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玥心中呵呵哒了,若有孩子便是免死金牌,继后便不会落得不废而废的下场了。 舒妃神色不免有些黯然,“是臣妾福薄。” 老太太忙安慰:“舒妃娘娘还年轻,以后日子还长远着呢。” 舒妃这才勉qiáng笑了笑,“承老太太吉言了。” 继后又忽的道:“本宫听闻,太夫人在寿康宫遇见了令妃?可真是巧啊。” 老太太含笑道:“是巧得很,令妃原本还想陪老身一同前来给皇后娘娘请安呢!” 听了这话,继后眼里一冷,“是吗?令妃从前伺候过元后,如今想伺候太夫人,可见是很忠心呢。”这话看似赞誉,实则是讽刺令妃的出身。 说罢,继后敛了面上的冷意,复又笑容款款,“说来这会儿子永璂也该下学回来了。”便指了身边的荣太监吩咐道:“快去尚书房接应一下。” “嗻!” 舒妃见状,忙起身道:“既然十二阿哥快回来了,那臣妾就……” 继后笑着道:“永璂才八岁,不过是个孩子,你是他的母妃,犯不着这样避讳着。” 继后都这么说了,舒妃只得坐回了绣墩上。 只可惜,很快荣太监便跑回来禀报说:“主子娘娘,皇上驾临尚书房,正在考校阿哥们的功课,只怕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了。” 继后不免露出失望之色,这一考校,非得天黑才能回来了,而那时候,宫门早已落钥。而老太太这个外命妇,自然必须赶在宫门落钥之前出宫才行。 因此这次入宫,盈玥与十二阿哥倒是失之jiāo臂了。 继后笑着道:“永璂这孩子,最近嚷嚷要骑马,实在是叫本宫头疼。” 舒妃柔柔细语道:“十二阿哥这是知道上进了,皇后娘娘便只管等着享福便是。” 盈玥:果然是被她的话给影响到了吗? 不过十二阿哥这名字可真够那叫人无语的,永璂,看到这俩字,很容易念成永基,可实际上那字念“琪”,没错!跟五阿哥的名字读起来是一毛一样的! 皇后也不怕叫混了。 盈玥忍不住恶意揣度,乾隆当初给十二阿哥取名字的时候,肯定是信手拈来,没怎么上心。 斜玉旁的字那么多,gān嘛非要选同音的? 皇后正色问李荣安:“今日考校功课,永璂答得如何?” 李荣安躬身道:“回主子娘娘,皇上考校十二阿哥论语为政篇,咱们阿哥背得极熟。” 继后露出满意之色,又问:“那释义呢?” 皇帝考校诸子,素来问的可不只是背诵,还得通晓其意,能说出个一二三四五来才成。 李荣安脸色有些僵:“这个……阿哥多考虑了一会儿,让十一阿哥给抢答了。” 盈玥:其实不能算抢答吧?十一阿哥和十二阿哥同岁,功课也是同步的,皇帝问的应该是同一个问题。 继后果然脸色一沉,僵硬地道:“十一阿哥素来如此,本宫早已见怪不怪。” 盈玥腹诽:若真见怪不怪,也不会脸色这么不佳了。十二阿哥毕竟是个孩子,不及那个穿越小老头也是正常的。 老太太忙道:“十二阿哥才八岁,能够背诵论语如流,已经很难得了。” 舒妃也忙点头附和,“十二阿哥学业上已经是上佳了。” 继后的脸色这才和缓了些。 殿中絮叨了一会儿,老太太便起身告辞了,盈玥忙上去搀扶着,这一日当真是累坏了她的脚了。 小年过后,皇帝便封了笔,接下来的日子便是朝臣们的年假了。忙碌了一年的傅恒,也总算能得闲之日,连福康安包子也可以回富察家暂住。 陪伴了有孕的妻子几日,傅恒便饶有兴味地对盈玥道:“如今香山的梅花初开,阿玛带你去赏梅可好?” 纳喇氏挺着肚子嗔了一眼:“这寒冬腊月的,看什么梅花,仔细着了凉!” 傅恒笑呵呵道:“香山的梅花是长在朝阳山谷里,不算冷,给月娘穿上新制的里貂皮斗篷,冻不着。” 