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您就希望戚守麟一直这样下去吗,”曲玉成的眼神异常坚定,“现在对于他来说发热期每拖一日,jīng神和体力都是极大的损耗。这无疑是雪上加霜……”他反握住乔霖的手,脸上流露出一种信徒献祭般的赤诚神情。 “从我见到戚守麟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准备好了。” “不如说,我们这一生……无论曾经遇见多少人。” “都是在为成为彼此的番而等待着。” 这天下了很大的雨。撑伞都不怎么能挡得住。 池焱快步跑进了住院楼,身上的短袖都是黏湿的雨和汗。 电梯来到了十四层,池焱照例跟小护士打招呼让她帮忙开一开特护病房走廊上的门禁。 “你今天还来啊?”小护士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递给他一个口罩。池焱认出了信息素隔离的标识,说自己不需要。 小护士给他开了门,又赶紧关上,像是怕什么东西跑出来一样。 池焱看见走廊上聚集了很多医护人员,还有戚守麟的父母。他心里一惊,还以为戚守麟出什么事了,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 跑近了一看,他们都围在戚守麟的病房门前。所有的医护人员都戴上了一层和更为严密的护具,看起来就跟防毒面具似的。 除了戚守麟的父母稍微站得近些,其他人都在十米开外。 “乔老师……这是?”池焱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乔霖。 乔霖才回过神来看他:“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吗?!怎么不戴上口罩?” “什、什么感觉?”池焱被她问得心里发慌。 乔霖盯了他一会儿,说:“既然你没感觉,那就无所谓。” “乔老师,是戚总吗?到底是怎么了?”池焱提着保温桶的手都在抖。 乔霖把保温桶接过来放在一边:“没事的……” “是戚守麟的发热期到了,现在正是要和玉成结合成番的时候。” 池焱的嘴圆张着。 结合成番。 现在。 在病房里。 戚守麟和曲玉成。 这时,从病房里传来了响动。 是剧烈的咳嗽声,伴随着呕吐和凄厉的呻吟。 可是四周没有人动,似乎对这些声音置若罔闻。 “是戚守……是戚总,”池焱在戚守麟醉酒吐的时候照顾过他,“他现在很难受!” 池焱冲到主治医生的面前:“快进去阻止他们!” 主治医生偏头看了他一眼,护目镜下的眼睛透着一股狂热的光:“为什么要阻止?这是得到罕见研究数据的机会。” 池焱退后了两步,剧烈地喘着气,牙关都在颤抖。 环顾四周,所有的人都把他们的结合当做是见证“神迹”的现场。而戚守麟和曲玉成就是祭坛上的羔羊。 他们是“命运之番”无论是在怎样的情况下结合都是理所应当。 哪怕是要承受痛苦。 池焱又寄希望于戚守麟的父母:“乔老师……” 乔霖没有看他,紧握着丈夫的手,喃喃自语:“会好的……都会好的……”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听不见吗?那是你们的孩子啊……你们应该要保护他,使他免受一切的苦痛和伤害。 为什么会这样心安理得地听着戚守麟发出那样的声音。 然而没有人理池焱。他就像一团空气。 池焱佝偻着背,往外面走去。 “就因为他们是‘命运之番’。所以怎么做都是正确的……”他想。 耳膜上都能感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 然后他突然跑了起来。 如果把信息素形容成可视之物。那么现在在众人眼中,戚守麟的病房就犹如被风bào包围的中心,浓重的雷积云遮天蔽日。 可就是有这么一个人,视bào风与雷霆如无物,一头扎进了这信息素来源的中心。 池焱撞开了病房的门。 看见戚守麟正双手掐住曲玉成纤细的脖颈,像是已经完成了猎杀的野shòu,正要将猎物往嘴里送。 池焱冲上前脱下自己的T恤,兜头一下子把戚守麟的头给罩住了。然后掰着戚守麟的拇指,戚守麟吃痛不得不松手。池焱才把曲玉成从戚守麟身上拖了下来,他人已经只有进的气儿没出的气了。 戚守麟bào躁地撕扯着套在自己头上的短袖,喉咙里发出bào怒的咆哮,到底是什么家伙胆敢把他已经到手的猎物夺走。 池焱好不容易把意识全无的曲玉成抱了出去,立刻返回来翻身上chuáng骑在戚守麟身上,把他头上自己的T恤蒙紧了。 “呼吸……”池焱贴着他的耳朵哽咽到。 这是他在学校互助会的时候学到的方法。实在没有办法的时候β将透气的衣物当做一层滤网,可以稍微减轻周边AO的信息素对发热者的gān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