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便生闷气似的扭头,背对着诸祁躺下。双手捂住耳朵,紧紧的闭上眼睛。 两个人便像两截儿木头似的并列在榻上。 诸祁可是沉不住气儿了,偷偷的睁开眼睛,从一条缝儿里往外看了一眼。 珠珠居然用脑袋瓜子对着他。 嘤。 诸祁心里更委屈了,开始脑补起来。她心里,小皇子比自己重要,家人比自己重要,去外边儿玩比自己重要,就连从集市上买回来的那只破兔子也比自己重要! 这日子过不下去了! 可是珠珠为什么不安慰自己呢,反而转过去自己睡觉。 不一会儿,诸祁就听见了轻轻的呼吸声,有规律的,一下一下的。 珠珠居然……自己睡着了。 可是他还在生气呢!亲也没有亲够,她怎么能够自己睡着了呢? 诸祁心里便更不平衡了,伸出手来捏了捏宝珠的颈子。宝珠只是哼唧了声,打掉他的手。诸祁便用力把宝珠翻过来,把腿搭在她身上,用自己的四肢牢牢地禁锢住她,不让她离开。 江宝珠睁开眼睛,埋怨:“怎么了?你不是正在生气吗?和你的小皇子置气。诸祁,你恐怕是自古以来和自己孩子呕气的第一人了吧?” 诸祁一直盯着她半张半合的唇畔看,像头几千年没见过肉的饿láng似的。 江宝珠见他不说话,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使劲儿踹了他一脚:“说啊,你说啊?你不是正生气的吗?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心眼儿小的大男人,还是一国之君!” 诸祁却委屈巴巴,嘴角向下撇,弱弱的说了句:“那你也不哄我。” 江宝珠闻言一滞,越说越来劲:“哄你?为什么要哄你?哄你有多小心眼子,多喜欢吃醋吗?你就在这里自己睡吧。” 说完搂着自己的那个枕头作势要离开。 诸祁可是急了,火急火燎的拉住宝珠的手,心虚道:“珠珠去哪里?” 江宝珠真是吃了壮胆子的药,一反平日里怂怂的样子,甩开他的手,冷冷的说:“皇上,臣妾心里憋屈,待不下去了。臣妾现在就出宫去,一直到孩子出生了再回来。到时候,皇上您就和自己的孩子一起过吧!” “不行!” 诸祁真是办了石头砸自己的脚,心里要多后悔有多后悔。他连忙出声阻止,环抱住她的身子:“不要。珠珠,不行。你不能走。” 江宝珠冷冷睥他:“还吃醋吗?” 诸祁摇头。 江宝珠呵了声,又问:“还想知道你同小皇子一同落了水,我救谁吗?” 诸祁又摇头,讨好一样的在她脖子里蹭了蹭:“救小皇子。朕自己会游水,可以自己游上来。” 江宝珠心里想笑,面色却未变,依旧皱着眉头,一把甩开他的手,抱着枕头自己回了榻子上。 诸祁被宝珠的怒火搞的手足无措,像条被遗弃了的大láng狗似的立在榻子下边。 他不就是举了个例子吗,为什么珠珠那么生气。吓死人了…… 江宝珠见他没动静,支起身子,瞥他一眼:“皇上难道想要在chuáng榻前站一晚上吗?那传出去,不知道别人怎么议论臣妾这个皇后呢。” 她衣襟向下滑落,露出一截玉似的肩头。 诸祁这下子可明白了,天底下的女子都是一个样子。不能把她们惹生气,要不然嘴皮子比谁都厉害,像个连珠pào似的噼里啪啦,把人堵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诸祁举起白旗示弱:“不想。朕再也不敢了。” 他小心翼翼的爬到榻子上边,又是小心翼翼的环住宝珠瘦弱的肩头,轻轻吻在那香肩是:“朕不过就是说说而已嘛……珠珠为何这样生气呢。” 江宝珠脸上又出了点红色。刚才她似乎咄咄bī人,不过,心里感觉好极了。比看画本子可有意思多了。 诸祁心里懊悔,错过了那么好的时机。他的唇便向下慢慢的移动,顺着那抹圆润的肩头向下,一次是锁骨,再向下,衣衫里面的风光。诸祁咽了咽口水,用牙齿把衣服叼开,江宝珠却冷哼一声,转了个身子:“臣妾要睡觉了。皇上还请自重。” 诸祁石化原地。 第64章 七夕 她怎么变了个人似的?这样冷血无情。