盈玥不禁眼睛亮锃锃的。 第七十五章、姑父大人(2/4) 傅恒特意选了个晴好无风的好日子,便带着盈玥往香山而去。 记得秋日,她还曾来此赏看红叶,彼时阿玛忙于朝政,是二哥福隆安陪她去的。 下了马车,吱呀一声踩在了厚厚的积雪上,盈玥一吐气,便是一条白练。 这个时代可没有温室效应,北京的冬天可是实打实的冷!盈玥穿着厚厚的里貂皮贡缎斗篷,正红色大斗篷兜头兜脑将她包裹在里头,手上抱捧着热腾腾的袖炉,饶是如此,小脸蛋还是被冻得通红了。 虽然冻脸,但瞧着山谷中白雪皑皑之上,千点万点红梅含苞吐露,端的是壮观! “真漂亮……”盈玥眼中带着迷醉,这样的壮观的景象,小世界里便不会有。小世界里的冬日下的是冷雨,连雪都没有,更遑论这雪中寒梅了。 福隆安翻身下了马,脚踩鹿皮靴,吱呀吱呀走到她身后,“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这等景致,大哥竟也不出来瞧瞧!” 盈玥笑道:“敏仪嫂嫂这几日反胃恶心,多半是喜,大哥巴不得日夜陪着呢。”说着,盈玥又道:“二哥方才吟的是王冕的《白梅》,可这香山山谷中盛开的可都是红梅,着实不应景!” 福隆安登时恼了,怒瞪盈玥:“诗词重意,意境合乎便是!你管它是白梅还是红梅!!” 盈玥撇撇嘴,又恼羞成怒了…… 傅恒板着脸道:“不许欺负你妹妹!” 福隆安郁闷了,阿玛从小道大便一味偏袒月娘。 虎头虎脑的福康安亦点了点小脑袋,“就是,不许欺负姐姐!” “连你也——”福隆安气得跳脚,他从小到大没少疼三弟,可三弟也是一味偏袒月娘!这一瞬间,福隆安一颗心,拔凉拔凉滴! “我去喝杯酒暖暖身子。”也暖暖心o(╥﹏╥)o 早有下人在旁边亭中煮起了梅花酒,盈玥晓得阿玛傅恒断断不会让她饮酒,便甜笑道:“阿玛,我去折梅花了,你们慢慢喝吧。” 傅恒微笑着颔首,叮嘱道:“别走太远,若是觉得冷就赶紧回来。” 盈玥甜甜点头,便带着丫头青杏、青梅,深一脚浅一脚,便往梅林深处去了。 这是个很藏风的山谷,比别处格外能暖些,因此这里的梅花开得总是最早。 不过这会儿子大半梅枝尚且含苞,因此来赏梅的人似乎没有外人了…… 刚这么想着,梅林中的小径上便走来一个身穿绛紫团福字缕金纹斗篷的中年男子,此人身上衣料很是不俗,盈玥一眼看出那斗篷面料是织锦缎,而且斗篷的风毛出得极好,风毛纤长丰密且油光水滑,分明是极北之地的雪狐。 这华衣中年男子腰间还佩着一方成色极佳的羊脂美玉的玉佩,他头戴黑貂滚边的暖帽,暖帽上的帽准亦是羊脂玉。一双手保养得不错,丝毫不见皴裂,食指上赫然带着一枚绿意浓厚却不失通透的翡翠扳指——好家伙,这成色,搁在后世绝对是帝王绿级别! 这人非富即贵啊!啊不,绝对是又富又贵! 盈玥歪着脑袋打量着眼前这位“贵人”。 中年“贵人”也打量了盈玥两眼,旋即开口:“你是——傅恒的女儿?” “诶?”盈玥眨了眨水润的大眼睛,“这位……尊驾认识我阿玛?” 中年贵人哈哈笑了,“认识,真……真的认识。” 盈玥面露好奇之色:“那您是——” 中年贵人笑道:“我是你姑父!” “诶?!”盈玥眼珠一圆,“姑父?!” 话说她有好几位姑父呢!履亲王便是她的姑父之一,不过是堂姑父,若是亲姑父,也有两位,一个是她那位庶出姑姑的丈夫,因他们一直居于盛京,至今为止,盈玥还不曾见过这位副都统姑父呢。最后一位……便是已故嫡亲姑姑的丈夫——乾隆皇帝陛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