吟都qiáng忍着。 血从他身上流入青石砖的缝隙里,又很快被雨水冲散。 云海心里泛起一股焦躁。 这少年与他长相太相似了,难免让人有种代入感。 可他又无法出手,只能眼睁睁这么看着,否则在场这些人,早就死光了。 若是任由人在道观门口就这么死了,那这座道观的主人也太窝囊了! 他冷笑想道。 道观大门还真就缓缓打开了。 两位道童开路,但这次不再是他们出来说些不痛不痒的话,而是另一个人迈过门槛,站在台阶上。 云海望住那人。 是长明。 早在海边相遇时,他就有种感觉,自己从前见过这人。 “你们弄脏了我的青石砖,要怎么赔?” 长明站在台阶上,长袍广袖,飘然出尘。 这个长明与他认识的,有很大区别。 他在九重渊里见到的长明,常年神色疲倦而淡淡,像很久都没睡过一个好觉,他潇洒随意游戏人间,不将任何事牵挂心头,生死看淡豁达大度,与所有进入九重渊的修士都不一样。 但眼前这个长明,面容冷肃若刀,不苟言笑,行止缥缈举重若轻,眉头因为常年拧起而留下一抹竖痕,更添凌厉。 这是一个真正的qiáng者,而且是屹立于世间巅峰的顶尖qiáng者。 云海心头狂跳,兴奋起来。 他仔仔细细打量长明,没有放过任何一点细节。 追杀少年的仇人对长明也有几分忌惮,客客气气拱手,说这少年是他们主人的仇家,手上藏着祸国殃民的东西,不bī他jiāo出来,以后还会祸害更多人云云。 少年一言不发,任凭他们在那七嘴八舌,他被折磨得倒在地上,唯有一双眼睛在细雨里亮得出奇。 长明也没理他们,径自从台阶上走下。 雨水落在他身上,好似遇到无形屏障,沾衣未湿,发gān如新。 “你想拜我为师?” 他居高临下,少年抬头仰望。 “是!” 这是云海听少年说出的第一句话,雨里他的眼睛发亮,紧紧望住长明。 那点亮光落在云海眼里,宛若烟花炸开。 瞬间错乱时光与记忆碎片被打散重组。 少年就是他,他就是少年。 他是云海,也叫云未思。 云未思是白天的云海。 他则是夜晚的云未思。 他们本就是同一个人。 “你能给我带来什么?”他听见长明如是问少年。 少年时期的云未思一时被问愣住了,半天没能说出话来。 他身后的仇家见状趁机出手偷袭,一道剑光掠向云未思后心,迅若闪电。 长明眼皮都没动一下,只是轻轻抬手,那道剑光居然就停在少年后心半厘之处停住,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仇家骇然! 须臾,剑光原路飞退,she入出手者眉心,对方惨叫一声,轰然倒地! 其他人被震慑住了,纷纷后退,不敢再轻易出手。 但长明却没准备放过他们。 “你们解决恩怨,解决到我门口来了,当着我的面出手,嗯?” 最后一声沉若磐石,重重锤在所有人心上。 云未思一口血吐在身前的青石砖上,原本跪得笔直的身体摇摇欲坠,将要歪倒。 云海似也受到牵引,心神微震,不得不扶住树gān站稳。 仇家为首一人gān笑:“打扰九方观主清修了,我们这就告退,改日再来登门拜访!” “少主?”旁边有人不甘就此打道回府,却被首领一眼瞪回去。 他们自以为就此收手,玉皇观也无话可说,谁知长明却又出声了。 “我让你们走了吗?” 首领素来豪横惯了,又仗着有背景,哪怕知道对面是个宗师级高手,也无多少惧色。 “九方观主,此人既然寻求到您这里来庇护,我们就不动手了,只要他一日不出玉皇观,性命就无碍,就当是我等给您的见面礼了。” 长明淡淡道:“你们弄脏了我的地方,说两句话就想走?” 首领:“那你想怎样?” 长明:“你把命留下来,旁人我可以饶过。” 首领气笑了,直接抬手下令进攻。 他就不信自己这么多高手,会打不过一个九方长明。 九方长明只说了两个字。 “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