诸祁被无视, 只能躺到一旁瑟瑟发抖的盖住自己的小被子。 想了半天, 诸祁决定自己后退一步。他咳嗽了声,道:“珠珠,你真的生气了?” 江宝珠不说话, 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闭目养神。 诸祁心里火急火燎的,又无计可施,只能瞪着两双大牛眼看着帘子外边垂下来的流苏。 想着, 他便讨好似的开口:“珠珠, 你可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 没有得到回答,诸祁倒是来了兴致,翻了个身, 手指圈住她的一小捋头发。一圈一圈的缠在指尖上, 像是缠绵。他自顾自的开口道:“明日是乞巧节。传说呢,在七月七日夜里, 相隔银河的七仙子与董永可以在鹊桥上相会。在这天一起赏月的两个人,也能相互陪伴一世。” 为了刺激他,江宝珠笑了一声:“谁要和你陪伴一世呢?和你的醋坛子一起过去吧。” 听见这话,诸祁急死了,把她的肩膀掰过来,看着她的眼睛。她的眼底清澈诚挚,丝毫没有骗人的意思。诸祁慌了神儿:“不行!珠珠怎么能这样说呢?你不和朕一生一世, 和谁一生一世呢?!什么醋坛子?朕……没有醋坛子。朕只有你。” 说完, 就期待着江宝珠的回答。 江宝珠却是缩了缩肩膀, 闭上眼睛:“不知道谁乱吃飞醋,幼稚的要死。” 诸祁睫毛轻颤,又往里面拱了拱。搂着她娇小玲珑的身躯,他才摇头,一字顿一字道:“珠珠此言差矣,因为爱你,爱极了,才会害怕失去。朕已经什么都没有了,珠珠若是离开了朕,朕怎么活?” 江宝珠睁眼看他。 两个人离得近极了,平躺着,几乎气息相jiāo。 江宝珠又回想起那日,他失去了自己的父亲,眼睛通红肿胀的样子。这人,表面上冷硬,其实心里倒是软的很,总是胡思乱想害怕自己会被抛弃。 想到这里,或许是母性泛滥,宝珠便心软了,僵硬的点了点头:“那乞巧节那天我就勉qiáng和你一起去吧。” 诸祁如了愿,一翻身悬在她身上,双手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俯身轻啄宝珠脸颊:“当真是……勉勉qiángqiáng?不是心甘情愿么?” 见他又没有正形,一副放làng形骸的孟làng样子,江宝珠心里那一丝丝的可怜之情又消失了。她嗯了声,皱眉翻个身:“皇上快些歇息吧。夜深了。” 诸祁也同意,喃喃自语:“珠珠说的对,夜深了呢。” 恢宏的大殿里安安静静,似乎没有一丝丝多余的声音。但是细细听来便会听见,自罗帐里传来娇俏的喊声,一声比一声挠人心窝。 江宝珠就知道,诸祁没安什么好心! 三日之后,乞巧节。满京城的年轻男女出街赏灯赏月,一同在泗水河畔诚心祈祷。若不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便是想要早日寻觅得一段良缘,今夜里的七仙子会同董永相聚,珍惜这一年只有一次的鹊桥相顾。 宫里也热闹极了。寂静的夏夜中飘进耳朵里的都是虫鸣,宫人在泛着柔波的同心湖旁摆了宴。这宴饮设的特殊,只有帝后二人。旁人只能是在一旁远远的观望着。 自从前几日,宝珠就一直没有给诸祁什么好脸色。诸祁自然是讨好至极,到后来两个人又像是反过来似的,诸祁又不知道钻了哪个牛角尖,一直臭着脸,跟欠了他多少钱似的。宝珠哄他哄烦了,索性随他去。 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赏月赏灯。 月亮从云层里露出来了一小角,含羞带怯的又缩了回去。云层边有一圈小小的月晕,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江宝珠坐在榻子上仰头看着,那里边可是有鹊桥? 诸祁偷偷朝右边瞥了一眼,见宝珠专心致志的赏月,不看他,心里又一阵不得劲儿。他真是烦透了,这女子就像是书,还是古书,厚那么几十页,怎么读都读不懂,怎么猜都猜不透。